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問出身問軍功
作者:雨落未敢愁      更新:2020-04-29 16:20      字數:4570
  王生都如此說話了,劉勇張了張嘴,還是輕輕點頭。

  “諾。

  這盧皓,畢竟是範陽盧氏的子弟,現在自家主人卻是連一麵都不願意見,這是絲毫沒有將範陽盧氏放在眼裏的表現啊!

  “主帥,我看這個盧皓,還是得見一見的,這盧皓來見主帥,也不見得是他一人過來的。

  當然不是他一個人過來的了。

  王生瞥了一眼說話的郭勇,說道:“不管這盧皓出身如何,又是替誰過來的,但軍中自然是要有軍中的規矩,本帥善罰分明,既然你們這些將軍也有一同約束,這些世家子弟,便更沒有開後門的必要了,在本帥軍中,不問出身。

  不問出身?

  但是在這天下間,真有不看出身的?

  沒有出身,你根本連高品都定不了,沒有高品,如何為官?

  像他這種沒有出身的人,若是沒有機遇,便一輩子都是偏將,難以上前一步。

  不問出身,不過是笑話而已。

  “主帥不問出身,自然是好的,但軍中,也是等級森嚴的...

  郭勇話沒說完,王生已經是明白了這個郭勇話中的意思了。

  不信。

  對此,王生也沒有多說。

  在這個時候,即便是王生說得再多,也是沒有用的。

  行動,比空口說話有用個十倍。

  通過這些世家子弟,讓自己在軍中的威儀日盛,其實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畢竟這世家子弟,既然想要在他眼皮底下混得功勞,雖然已經是給過好處了,但這鍍金,也是沒有那般容易的。

  “行軍司馬掾屬,主帥說了,到滎陽再見你。

  滎陽?

  郭勇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主帥真如此說?我是有正事要說的,莫非主帥以為我是為私事而去的?

  劉勇臉上露出苦色。

  這些世家子弟,最是難伺候了。

  偏偏他還得罪不了。

  “掾屬的話,我是如實轉告主帥的。

  盧皓輕輕點頭,但臉上的神色卻沒有多好看。

  “既然如此,那閣下便請回罷。

  劉勇笑著點頭,也沒有想在這久留的意思。

  這世家子弟,他還真的不想伺候。

  “這廣元侯,也太囂張了一些罷?

  在劉勇離去之後,盧皓身後走出一個身穿甲胄的士子。

  他身上的甲胄,可謂是華麗非常,鑄造材料,應該都是上佳的。

  當然,比之百戰軍甲,還是有許多差別的。

  畢竟那些將軍們的甲胄,是真的為了保命用的,也沒有多少修飾,像這個人身上的甲胄,華麗是華麗,但華麗之下,防禦力也隨之降低了。

  “鄭兄,在軍中,還是莫要多言,廣元侯的名諱還是不要叫了。

  “我怕廣元侯這個寒庶作甚?

  鄭豫撇了撇嘴。

  “區區寒庶,居然如此無禮,果然是寒庶出身,沒有什麽教養。

  “鄭兄慎言。

  盧皓眉頭一皺,說道:“主帥的身份雖然低微,但是在陛下那邊,卻是權重極了,且與廣平公主也有了婚約,並非完全是寒庶了,你在軍中如此,這不是要得罪廣元侯嗎?我等雖然是高門大族出身,但在軍中,主帥是一人說得算的,真要是惹惱了主帥,他暗下手段,我等小命,便頃刻不保了。

  “他敢!

  盧皓一番話說出來,鄭豫眼睛都要噴火了。

  他父親乃是太常,滎陽鄭氏也是高門大族,豈會怕一個廣元侯?

  “鄭兄,盧兄,主帥也非是不見我等,便不需要著急,到了滎陽再說罷,這滎陽也是鄭兄的族地,有什麽話,到滎陽再說也一樣。

  王聿連忙在一邊給鄭豫解心結。

  他出自太原王氏,在來之前,可是被族中長輩好生叮囑了,一定要在軍中聽從廣元侯的吩咐。

  家中人如此叮囑,他自然也是不敢放肆的了。

  而且,對於家中人的想法,他也是明白一些的。

  自東漢,王允,任司徒尚書令,後與呂布密謀,設連環,誅董卓,為漢末著名的孤臣。不久,又被董卓部將李傕所殺。長子蓋、次子景、三子定及宗族十餘人皆被誅害。

  唯晨、淩脫歸鄉裏。

  王晨王淩存活,也是給了太原王氏留下火種的機會。

  祁縣王氏在王允之後,王淩貴顯於三國曹魏之時。

  以才能為魏武帝曹操知遇,入魏後官至太尉,時人說他“文武俱贍,當今無雙。司馬懿有不臣之心,誅除異己。

  王淩在壽春舉兵討伐,兵敗被殺,時人無不認為他是“固忠於魏之社稷者。

  有子四人:廣、飛、梟、金虎,個個才武過人,後皆為司馬懿所殺。

  太原王氏遭漢末、魏末兩次家難後,元氣大傷。此後,司馬氏代魏。

  王家因是罪臣之家,在西晉之時倍受壓抑,除開王渾之外,以致無人貴顯於世。

  而王渾死後,太原王氏便更沒有執牛耳者了。

  現在族人之所以如此著急,連寒庶出身的廣元侯都看得上,大體上是因為家族實在是沒落了。

  太原王氏,現在可遠遠比不上範陽盧氏與滎陽鄭氏。

  “王兄所言極是。

  衛雄也在一邊開口了。

  他算是衛階的侄子,但是歲數卻隻是小了幾歲而已。

  世家大族之中,輩分有時候是扯不清的。

  “既然是在軍中,便不能對主帥不敬,諸位過來,皆是為了功勳而來,平白得罪主帥,對你我都沒有好處。

  河東衛氏因為衛階的關係,自然是與廣元侯交好的。

  衛雄知道這一層關係,便更不可能與廣元侯為敵了。

  甚至他還想要依仗廣元侯,在此次出征中得到更多的功勳。

  “衛兄王兄所言有理。

  鄭豫也非是頭腦不清楚的人。

  他隻是容易衝動,而一衝動就頭腦發熱,現在衛雄與王聿的話說完之後,他發熱的腦子,也是清醒起來了。

  盧皓眼睛閃了閃,稍微有些可惜。

  他便是知道鄭豫是個急性子,想要鄭豫出去直接與廣元侯對上,看廣元侯如何處置鄭豫,探一探廣元侯的做事之法。

  看一看這廣元侯的底線,到底是在哪裏。

  可惜...

  這衛雄與王聿,是壞了他的好事。

  與範陽盧氏相比,不管是河東衛氏,還是太原王氏,現在都是比你不了的。

  太原王氏如今在朝中,連九卿都沒有一個,河東衛氏更是隻有一個衛璪在朝中撐住局勢,祖上確實是輝煌過,但現在已經是過氣了。

  對於衛雄與王聿的想法,盧皓心裏自然也是清楚的。

  不過是想要依靠廣元侯而已。

  現在廣元侯深得陛下信任,河東衛氏與太原王氏想要借廣元侯起勢,也不是一件理解不了的事情。

  甚至嫁女都有可能。

  當然...

  像是河東衛氏太原王氏這樣的大家族,是不可能將自家女子嫁入他家為妾的。

  尤其是這個人還不是高門出身。

  廣平公主,早已經是有廣元侯的婚約了。

  盧皓輕輕搖頭,勒住自己身下的馬匹,說道:“既然大家都願意忍受,那便到滎陽再說吧,現在離新鄭,可還是有好些路要走的,不急。

  他確實是不急。

  這一路上,以鄭豫的性格,他總是能夠找到機會的。

  廣元侯...

  得看一看他的底線到底是在哪裏,摸清楚了,也好賄賂,或者是做事的時候能夠留一線。

  功勳,盧皓自然是不嫌多的。

  但是這個廣元侯搞出來的軍監...

  還是不能小看的。

  盧皓眼神閃爍,雙腿微微夾住馬腹,輕喝道:“駕。

  便朝著前方疾馳而去了。

  鄭豫自然是更上了這盧皓的腳步。

  王聿與衛雄對視一眼,輕輕歎了一口氣,還是跟上去了。

  王聿在四人中,爵位是最高的。

  如今已經是侯爵了。

  當然,這個侯爵不是他自己的,而是繼承嫡母常山公主爵位封敏陽侯。

  但即便是有侯爵之位,但在這世家子弟中,他也不是話事人。

  你自己的爵位,算不了什麽的。

  侯爵自然是高爵,但是在世家眼中,侯爵也算不了什麽。

  真正的話語權,是靠自己身後的世家強大爭取的。

  這也是王聿無奈的原因。

  廣元侯出身寒庶,或許會因此看不慣世家子弟。

  他是希望自己的這一趟鍍金之旅能夠安安全全的,不管是招惹了鄭豫盧皓,還是廣元侯,他們都招惹不起。

  但想要左右逢源,自然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將興起拋開,王聿也是提馬上前了。

  ......

  從清晨行軍,到天黑,滎陽城便就在眼前了。

  期間不過是做了短暫的休息而已。

  滎陽到洛陽,有兩百裏地,一日行完,也算是比較快的了。

  滎陽,因位於滎澤西岸滎水之陽而得名。東有鴻溝通淮泗,北依邙山臨黃河,南麵遙望京索,西過虎牢關接洛陽,地勢險要,為南北之綰轂、東西之孔道。

  春秋時,晉楚稱霸中原,曾鏖戰於此;戰國時,秦拔滎陽置三川郡,為郡治並設敖倉於邙山;秦末農民起義軍領袖吳廣曾奉命監攻滎陽;楚漢之爭,雙方曾屢據滎陽,劉邦取敖倉之粟扼項羽於滎陽東,終以鴻溝為界中分天下。

  曆史上,這裏為兵家必爭的戰略要地。

  滎陽在西漢時降為縣,屬河南郡,東漢時屬河南尹,三國、魏、晉屬滎陽郡。

  這座城池,也算是頗具曆史的古城了。

  從城牆上,曆史的人滄桑感便是能夠感受得到,當然,斑駁的古城牆,並非是說明滎陽城易攻難守。

  實際上,滎陽城城牆厚實,沒有十倍的兵力,是很難講這座城池攻下的。

  王生的營地,是在滎陽城南。

  若是直通滎陽,自然是最快到達營地的。

  但是王生是繞了遠路,沒有去驚擾滎陽城中的百姓,這才到達營地之中。

  一整日的行軍,即便是王生,現在也是變得極度的勞累。

  最直觀的表現,便是王生的皮膚都已經黑了兩度,這大腿內側,也是隱隱作痛。

  騎馬,就是有這種壞處。

  雖然你騎馬的時候很靚仔,但是你下馬的休息的樣子真的很狼狽。

  以王生主帥的身份,其實是可以坐戰車的。

  但若是乘坐車輦,便無法體現出自己幹練的一幕。

  在軍中,等級威儀自然是重要的,但是王生現在要的不僅僅是威儀,還要這些士卒的佩服。

  這一點,換做是世家子弟,便很難做成。

  但王生有一個天然的優勢,他非是世家大族出身,他是寒庶出身,與那些世家子弟,便更加接近這些士卒了。

  尤其是在營地紮下,吃到第一頓肉的時候,王生在這些士卒心中,形象已經變得非常高大了。

  不管你是誰,隻要你能讓我吃到肉,那我就聽你的話。

  這些士卒,兵油子是兵油子,但基本上的道理,他們還是認的。

  在這個時代,平常人家想要吃肉,都是要逢年過節的。

  你一個丘八,三天吃一頓肉,這不得感謝主帥?

  紮營之後,王生巡視營地一圈,所到之處,皆是行禮之聲。

  之所以忍著胯下酸痛還前去巡視營地,自然是要混個臉熟了。

  這幾萬人,並非是人人都見過王生的。

  再回到中軍主帳的時候,月兒已經上眉梢了。

  又快到十五了,這月亮,也是逐漸的圓潤起來了。

  不過,王生的屁股還沒有在中軍主帳中坐熱,劉勇便再次前來稟報了。

  “主君,盧皓鄭豫衛雄王聿四人求見。

  說是在滎陽營地見他們,不想他們居然如此耐不住性子。

  王生思索片刻,剛要把他們叫進來,不想外麵已經是傳出聲音來了。

  “主帥,我等有事求見。

  “讓他們進來罷。

  這四個人搞出來的動靜像是不小。

  盧皓鄭豫衛雄王聿。

  這四個人背後,就是四個世家啊!

  不過,即便是你身後有世家,若是做得太過分,被我王生拿來立威,便是怪不得我的了。

  “諾。

  劉勇出帳,片刻後,四人便是出現在王生麵前了。

  “我等拜見主帥。

  王生笑著點頭。

  “如此著急,有何事,說罷。

  盧皓麵帶微笑,說道:“盧皓知道主帥日理萬機,但是我等既然是出征在外,便是想要為我大晉立功勳的,這管理攻城器具糧草這些的事情,實在是不能將我等的才能發揮出來,盧皓知道是主帥想要護我等周全,但既然是出征在外,機遇總是與風險並存的。

  這盧皓,話倒是說得好聽。

  這幾個人來的意思,王生也算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