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自詡棋王的劉老牛，同樣不是許墨秋的對手。

  接下來的棋局，完全是許墨秋的個人秀。

  棋盤上車馬縱橫，許墨秋幾乎沒有任何考慮，落子如飛，胸有成竹。他的腦袋瓜簡直就像一台活電腦，棋路清楚，出子不亂，一路長驅直入，大刀闊斧唰唰唰很快便殺得對方毫無招架之力。

  一連十幾局下來，許墨秋貫徹秦天柱下達的趕盡殺絕方針，絲毫不留情麵，直接讓對麵七八個老頭子全部脫得隻剩下三角內胎。

  秦天柱更是落井下石，出言譏諷挑釁，差點沒把幾個老頭氣得心肌梗塞。

  點燃一根香煙，煙灰彈得到處都是：“怎麽樣？還來不來？嘿！剛才讓你們幾局，你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看看，我徒弟出馬，就把你殺得比狗還狼狽！你們拿什麽跟我鬥？嗯？王駝子，還來不來？還得不得瑟？就你們這比樣，回娘胎深造二十年再來給我提鞋吧！”

  有人不服：“你得意什麽？你又沒贏我們！還不是靠的外人！”

  秦天柱立馬噴了他一臉煙霧：“哈？外人？女婿能叫外人？你是沒睡醒還是輸不起？”

  王駝子跳了起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今日與你拚了！”

  “你確定嗎？”秦天柱朝他下麵瞄了一眼，一臉戲謔道，“你可要想好了，咱們這可是賭局！一會兒輸掉的衣服直接一把火燒了！誰也不準穿著回去。”

  “你要不要這麽狠？”

  秦天柱眯起雙眼：“玩不起是不？”

  “誰玩不起？那你們輸掉的，也要燒！”死道友不死貧道，既然貧道要死，那為什麽不拉上道友墊背？

  “哈？老子出來，就沒打算穿著回去！”秦天柱大手一招，“小許！把你衣服拿過來！”

  我靠！真燒啊！許墨秋那叫一個心疼！這衣服雖然沒花一分錢，但好歹價值不菲，自己才穿了半天時間不到，就這麽燒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見許墨秋似乎有些猶豫，秦天柱感覺麵子上有些掛不住，一把將他手裏的衣物搶了過來，往地上一扔，接著摸出打火機，“啪”一聲點燃，一臉挑釁地看著對麵的老頭：“來呀！燒呀！互相傷害呀！”

  “燒就燒！還怕了你了？”

  大馬路邊，濃煙滾滾，一群隻穿著內胎的大老爺們坐在樹蔭下，看著麵前的火堆，臉上陰晴不定。

  秦天柱目的達到，拄著拐杖站起身：“我家裏還燒著開水，就不陪你們玩了，小許，我們走！”

  許墨秋人模狗樣的出去，結果隻穿著一條大褲衩回來，不用想便知道和秦天柱出去賭棋了，秦夢嫣氣得差點沒拿平底鍋把他拍出去。

  秦夢嫣怒氣衝衝地看著許墨秋，質問道：“你衣服呢？”

  “唔……呃……嗯……”許墨秋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把臉看向秦天柱。

  “你看我幹什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本以為秦天柱會給自己打掩護，讓許墨秋大跌眼鏡的是，他直接一盆髒水潑了過來，“我說不賭，不賭，你非要和那幾個老鱉犢子賭棋！結果怎樣？嗯？還連累得我脫成這樣！你讓我這臉往哪兒擱？你不要說話！我很傷心！”

  接著又對秦夢嫣道：“夢嫣，年輕人好勝心強，可以理解！回來的路上我已經對他進行了批評教育，他也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決定改過

  自新，重新做人。你這次就饒他一回好了！”

  好一個翁婿情深！

  三言兩語把自己身上的責任推脫得一幹二淨的同時，還不忘給自己戴了思想教育者的高帽子！高！實在是高！

  許墨秋簡直無語，但轉念一想，搞不好是他故意這麽說來考驗自己的，索性順著他的意思，聳拉著腦袋對秦夢嫣道：“對不起，我錯了！”

  “你……哎！算了，你們愛怎麽就怎麽吧！我懶得管了！”自己老爹是什麽人，秦夢嫣再了解不過，一跺腳，扭著性感的身軀上樓去了。

  “小子，表現不錯！我沒看錯人！”許墨秋剛才的表現讓他很是滿意，拍了拍看著秦夢嫣背影發愣的許墨秋，“別看了，晚上有的是機會摸，有的是機會看！走，換衣服！我們出去再戰！媽媽的，今天我一定要把丟掉的麵子全部贏回來！”

  “啊！還去啊！”許墨秋頓時叫起苦來，自己這到底是來上門來了，還是來丟人來了？剛才回來那一路，有沒有監控？有沒有人偷偷拍照？要是發到朋友圈或者扯音上麵，被自己的學生看到了，自己還怎麽做人？

  “不要慌！這回咱們事先準備好，不打沒把握的仗。跟我來！”

  “哎……好吧！”

  拗不過他，許墨秋隻得跟著秦天柱來到他的房間裏，隻見秦天柱從衣櫃裏不停往外扒拉著衣裳，嘴裏道：“趕緊穿，能穿幾件就穿幾件！呐，這褲衩子我從來沒穿過的。今天就便宜你了。”

  十分鍾後，兩人全副武裝出發了，頂著烈日，兩人汗流浹背的來到了目的地——麻將館。

  麻將這東西，一般來講，打法固然重要，但運氣卻占了大頭，在秦天柱的挑釁下，很快便湊了一桌，“稀裏嘩啦”洗牌聲以及“叮叮當當”的骰子聲不絕於耳。

  一番苦戰下來，自詡一代麻神的秦天柱很快又輸得隻剩下一條褲衩子。

  許墨秋見勢不對，急忙申請換人換座。

  換個位置就換種運氣。

  或許是剛才他們對那些老頭做的事情惹得老天有些不高興，換上許墨秋，依然是一手爛牌，很快他也輸得隻剩下一條三角褲。

  “媽媽的，老子跟你們拚了！”秦天柱氣不過，準備來個破釜沉舟，拚死一搏許墨秋苦苦勸住方才罷休。

  秦天柱咬牙切齒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著。小許，我們走！”

  願賭服輸，許墨秋沒有什麽可說的，站起身跟了上去。

  天色漸漸陰沉下來，秦夢嫣正坐在陽台上畫畫，冷不防視線裏又出現兩個穿著褲衩子在外麵大搖大擺的男人，定睛一看，差點沒拿出狙擊槍把那小白臉直接嘣了！

  姑奶奶到底請你來幹嘛來了？裸奔一次不夠，還來第二次！最讓她生氣的是，兩人似乎絲毫沒有覺得不妥，此刻正靠在電杆邊，一邊抽煙一邊和在地裏麵忙碌的鄰居搭訕，有說有笑好生自在。

  一陣微風吹過，遠處的水麵上蕩漾起一層細細的波浪，秦夢嫣腦子裏忽然有了靈感，拿起畫筆飛速描繪起來。

  回到別墅裏，秦天柱本想讓許墨秋扛著煤氣罐跟他去大街小巷走一遍顯擺顯擺，最終還是被許墨秋以快要下雨為由推脫了過去。

  本想借機離去，但秦天柱哪裏肯放他離開，拉著他來到客廳，又是香煙又是冷水招待過去。

  “小許，你……以前當過兵？上過戰場？”秦天

  柱鼻孔裏噴出兩股濃煙，試探性地問道。

  是自己身上的傷疤暴露了！許墨秋略微沉思片刻，點頭：“算是吧。”

  秦天柱擰起眉頭：“算是？什麽意思？”

  許墨秋淡淡地道：“我在國外，當過幾年雇傭兵。”

  見他似乎不太願意提及過往，秦天柱也不深究，深吸一口煙：“這事兒夢嫣知道嗎？”

  許墨秋搖了搖頭：“不知道。我沒敢告訴她。”

  “她的直覺很敏銳，而且這個孩子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欺騙！你應該也知道紙包不住火這個道理，所以我建議……”

  “我會找機會給她說明的。”許墨秋看向秦天柱的右腿，終於鼓起勇氣，“叔叔你這條腿……”

  “我是一名軍人。”頓了頓，秦天柱一臉自嘲：“本來一次挺簡單的任務，結果出了意外，丟掉一條腿算是輕的。我的好幾個戰友連命都沒了！我大難不死，撿回了一條命，就從部隊上退了下來。這事兒，過去就過去了，我現在過得也挺好的不是。”

  秦天柱拍了拍許墨秋的肩膀：“倒是你小子，深藏不露！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身份捅出去？”

  許墨秋搖了搖頭：“你不會的。”

  “為什麽？就因為我是夢嫣的父親？你既然是教語文的，人心隔肚皮，這句話的意思應該再明白不過了吧？”

  “不，因為你是一名軍人！”許墨秋看著他深邃的眼睛，“我最敬佩的華夏軍人！”

  “但我現在……”

  “一天是軍人，一輩子都是軍人！這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事實！身上沒穿軍裝，但你骨子裏依然流著軍人的鮮血。”

  “嗬嗬……是啊！”秦天柱歎了口氣，看著自己殘缺的右腿，“隻是可惜，我再也不能保家衛國，為祖國為人民出力！隻能龜縮在這裏苟延殘喘！算了，不說這些了，來喝茶！這可是我的老戰友給我帶過來的好貨！幾千塊錢一斤呢！平日裏我自己都舍不得喝，便宜你小子了！”

  許墨秋直接端起茶壺：“嘿嘿，那我可不客氣了！”

  “我靠！你屬牛的？趕緊給我放下！先給我倒一杯。”

  太陽很快落坡，晚飯時間來臨，依舊還是劉媽做飯，秦夢嫣看著還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看電視的許墨秋，一臉納悶道：“我說，你還真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了？怎麽還不走？”

  許墨秋解釋道：“你老爹太熱情了，我這也是推脫不過啊！放心，我吃了飯就走！我幫你這麽大的忙，多吃一頓，也不打緊吧？”

  秦夢嫣起身離去：“你不幫倒忙就行，不然我饒不了你。”

  餐桌上，許墨秋看著麵前那一大鍋明顯加了量的補藥，心裏叫苦不迭。

  劉媽笑嗬嗬地道：“姑爺，趕緊吃啊！放心，廚房還有，吃完我再給你加！”

  許墨秋看向秦夢嫣，小聲道：“要不，你幫我分擔點……這會出人命的！”

  秦夢嫣把眼一瞪：“別來惡心我！”

  沒奈何，隻得硬著頭皮一頓狼吞虎咽，吃完一鍋，許墨秋拒絕了續鍋的好意，草草的吃完飯，在沙發上坐了一會，正準備起身告辭，便聽得劉媽對秦天柱道：“晚上需要收拾房間嗎？”

  秦天柱大手一揮：“收拾什麽收拾，他倆連那種事情都做了，沒那個必要。他倆一起睡。不然那湯燉來幹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