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張 司空張華
作者:雨落未敢愁      更新:2020-03-02 08:21      字數:2526
  司空府外。

  王生矗立良久。

  之後,司空府的大門才緩緩打開。

  從門中走來的是一個二三十歲的錦衣男子,在這個錦衣男子身後,還跟了一個年級更大,看起來不苟言笑的中年人。

  “在下張韙,不知郎君是替太子而來,還是自己獨來。”錦衣男子笑著說道。

  王生輕笑的看著張韙,說道:“我坐太子車輦而來。”

  “你的拜帖卻不是太子宮的。”

  “張公如何說?”

  王生可沒時間和這張華的小兒子墨跡。

  “此時我父尚且不知你來。”

  “哦?”

  王生眉頭緊皺。

  “太子客人過來,即便是司空府,也沒有不見的道理,莫非他日陛下的天使過來,足下也敢攔截?”

  “莫要將此事混為一談。”張韙小臉一紅。

  “如何是混為一談,我奉勸你快些告知司空,不然的話,這事情的後果,便是你的十個腦袋,都不夠填的。”

  “你...”

  張韙一時間也有些慌了。

  莫非真有大事?

  但若是有大事,也不該遞自己的名帖罷?

  況且...

  如今中宮勢大,還是少與太子宮往來些為好。

  張韙心中斟酌再三,最後吐出了三個字:

  “你胡說。”

  “既然如此,那我回宮了,至於後果,那便由足下承擔了。”

  王生絲毫沒有留戀的想法,當即走回車輦之中,就要吩咐車夫回宮。

  “郎君且慢。”

  在張韙六神無主的時候,他身後的那個中年人卻是站出來了。

  “哦?你是?”

  王生踏上馬車的腿也微微收了回來。

  “在下卞粹,乃司空女婿。”

  “原是卞氏六龍,在下眼拙了。”

  卞粹,字玄仁,濟陰冤句人。博學有懿行,以清辯鑒察稱。兄弟六人,並登宰府,世稱“卞氏六龍,玄仁無雙。

  “你欲如何?”

  “郎君為何事來?”

  “為大事而來。”

  “司空府大郎君昨夜回府了,稱太子在殿中風花雪月,不見賓客,便是太子屬官的人,也未嚐見麵。”

  “我非賓客,也不是太子屬官。”

  “你倆是聽到張禕說什麽話了罷?”

  兩人對視一眼,最後卻是輕輕點頭。

  “兄長與我說,現今還是少與太子宮交際。”

  “這便是你將我擋在門外的原因?”

  張韙點了點頭。

  “父親一心為國,若是太子提出什麽要求,說不得父親也拒絕不了。”

  “所以,司空便不想聽到在下的話了?”

  “我父親並不知道此事。”

  “司空是知曉了罷。”

  王生側目看了卞粹一眼。

  “若是司空不知曉,那你也不會出來罷。”

  張韙剛想辯解,卞粹卻是笑起來了。

  “洛陽王生,果然名不虛傳,請進罷。”

  卞粹對著王生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姐夫,這...”張韙表情都變了。

  “莫要再說了,你以為你將拜帖劫了,嶽丈便不知道這件事了嗎?”

  “那你方才為何?”

  卞粹輕輕瞥了王生一眼,小聲對著張韙說道:“我替嶽丈試一試他。”

  試?

  有什麽好試的?

  張韙雖然惱怒,但知道事不可為之後,馬上也對王生行禮致歉。

  “郎君,此事我...”

  “無妨。”

  對傻子,王生是不會生氣的。

  比起張禕來說,張韙還是太年輕了一些。

  但關鍵是...

  他也不算小了。

  看來張華是抓大不抓小啊。

  找到了繼承人之後,便放任老二了。

  時下,大多數人都是如此。

  尤其張華還是一個大忙人,能夠教育一個兒子成才,便是不容易的事情了。

  與卞粹張韙一道,王生很快走入司空府。

  張華的司空府,布置很是簡樸。

  裏麵有什麽華貴的花木,唯一的裝飾,可能就是一條條滿是藤蔓的過道。

  這個藤蔓在秋日沒有葉子,但也很庇蔭。

  當然,在秋日裏麵,庇蔭其實沒有什麽用處。

  三彎五繞之下,王生很快便到了司空府一處偏僻,但很雅致的所在。

  老槐樹下,有一個古舊的石亭,在這個石亭中央,有一個老人,背身站立。

  看那身形,配上老槐樹的落葉,還是有些蕭瑟的。

  “郎君,請罷。”

  卞粹對著王生拱了拱手。

  “嗯。”

  王生應了一聲,徑直朝著石亭走去了。

  “後輩王生,拜見張公。”

  張華轉身過來。

  他年紀也不小而來,滿是皺紋的臉,枯瘦的手臂,竹竿一樣的身形彰顯著歲月的痕跡,但是那一雙眼睛,卻是讓人絲毫不敢小覷。

  “洛陽王生,許久不見了。”

  說起來,這也是王生第二次見張華了,上此見張華,還是在太子宮和潘嶽清談的時候。

  “能讓張公記掛,小子惶恐。”

  “你這個人,膽子最大,哪裏會有你惶恐的事情。”

  張華笑了笑。

  “坐罷。”

  在張華身前,有一個蒲團,張華跪坐下去之後,王生這才慢慢的跪坐下去。

  “小郎君此次前來,太子可有什麽吩咐?”

  “張公怎知我是太子派來的?”

  “你乘坐太子車輦,明眼人便能看出來了,你也不必奉承我,與我說實話就好了。”

  張華眼睛眯著,臉上綴著笑容。

  但這樣的張華,卻是給王生不少的壓力。

  “張公可知太子與中宮的關係?”

  “當然知曉。”

  “中宮將要廢太子。”

  “無稽之談。”

  張華麵無表情的反駁。

  “我王生本是貧寒憔悴之士,無官無職,甚至不知出身,太子宮當日,若不是張公及時出手,恐怕也沒有小子的今日。士感恩於知己,因此才無所不言,而您對我還有懷疑吧?”

  “郎君有話,但說無妨。”

  王生的眼神也銳利起來了。

  “倘若中宮真要廢太子,張公會如何做?”

  “假令有這回事,君準備如何應付呢?”

  張華直接把問題丟回給王生。

  “東宮才高德重的人如林,四個衛率有精兵萬人,張公居宰輔重位,如果能得到您的命令,朝見陛下,總領尚書事,將賈後廢黜至金墉城,那隻需要兩個宦官就行了。”

  張華卻是輕輕一笑。

  “現今陛下在位,太子是陛下子嗣,老朽又沒有接受廢立的詔命,唐突做這種事,是眼中沒有一國之君,人子之父,而且是以不孝昭示天下。即使能成功,也不免獲罪,何況外戚權臣滿朝,權威不在一人,怎麽能安然無事呢?”

  張華,果然還是擅長和稀泥啊!

  王生心中感慨一聲,再說道:“倘若太子要對中宮下手,張公會如何做?”

  聽到王生這句話,張華眯著的眼睛驟然睜開,枯槁的瘦弱身軀,刹那間迸發出強大的氣勢出來。

  “你是說,太子要對中宮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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