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什麽事兒？

  看著麵前的跑車，許墨秋苦笑著搖了搖頭，將鑰匙放到駕駛室，轉身走了出去。

  二樓房間的窗簾再次被人掀開，一道犀利的目光從窗台邊緣射出，等許墨秋回過頭時，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秦夢嫣的住處不算太偏僻，很快便有出租車出現在許墨秋的視野中。

  現在的他又困又乏，報了地點，便地上眼睛開始打盹。

  約莫十分鍾後，許墨秋忽然麵色一凜，坐直了身體，一臉凝重道：“師父，你相信愛情嗎？”

  “你今天要是敢吐在我車裏，沒個五百塊車錢我和你拚命！”說話的同時，出租車司機順手摸出了椅子下麵的大號扳手。

  “呃……不要那麽激動嘛！我是有素質的……哇……”

  一連喝了兩場，再加上出租車開得飛快，冷風一激，許墨秋頓時忍不住了。

  不過還好，他反應迅速，並沒有將穢物吐在車上。

  許墨秋擦了一把嘴角的殘留：“嘿嘿……不好意思，這五百塊你注定是得不到了！”

  “哼！沒素質！”司機心裏暗罵了一句，再次加大了油門。

  然而，剛下車，許墨秋的電話又突兀地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來電顯示居然是穆婉菁！

  這個小妮子大半夜不睡覺，給自己打電話幹什麽？難不成又遇上什麽麻煩了？

  “喂，穆同學你大半夜不睡覺，幹嘛呢？”

  “許老師，你在哪兒呢？”

  電話那頭的穆婉菁語氣十分焦急，不用想便知道發生了什麽緊急情況。

  許墨秋酒勁瞬間清醒了大半：“在家啊，怎麽了？”

  “是這樣……師師喝多了！現在還吐血呢！我……我該怎麽辦？宿舍……現在就我們兩個人。”

  “臥槽！”許墨秋頓時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先送醫務室，我馬上就到！”

  “可是……宿管不給開門啊！”

  “馬德，等我！”

  許墨秋‘啪’地掛斷電話，轉身便朝別墅裏麵。同時撥通了陸明月的電話。

  陸明月的睡眠一直很淺，電話很快接通，一道略顯疲憊沙啞的聲音傳來：“喂……”

  許墨秋急道：“明月，車鑰匙在哪？我學生病了，借你車一用！”

  “茶幾下麵……”

  “好！謝謝！”

  不等她把話說完，許墨秋便掛斷了電話，找到車鑰匙，一路飛奔到車庫。

  很快，許墨秋加大油門直奔博雅中學。

  有道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開到一半路程才發現車子儀表盤上提示油量已經見底，暗罵自己粗心的同時，心裏暗暗祈禱能撐到學校門口。

  還好，老天爺似乎聽到了他內心的呼喊，當車子停在校門口的瞬間，油量終於耗盡。

  “呯”一聲關上車門，許墨秋連門衛老頭都懶得叫，飛身上前，如同被超人附體，腳尖在大門伸縮門上輕輕一點，“嗖”一下便跳了進去。

  接著便是一路狂奔直奔女生宿舍，深夜，校園裏靜悄悄的，許墨秋的腳步聲格外清晰。、

  看著那兩米多高的鐵門以及緊鎖的宿管室門，許墨秋二話不說，後退幾步，一陣助跑，對著女生宿舍大鐵門便是狠狠一腳。

  “哐當！”

  黑暗中傳來一聲巨響，鐵門一陣搖晃，似乎有些鬆動，卻沒有應聲倒下。

  “誰啊？大半夜，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就是！不知道我們快要高考了嗎？”

  “踹尼瑪呢踹？老娘一腳踹你臉上信不信？”

  這道突兀的響聲卻驚動了女生宿舍的大多數人，頓時罵聲一片，許墨秋顧不得那麽多，接連幾腳下去，鐵門終於不堪重負，“哐當”一聲倒在地上。

  罵聲頓時更激烈了。

  許墨秋渾然不顧，迅速撥通穆婉菁的電話：“在哪兒？”

  女孩幾乎是帶著哭腔道：“在……308宿舍！老師，你快來吧！她……她可能不行了。”

  “不要亂說！我馬上就到。”

  許墨秋飛速來到308宿舍，看著伏在床邊不停往地上嘔血的許師師，頓時嚇了一跳，趕緊把她從床上抱了下來，朝穆婉菁道：“穆同學麻煩你帶上幾件衣服你跟我一起。”

  穆婉菁急忙點頭：“好的！”

  此刻的許師師已經失去了意識，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被一個不算寬闊的懷抱牢牢抱住……很溫暖！很踏實！是父親來接自己了嗎？

  兩人一路飛奔，路上穆婉菁摔了好幾個跟頭，膝蓋磕破了，鮮血淋漓，但她依然一聲不吭，咬牙僅僅跟在許墨秋身後。

  “站……臥槽！怎麽回事？”早被驚動的門衛老頭剛想攔住他們，但看到許墨秋懷裏的女生嘴邊的鮮血，頓時渾身一顫，趕緊按下伸縮門開關。

  許墨秋頭也不回道：“沒事，小事情！”

  然而，走出校門口他又犯難了，自己開來的車沒油了，隻能等車，可這大半夜……

  許墨秋心中焦急，卻又無可奈何，倒是有幾輛車路過，但一看到他懷裏抱著個吐血的女人，非但沒有停車，反而加大了油門。

  事不關己，己不勞心。

  人心，何其冷漠。

  “媽媽的，老子不信了！穆同學，你扶著點師師！”

  一輛轎車打著燈光從遠處駛了過來，許墨秋心一橫，脫下上衣拽在手裏，大步上前，揮舞著手裏的衣物，直接攔在了大馬路中間。

  “嘎吱！”一道幾乎能刺破耳膜的緊急刹車聲響起，車輪與地麵摩擦，刮出兩道足有十幾米長的漆黑痕跡。道路平坦，視野開闊，夜晚行車速度自然不慢。急刹過後，車輛勢頭依然不減，“呯”一聲將馬路中間的許墨秋撞飛好幾米遠。

  原地打了好幾個滾，對麵車道一輛大貨車疾馳而過，車輪子幾乎是擦著他的頭皮而過，差點就把他的腦袋碾碎，許墨秋渾然不顧渾身劇痛，翻身便爬了起來。

  “喂，你不要命了？大半夜的，在大馬路中間幹什麽？是不是瘋了？”

  許墨秋滿手是血，抓住那司機大叔的手，指著不遠處的許師師，朝他咆哮：“快！救救我的學生！”

  “唔……這……”開著燈光，司機自然也發現了身上沾滿血跡的許師師，頓時猶豫起來。

  許墨秋一把揪住司機的衣領，紅著眼睛咆哮道：“草泥馬！你要是不照辦，老子讓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你信不信？”

  “別，大兄弟你別激動……別激動，快上車！我這就送你們去醫院。”

  坐進車裏，許墨秋一再催促司機加速，那司機苦笑道：“大兄弟，我這油門已經踩到底了，你催也沒用啊！放心，最多兩分鍾，就到醫院了。還有，你這傷……”

  “我沒事。”

  許墨秋光著膀子不再說話，抱著許師師，陰著臉看著窗外飛快倒退的景物。渾然沒有發現穆婉菁正一臉複雜地看著他。

  就是麵前這個被同學們定為“博雅中學第一慫人”的男人，為了自己的學生，居然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剛才他衝到馬路中間攔車，被車撞飛的場景深深地刻在了穆婉菁的腦子裏。

  回想起幾天前為自己擋酒瓶、打架的事，穆婉菁感覺鼻子酸酸的，視線瞬間模糊了。

  許墨秋看著忽然流淚的穆婉菁：“丫頭，怎麽了？”

  “沒……眼睛裏進沙子了。”穆婉菁別過臉去，擦了一把流到臉頰的淚花，在心裏默默道：謝謝你，我的老師。

  很快，車子便在醫院門口停下，司機主動下車替許墨秋打開了車門：“大兄弟，到了！”

  “謝謝！”許墨秋抱起許師師，直奔醫院，剛進門，便扯著嗓門大喊道，“醫生！醫生在哪裏？快！快出來救人！”

  一名戴著眼鏡的青年穿著白大褂從值班室走了出來，看著光著膀子的許墨秋，一臉不悅道：“大半夜的，大呼小叫做什麽？”

  許墨秋抱著懷裏的姑娘，焦急道：“快！救救她！”

  “叫什麽叫？去那邊掛號排隊！”

  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不遠處的掛號窗口前東倒西歪的站著至少十來個人。

  這特麽得等到什麽時候？再說這能等？

  許墨秋一把拉住白大褂：“先救她！”

  “你懂不懂規矩？還是說第一天來醫院？趕緊的，撒手！”男子想要掙開那雙滿是鮮血的雙手，卻發現那雙手如同鐵鉗一般死死捏住自己的手腕，自己根本不能抽動半分。

  許墨秋紅著眼睛咆哮：“規矩？命都快沒了！你給老子談規矩？任何事情都有個輕重緩急！草泥馬！你信不信老子砸了你這破醫院？”

  “你……”白大褂這才發現許墨秋光著的上半身，布滿縱橫交錯的傷痕，如同漫天的星鬥數不勝數，讓人觸目心驚。

  有人說，傷疤是傷男子漢的榮譽勳章。

  那麽，此刻的許墨秋身上的榮譽勳章數量足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一名戴著老花眼鏡的老者走了出來：“什麽事，在這裏吵鬧？”

  “這個人無理取鬧，還……”

  老者一眼便發現了許墨秋懷裏的許師師，直接打斷：“先救人！”

  “可是……”

  “規矩和人命孰輕孰重？我不想再說第二遍，不然你明天將會收到辭退通知書！”

  白大褂頓時麵色一僵，不敢再多說什麽，朝許墨秋道：“你抱著她跟我來！”

  “喂，你為什麽插……唔……人命關天，趕緊給小姑娘治療。”一名留著麻花辮的青年不服，本想上前找許墨秋理論，在看到他那一身的傷疤後，立馬改變了主意。

  這個男人，他惹不起！

  看著急診室的紅燈一直亮著，許墨秋並沒有像電視裏那些人那般來回踱步。他靜靜地坐在外麵的椅子上，嘴裏的煙一根接一根，幾乎沒有斷過。

  很快，腳邊便多了十幾個煙頭。而穆婉菁則是拿著醫藥棉花和酒精，蹲在他麵前，靜靜地給他擦拭著身上的傷口。

  從頭到尾，許墨秋連哼都沒哼一聲，簡直就是一個沒有痛覺神經的怪物！

  清理完傷口，穆婉菁忍不住問道：“老師，你身上怎麽這麽多傷啊？”

  許墨秋隨口敷衍道：“哦？你說這個啊？這都是我特意在天橋下找人弄上去，用來嚇唬人的。怎麽樣，是不是很帥？”

  豈止是很帥？簡直就是帥呆了好不好！

  穆婉菁自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暗自腹誹：從這身傷疤完全可以看出，老師以前一定不是普通人！嗯……挖掘一個人的秘密什麽的，最有趣了！

  就在此時，急診室的門開了，接著便看到之前那名白大褂走了出來，一臉焦急道：“血庫沒有O型血了，你們誰是O型血？”

  許墨秋站起身來做了個擼衣袖的動作，卻發現自己根本沒穿衣服，朝他點頭：“我是。”

  “跟我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