第五十二章 背後的手
作者:雨落未敢愁      更新:2020-03-02 08:23      字數:4835
  這燧發槍不得成的事情自然讓王生心中有些鬱鬱,不過好在王生也沒有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這燧發槍上。

  本來,這種東西就很難造成的,尤其是在這個時代的工藝,那便更是如此了。

  從邙山山莊返回金穀園,王生便隻能寄希望與突火槍與火繩槍了。

  次日。

  日頭已上三竿。

  王生在書房中溫書,他之所以有閑情逸致在這裏看書,自然是因為要等王導。

  他與王導約好,便今日去拜見張華。

  現今局勢愈發混亂,王生前世的經驗,已經不能作為參考了。

  在這個時候,若是張華能夠說出讓王生豁然開朗的話來的話,那自然是極好的。

  便是沒有,拜見張華,也算是在朝堂上有了一些助力。

  皇帝要用他來對付琅琊王氏,那麽,之前王生與琅琊王氏的友情,或者說是臂助,恐怕就沒有什麽用處了。

  說到臂助,之前東海王其實也是成為王生背後的臂助的,這是皇帝默許的事情。

  但東海王是何許人,王生也沒有摸清,這個臂助夠不夠穩定是一回事,加之東海王現在在家服喪,這不知道深淺的東海王,自然是不能成為王生的臂助了。

  在現如今看來,張華這一係,就顯得格外重要了。

  這也是王生為何冒著可能會惹惱皇帝的風險,還要去見張華的原因。

  不過...

  王生相信這個皇帝是樂於見到這一幕的。

  原因很簡單。

  既然司馬遹要讓王生做這個過河卒,與琅琊王氏爭鋒,他太過於勢單力薄,這可就不行了。

  即便是皇帝會心有忌憚,在這個時候,他也不會說的。

  司馬遹現在能夠用的人太少了。

  像是王生,都是被破格提拔的,但是王生有從龍之功,加上平定齊萬年,這兩個功勞在一起,最後加上迎娶司馬家的公主,自然是可以上高位,做大事了。

  再想再出一個王生這樣的人,已經是不容易了。

  或許說,在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的了。

  這也是王生敢稍微放肆一些的原因。

  尤其是現在動亂已經起了,正是用人之際,皇帝現在的容忍度,便更大了。

  王生想著今日要去見張華要說的事情,時間也一點一滴的過去了。

  王生看著天色,心想這王導怎麽還不來。

  不過,王導等了許久,也不見其蹤跡,王生反而是等到了另外一個人,而這個人,是王生完全沒有想到的。

  張賓。

  當劉勇出現在王生身前,說張賓回來的時候,王生愣了好一會,許久才反應過來。

  “先生不是去潁川屯田了嗎?怎麽現在反倒是回來了?”

  雖然王生此刻是想要張賓出現的,他有許多問題,要與信得過,並且足夠聰明的人來問。

  張賓是最佳人選。

  但是潁川屯田之事,也是十分重要的。

  一定是出了什麽變故。

  莫非是潁川士族為難?

  有這個可能。

  王生眼神閃爍,在短短時間內,他已經是思慮良多了。

  “去將先生請過來罷。”

  “諾。”

  劉勇應聲而去,沒過多久,張賓出現在王生麵前了。

  比之前麵的模樣,現在的張賓,看起來就要憔悴許多了。

  一看就是趕了路的模樣。

  風塵仆仆或許已經不能形容後世人路途的艱辛了,因為有高鐵那些運輸工具,但是在西晉,在這個時候,卻隻有馬車這種交通工具的。

  尤其是張賓要求速度,直接是從馬背上連夜趕路過來的。

  這馬,都換了三四匹。

  “先生何至於如此憔悴?可是屯田之事失利了?”

  王生對著劉勇比了一個手勢,後者了然,給張賓安排了一個位置。

  “給先生打碗水來。”

  “諾。”

  在王生麵前,張賓也沒有掩飾什麽,當即端起水碗,大口喝起水來了。

  他確實是渴極了。

  見到張賓這幅模樣,王生也就心中有數了。

  張賓是急行軍之後的了,這趕路,可是十分匆忙了。

  看來,潁川的事情,很是急迫。

  若是一般問題,恐怕張賓會私下解決,再不濟者,也會送信過來,像現在人都直接回來的情況,可是不多見。

  張賓喝完水,用袖口擦拭著嘴角的水漬,這才說道:“潁川確實是發生了大事,屯田之事,已經進行不下去了。”

  無法屯田?

  王生眉頭緊皺。

  “可是之前荀家可是與我們說好了,到現在,是他變卦了?”

  “確實是荀家變卦,不過荀家變卦,恐怕是迫不得已的。”

  迫不得已?

  王生眉頭微皺。

  “先生此言何意?”

  “潁川估計是要發生大事了。”

  “大事?”

  “莫非是司馬蕤?”

  張賓想了一下,輕輕搖頭。

  “恐怕不是司馬蕤,司馬蕤此人,恐怕還是沒有這麽大的影響力。”

  “不是司馬蕤,又是何人?”

  在這個時候,王生突然想到那個陳眕其實也就是潁川陳氏的,接著問道:“莫非是潁川陳氏?”

  張賓搖了搖頭,道:“我不知,但恐怕不是潁川陳氏,這種動靜,非是一家一族能夠挑起的。”

  張賓的話,讓王生迷糊起來了。

  “既然不是荀家,又非是陳家,那又是誰?”

  “能在潁川,在許昌有如此能量的,恐怕隻有齊王一人。”

  齊王?

  司馬超?

  王生愣了一下,問道:“齊王司馬超?”

  司馬超的聲望,太低了,無法聚齊如此多的人,更無法讓這麽多人效命。

  況且,現在鎮守許昌的,是司馬蕤,是司馬超的長輩,便是司馬超能力再強,在潁川,肯定也是要被掣肘的。

  王生看著張賓,眼神閃爍,他在思索。

  “先生還是將你在潁川遇到的事情,與我好好說一遍罷。”

  張賓輕輕點頭。

  他的猜想實在是太過於天馬行空了,莫說是王生,便是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為今之計,便隻能再說一遍,用事實來說服自己的這個主公了。

  張賓旋即侃侃而談,將他這幾日入潁川的事情,細細說來。

  王生聽完,當即陷入沉思。

  “司馬超一人,絕對沒有這個能量,要說這個荀藩晾了你一兩個時辰,恐怕便是心有顧忌,不知道要站在哪一邊,但是從冀州府回來之後,卻送了客,恐怕他的選擇,已經是做好了,那便是站在冀州府中的那一位,現在有一個問題,那便是這冀州府中的人,究竟是誰?”

  王生手指在桌塌上輕輕敲動,眼睛卻是直直的看向張賓。

  “先生,你以為呢?是齊王司馬超,還是司馬蕤?亦或者是另有其人?”

  在來的路上,張賓已經是思量良久了。

  “在我看來,隻有齊王司馬超。”

  王生眼睛微微一閃,臉色沒有什麽變化,問道:“為何?”

  張賓馬上分析道:“能在許昌有如此大的能量,讓荀藩冷落主公的人,便隻有齊王司馬超,不可能是司馬蕤。”

  對於張賓得這個看法,王生也很是認同。

  齊王畢竟是齊王,即便是司馬冏死了,這一支的影響力還是在的。

  隻是因為司馬冏死了,這影響力會小上不少。

  這也是司馬遹放過司馬超的原因。

  一方麵齊王死在洛陽,若是他再對司馬超動手,恐怕諸王真的就有異議了。

  另外一個原因,可能也是最大的原因,便是再老齊王司馬冏薨逝之後,司馬超對他的威脅,已經是沒有之前那麽大了。

  “隻是,若真是司馬超的話,那這事情又十分奇怪了,司馬超如何說服荀藩,讓他不要本侯這個靠山,而去依附齊王司馬超?”

  這確實是一個問題。

  要知道,王生現在在皇帝麵前,可謂是信任有加的啊!

  論起權勢來,現在整天下,比王生還要權重的人,恐怕也沒有多少了。

  荀藩想要借勢,相比較與齊王來說,明顯王生是最好的選擇。

  原因同樣很簡單。

  王生畢竟是勢單力薄的,而齊王不一樣。

  兩代齊王,手底下什麽樣的人才都有,你荀家進去了,也翻不起什麽風浪來。

  但是廣元侯這一邊就不一樣了。

  廣元侯才起勢沒多久,手下缺的最多的,就是人才了。

  荀藩不會看不到這一點,但是,荀藩看出了這一點,但依舊如此做,那就有些問題了。

  不隻是有些問題,而是這個問題很大。

  張賓看著王生思索,說道:“興許是司馬超人格魅力很大,說出的話,讓眾人信服?”

  張賓說出這一句話來之後,王生反問張賓一聲。

  “先生之前聽過司馬超的名諱?”

  被王生這麽一問,張賓自然是搖頭了。

  “確實是不曾聽聞。”

  “那便是了。”

  “事情恐怕不是我們想的那般簡單,但是事情究竟是如何的,還得之後再看。”

  便是王生,在此刻也說不準。

  “鄴城亂,莫非是許昌,也要亂。”

  鄴城,許昌,可都是重鎮啊!

  這一個個的亂起來,像是天下都要動亂起來了一般。

  這不是一個人,一個王就能搞出來的動機。

  莫非是,天下諸王群起而攻之?

  皇帝確實得罪了許多人,但是諸王也不是鐵板一塊的。

  更不用說司馬遹雖然是傻,但也是有拉攏一批人在身邊的。

  如此一想的話,這諸王群起攻之的可能性就沒有了。

  “先生說是司馬超,可還有其他憑證?”

  賬本輕輕搖頭,說道:“其他憑證倒是沒有,但司馬超,是最有可能的。”

  若潁川的司馬超真的是幕後指使,那麽,這鄴城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他做的呢?

  但是...

  鄴城之前是成都王司馬穎鎮守的。

  司馬超與司馬穎,恐怕是尿不到一起去。

  這下子,又是奇怪起來了。

  “潁川恐怕真的要出大事了,對於此事,我之後會想陛下稟明,但若是司馬超敢聚人而起勢,恐怕已經是做好準備的了,現在與陛下說,也是來不及了。”

  張賓深以為然。

  “先生恐怕還不知道魏郡的事情。”

  不料張賓卻是輕輕搖頭。

  “魏郡的事情,我還是知道的。”

  張賓雖然是蒙頭趕路,但是魏郡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已經是街頭巷尾的人都在談論了。

  他張賓要說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先生知道,那此事,你如何看?”

  “此事是並州匈奴五部的人做的,煞是有些奇怪,平時這些匈奴五部的人,可不敢如此囂張,恐怕是背後有人指使。”

  果然,張賓的眼睛也是很明亮啊。

  “先生既然說是這並州匈奴五部的人背後有人指使,那麽,這背後究竟是誰在指使?”

  張賓思慮一番,說道:“最有可能的,是成都王司馬穎,但最沒可能的,也是成都王司馬穎。”

  王生明白張賓此言的話外之音。

  成都王司馬穎不像是河間王,齊王一般。

  成都王與皇帝關係甚好,在朝中也是受到重用的,如此的話,那麽,他做此等叛逆之事,可能性就是最小的了。

  除非成都王真的有叛逆之心,想要坐上皇位,不然的話,他現在得到的信任與重用,換成其他的皇帝上來,恐怕也是差不多的。

  至於說成都王是最有可能的,自然是這成都原來在成都王鎮守範圍之內,這鎮守鄴城的軍隊,也大多以成都王馬首是瞻,在這個關鍵時刻,這些原本鎮守鄴城的軍隊突然北上,讓鄴城成為一座空城,以至於讓匈奴五部的人直接摘了桃子,要說這事情與成都王無關,那也說不過去。

  “會不會是司馬超在後麵指使?”

  齊王司馬超?

  “指使是司馬超?司馬超恐怕沒有這個能力罷?”

  在許昌能夠有所作為,說是依靠著老齊王司馬冏多年的經營與死後的餘威,這還說得過去,但是這鄴城,與齊王司馬超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這要是能夠遙控,那這司馬超就有些恐怖了。

  若是如此,那這天下,恐怕都是這司馬超的了。

  “這許昌能讓荀藩在本侯與司馬超之間做了不可思議的選擇,那麽,在鄴城做出不可思議的事情,又有什麽不可能的事情呢?”

  王生從來都不會小看自己的對手,相反,王生很重視自己的對手,甚至不介意高看一番。

  現在的這個司馬超,以他在許昌做出的事情,王生完全可以把他當作是已經薨逝的司馬冏去看待。

  “主公此言,也並非是沒有道理。”

  張賓見到王生繼續思索,想了一想,他還是把他最想要說的話說出來了。

  “主公,現在天下愈亂,主公可做好準備沒有?”

  這個準備,自然是有特別的意味在裏麵的。

  王生深深看了張賓一眼。

  “要如何準備?”

  張賓看了王生一眼,說道:“陛下的信任,朝臣的尊崇,百姓的愛戴,軍隊的擁護。”

  王生嗬嗬一笑,說道:“按照先生看來,我隻有第一項。”

  “不錯。”

  “後麵三項,要做出來,恐怕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但是,要做,也並非不行。”

  張賓正要繼續說下去,不巧劉勇在這個時候卻是走進來了。

  “主君,王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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