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此叔父,不要也罷!
作者:雨落未敢愁      更新:2020-03-02 08:19      字數:2630
  “好,兔崽子,你是長膽了是吧?”王恒被王生一把推下去後,滿臉通紅,他感覺自己受到了王生的羞辱。

  王恒想要再次衝上來,與王生來個生死搏殺,但看著王生充滿殺氣的眼睛,強健的身體,再看看自己骨瘦如柴的手臂,王恒心中不覺有些發怵,哪還敢上前去?

  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

  施暴者不會因為你的軟弱而停止施暴,相反,施暴者會因為你的軟弱而變本加厲,也會因為你的強大而恐懼,以至於不敢妄動,這就是施暴者軟弱的本質。

  若是王生唯唯諾諾,那王恒還不把自己一家當軟柿子捏,到時不僅是張氏小蘿莉會被賣到青樓,自己的下場也絕對不會好!

  當然,現在一切都改變了!

  王生麵無表情的看了王恒一眼,說道:“現在給我滾出去!”

  這癮君子在靈堂麵前出言不遜,不尊敬死人本就是一項大罪,更何況還想對王生在這個世界最重要的兩個人下手,這就有些不可原諒了!

  你雖然是我這具身體的叔父,但你卻從來沒有做過一個叔父該做的事情,那麽,我為何要將你看作是我的叔父呢?

  若是原來的王生,對王恒自然做不到現在的這種程度,因為他在意兩者的血脈聯係。

  但現在的王生與王恒隻是第一次相見,可不會有什麽感情,你想搞我,就得做好被我搞的準備!

  呼喝呼喝

  王恒胸膛劇烈起伏,雙眼通紅,手抬起來指著王生,大聲吼道:“罔顧孝道的小畜生,居然敢打長輩,你別忘了你是讀書人。”

  王恒打不過王生,決定與王生打嘴仗,剛好他是長輩,說話有天然的優勢。

  王生剛才對他動手了,本來就是不妥的事情,更何況王生還是讀書人,王恒狠狠的想道:“你這小兔崽子要是不把那地契交到我手上,我一定要你身敗名裂,你也不要想做什麽讀書人了!”

  張氏一臉擔憂的看著王生,有些擔心王生應付不過王恒這個無賴,小蘿莉握著粉嫩的小拳頭,似乎是在給王生打氣。

  呼

  王生吐出一口氣濁氣,閉上了眼睛,在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這雙眼睛變得十分的明亮。

  和我打嘴仗?

  嘿嘿,你怕是不知道怎麽死的吧!

  王生在前世就是學校辯論隊的,說出來的話雖然沒有口吐金蓮那麽厲害,但也是拿過辯論大賽冠軍的,我會怕你一個嗑藥的?

  王生嘴角一勾,當即與王恒爭辯起來了。

  “正因為我是讀書人,心係孝道,見你在亡父靈堂前猖獗,我若是無動於衷的話,這十數年的聖賢之道豈非是白學了?你見兄靈位,不僅不祭拜,反而出言不遜,頭七未過,就想著謀奪亡兄遺產,不尊兄嫂,反而要將其出賣至青樓,如此之人,還敢恬不知恥要挾與我,你難道要我去找老裏正,讓他來理論一二?”

  王生死死的盯著王恒,邊說邊向前逼近,那王恒沒想到王生突然變得口齒伶俐起來了,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額頭上也布滿了細汗。

  劉裏正喜愛讀書人,這是整個達貨裏都知道的事情,若是讓劉裏正來了,那自己別說是拿到那產業了,以後都別想在達貨裏混了。

  不行,劉裏正不能來!

  “阿奴,你真的不顧叔侄情分了?想當年叔父還抱過你的,你不記得了?”

  王恒見無法對王生用強,馬上打起了感情牌,一步一步走上前來,眼睛也滿是淚水。

  在之前,王毅雖然對王恒這個沒出息的弟弟沒什麽好感,但每當王恒打起感情牌,王毅總會心生惻隱,隻要王恒的要求不怎麽過分,王毅基本上都是會滿足他的。

  而現在,王恒就是要故技重施。

  可惜,他麵前的,不是王毅,也不是之前的王生,這是一個後來者的靈魂。

  “叔侄的情分,還得看你顧不顧及,若是你顧及叔侄情分,那我自然也顧及。”

  王恒聽到王生的這句話,還以為王生是被自己打動了呢,臉上點綴著一些笑靨,連忙說道:“好,不愧是我侄兒,叔父當年沒白疼你。”

  王恒說完這句話之後,裝出一個很可憐的樣子,含淚對著王生說道:“阿奴,叔父如今身無分文,每日連果腹都做不到了,你看叔父的手,就是因為餓的,才變成現在的模樣。阿奴你若是顧及叔侄情分,就把你父親的產業給我,如何?”

  王生看著王恒此時的模樣,心中十分厭惡,所以說話的語氣自然也算不上好。

  “若是將我父親產業給你了,我與二娘小妹如何生存,百金欠債如何償還?”

  王恒聽到王生不答應這件事情,心裏有些暗怒,但在此地用強他又不是對手,隻能去想其他的辦法。

  王恒眼珠一轉,看到張氏正在安撫著小蘿莉,心裏仿佛想到了什麽一般,直接跪了下去。

  “嫂嫂,之前是我做得不對,但嫂嫂你看我如今如此落魄,差點就要餓死街頭的份上,幫幫我,若是大兄在世,他絕對不會讓我如此的,嫂嫂,你要救救我啊!”

  王恒聲淚俱下,不停的對著張氏磕頭,這模樣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張氏不忍心看著王恒,抬頭看向王生,眼中有些同情的光彩。

  王生在心裏搖搖頭,有些無法理解張氏的想法。

  他都要把你賣到青樓去了,你還想替他說話?

  這表演你也相信?

  “大郎...”張氏剛想為王恒求情,王生卻先半拍開口了。

  “二娘即使是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囡囡考慮,況且我們還欠著巨債,日子都不一定有盼頭呢。”

  王生適時出言提醒,讓張氏想到之前的一幕,她看著不斷用頭蹭自己手臂的小蘿莉,心也硬了起來了。

  “小叔,你還是走吧!”

  走?

  王恒抬頭狠狠的瞪了張氏一眼,凶惡的樣子與之前的可憐模樣形成鮮明的對比。

  “好,我看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王恒還想出言威脅幾句,但餘光撇到王生正一步步走來,哪還敢過嘴癮,連忙向外麵跑出,隻是邊跑的時候,嘴裏還邊叫,生怕別人聽不到一般。

  “小兔崽子,你翅膀硬了,連叔父也敢打,你等著,你給我等著!”

  王生聽著王恒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徹底聽不見了之後,這才跪坐回原來的位置上,心中卻是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這就是這個時代所謂的魏晉風流。

  嵇康阮籍的魏晉風骨的確引領了一個時代的風騷,但後來者卻無懷強說愁,反倒是將嵇康阮籍身上的浮誇與放蕩學了去。

  《世說新語》有載:劉伶恒縱酒放達,或脫衣裸形在屋中,人見譏之,伶曰:“我以天地為棟宇,屋室為禈衣,諸君何為入我禈中!”如此放浪形骸,逐漸成了一種風氣,“故去巾幘,脫衣服,露醜惡,同禽獸”。在名士中甚至有男人追求外貌女性化,塗脂抹粉,“服婦人之服”的畸形的社會現象。

  這也是為什麽王恒會經年不洗澡,並且以服散為榮的原因。

  這是這個時代的潮流,這些穿衣喜寬袍大袖且經久不洗的名士,常常“捫虱而談”,在這時是件很高雅的舉動。

  王生低著頭看著火盆,心中在思索著自己未來的路到底該如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