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晏子修,我恨你!
作者:磬歌      更新:2022-04-24 07:58      字數:6441
  第107章 晏子修,我恨你!

    此時的小紅已經完全認不出晏子修了,她的瞳仁一片漆黑,汩汩的鮮血從她喉嚨上的孔洞流淌而出。

    血液從她的裙擺不斷滴落在地,濃稠的猶如未幹的油漆。

    顧時亦見過小紅不少次,雖然現在的樣子更加可怖,但他還能勉強保持鎮定。

    晏子修和景紹辭自不用說,但黎風致卻駭然的睜大了雙眸。

    此時的他全身汗毛倒豎,大夏天的隻感覺胸口揣著一塊冰疙瘩,心髒一下擠到喉嚨口,拉扯著太陽穴不斷下墜。

    小紅被紀亭捉住以後就被直接煉化,此處又是聚煞之地,陰氣與厲氣相凝,將小紅生前所有的怨恨都逼了出來。

    小紅看著晏子修,脖子僵硬的轉動了兩下,發出一陣滲人的哢哢聲。

    她在遲疑。

    晏子修見狀,立刻朝她伸出了手,“小紅,來我這裏,乖。”

    小紅森然的瞳仁微顫了一下,然後如枯枝般的手指抽動著一點一點的抬了起來。

    就在兩人的指尖就要搭在一起時,紀亭發出一道陰笑,掏出一個銅鈴晃了幾下。

    刹那間,小紅的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她痛苦的抱住自己的頭,口鼻甚至都開始滲出鮮血。

    “殺了他們!”紀亭直指四人。

    小紅仰頭發出一道刺耳的尖嘯聲,差點沒頂穿顧時亦和黎風致的耳膜。

    晏子修下意識抬手結印,可在小紅真的抓向他的時候,他卻一把拉起景紹辭的胳膊,衝顧時亦兩人喊道:“跑,”

    看著四人疾跑而去的背影,秦鄴捂著肚子笑的前仰後合,譏諷道:“還他媽天師,我看是天狗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要將小紅打散,不過是晏子修一抬手的事。與希杜嘉。

    但他不能。

    無論是多麽厲害的鬼,都不能長時間處於陽光之下,這樣不僅會讓魂體受到腐蝕,還會驚動地府的鬼差。

    所以晏子修帶著其他三人跑進了樓內,為的就是將小紅引進來。

    就在小紅追入樓內的瞬間,晏子修腕上的紅線瞬發而出,牢牢束住她的四肢。

    可等血霧從小紅體內滲出時,紅線卻一根一根的接連崩斷。

    眼看就要捆不住了,晏子修雙手迅速掐訣。

    “天帝光明,日月照臨,貪狼符柱,覆護身形!”

    晏子修道指一翻,四根泛著金光的巨柱從天而降,直接將小紅圍困其中。

    黎風致從剛才一直處於極度受驚的狀態,現在見了這幾根巨柱,更是快嚇傻了。

    現在就是有人指著月亮說太陽,他都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對。

    “總,總算困住了。”顧時亦氣喘籲籲的走到晏子修身邊,捂著胸口問道:“晏哥,小紅這是怎麽回事啊?”

    晏子修眉眼間布滿寒意,開口道:“她本就是厲鬼,如今又被紀亭煉化,完全失去了神智。”

    “艸,那個狗雜碎。”顧時亦罵了一句。

    雖然小紅是個女鬼,但除了一開始的懼怕,後麵他真的覺得小紅挺可愛的。

    “晏哥,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顧時亦問著問著忽然緊張起來,“你不會要讓她魂飛魄散吧!”

    他記得小時候看過的那些電影裏,全都是這麽演的。

    晏子修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轉頭對景紹辭道:“最近秦家有什麽動靜。”

    景紹辭看著他道:“運氣很好。”

    他雖然回答的簡短,但晏子修立刻領會了他的意思。

    很明顯,紀亭獻祭小紅的目的就是要拿她做陣眼,以此來催動秦家的財運。

    晏子修五指緊攥而起,克製著心中的怒氣。

    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後,他邁步走到了小紅麵前。

    小紅現在雖然不能動,但依舊在不斷掙紮,她一看到他靠近,便直接呲出了血肉模糊的牙齦。

    晏子修抬手揮了一下,小紅猛地怔了怔,全黑的瞳仁劇烈的顫抖起來。

    他走的更近了一些,開口道:“小紅,你信,”

    “你一直都在騙我!”小紅目眥盡裂的打斷了他,口中不斷發出嘶吼,“你根本不會為我報仇,我要殺了他們,是你攔著我不許我去,我恨你!晏子修,我恨你!!”

    晏子修的眸光黯淡了一瞬,可他還是平靜的看著小紅道:“無論你信不信,我都是在保全你。”

    “保全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紅仰頭大笑了起來,笑聲回蕩在空曠的水泥樓中,聽著極為淒厲空靈。

    可片刻之後,她的笑聲就夾雜了哽咽,“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小紅渾身顫抖著看著晏子修,咆哮道:“你知不知道我生前受了多少折磨,活著的每一刻,於我而言都是身處煉獄!”

    晏子修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他想像以前那樣摸摸小紅的頭,可如今,卻是不能了。

    “那些陳年往事,都已經過去。”

    “是啊,你當然能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小紅眼中含淚的發出嗤笑,“因為像你這樣身處光明的人,永遠都不會經曆那種絕望。”

    晏子修垂下雙眸,默然的看著自己的指尖。

    忽然間,一隻修長的大手插入了他的指縫之中,與他掌心相貼。

    晏子修抬眸看去,卻見景紹辭冷視著小紅,開口道:“他若不是為了你好,又何必要約束著你,一張符紙就能將你湮滅殆盡,費不了什麽功夫。”

    這句話直接激怒了隻有兩分神智的小紅,她的黑發瞬間暴漲,從石柱的縫隙狠狠刺向兩人。

    晏子修憑空畫出一道靈符,隻見火光四起,發絲被焚燒成灰,可黑發卻延綿不絕,轉眼間便充滿了整個房間。

    顧時亦看的腸胃止不住的翻滾,他立刻轉身抱住黎風致,將他的臉按進自己的胸膛。

    此時,晏子修卻忽然咬破自己的指尖,在掌心畫了什麽後,直接按在了小紅的前額上。

    “若我能從你經曆過的絕望中走出,你便不可造殺孽。”

    話音剛落,晏子修周遭的一切都變了。

    他正坐在窗明幾淨的教室裏,麵前擺著一份試卷,卷頭用紅筆寫著一個數字:135。

    現在是課間休息的時間,周圍嘈雜聲音不絕於耳,可他就是靜靜的看著麵前的試卷,一動不動。

    突然一個紙團打在了他的頭上,身後響起一陣嬉笑後,又有東西砸了過來。

    有橡皮,有抹布,最後甚至還有一串鑰匙。

    可他的表情卻十分麻木,就像什麽也沒感覺到似的。

    沒過幾秒,晏子修感覺凳子被人用力踹了一腳,他的身子歪了歪,差點翻倒。

    “宋安歌,看什麽呐?”一個男生趴在他的桌子上,一邊嚼著口香糖一邊用調笑的語氣道:“昨天你沒來學校,是去哪發浪了?”

    晏子修感覺自己的手顫抖起來,這種下意識的恐懼讓他渾身發冷。

    他沒有說話,男生卻曖昧的挑了挑眉,抬手摸向了他的肩膀,“怎麽,你不想,”

    晏子修避開他的指尖,男生臉色倏地一變,直接將口香糖吐到了他的臉上,“宋安歌,你裝你媽呢?”

    被這樣對待的晏子修,卻完全沒有反抗的想法。

    他隻是低著頭坐在那裏,任由粘在臉上的口香糖掉在他的腿上。

    男生起身還想什麽時,上課鈴剛好響起,他隻好發出一聲譏笑,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鈴聲猶如救贖一般,拉回了晏子修僅剩的氣息。

    四十五分鍾過去,老師拿起桌上的書走出了教室。

    晏子修從桌兜裏拿出一個掉漆的水杯,他擰開蓋子喝了一口,一股既酸又苦的塑料味直接流入了喉中。

    他拿下杯子看了看,晃動的白開水裏沉澱著濃稠的液體。

    是膠水。

    一股強烈的反胃感衝了上來,他抑製不住的想幹嘔,卻連嘴都不敢張。

    晏子修坐了一會,然後用餘光如履薄冰般的朝四周看了看。

    趁沒人注意的時候,他快速的從凳子上站起朝教室後麵的飲水機走去。

    就在熱水接入杯中時,一個女生走到了他身邊。

    晏子修渾身一顫,像被燙著了一樣鬆開了按著開關的手指。

    “婊|子。”

    這兩個字像淬了毒的細針,從晏子修全身的血肉裏頂了出來。

    可他甚至不敢看那個女生一眼,隻是雙手緊緊地握住杯子。

    就在他準備回座位時,不知是誰從他背後狠狠的撞了一下。

    他狼狽的撲倒在地,手裏的杯子滾的老遠。

    “哈哈哈哈哈哈,宋安歌也太搞笑了。”

    “又在那裝呢,一會肯定哭著去找老師告狀了。”

    晏子修的手心和胳膊肘都蹭破了皮,灼燒的痛感讓他抿緊了唇瓣。

    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放學鈴響的瞬間,晏子修抱起書包第一個衝出了教室。

    他躲在廁所的最後一間,直到教學樓陷入沉靜。

    晏子修從校門走到公交車站,上車後,坐在了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

    他看著窗外的五顏六色的燈光,眼底卻是一片死寂,仿佛這世間的霓虹與他毫不相關。

    走到家門口,晏子修從書包最底下掏出了鑰匙。

    進門後,他先打開了客廳的燈,然後將書包放在了沙發旁的地上。

    臥室裏的人聽到動靜,開門走了出來。

    “你今天怎麽又回來這麽晚,晚自習不是八點就結束了嗎?”一個穿著睡衣的中年女人厲聲道。

    晏子修麻木的張開嘴,叫了聲‘媽’。

    “回來就是這副德行,我上一天班累的要死,回來還得看你的臉色,你別叫我媽了,我看你才是我媽!”

    晏子修張開嘴,小聲的道:“今天上體育課跑步了,有點累。”

    他不是想找理由,而是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不說話會更加激怒母親。

    “你上個學有什麽累的,你現在不好好學習,以後出了社會就去給人家端盤子掃地,我看你還喊不喊累。”

    女人越說聲音越大,臥室裏忽然傳出一道男聲:“你小聲點行不行?!”

    女人瞬間暴躁起來,大步走向臥室道:“你整天啥也不管,我說兩句你還來脾氣了,你在單位裝孫子,回來給我們娘倆當大爺,”

    晏子修聽著爸媽吵架的聲音,後腦拉扯著疼了起來。

    他起身走向洗手間,擰開水龍頭後,朝臉上潑了一把冷水。

    起身後,他看著鏡子的臉,眼神裏充滿了木然。

    蒼白的臉頰映襯著的五官,少女很漂亮,有一種清麗的美。

    可就是這樣青春的年紀,少女的臉上卻不見一絲活潑。

    隻見他緩緩的抬起手,拉起校服袖子後,看見了腕間結著痂縱橫交錯的傷疤。

    噩夢的開始,不過是因為在一次月考時,他沒有給一個女生抄卷子。

    這個女生家裏的條件不錯,還有個混社會的哥哥,在班裏人緣很好。

    就在這個女生對他表現出明顯的敵意後,全班都開始孤立他。

    毀掉一個女孩子有多容易?隻要添油加醋的說一些話,如果這個女孩子又恰好長的漂亮,那麽所有人都會幫你詆毀她。

    難聽的流言越傳越烈,他成為了人人口中賣弄風騷的婊|zi。

    杯子裏倒膠水,書包裏塞垃圾,這種常人無法忍受的事情,甚至隻是那些人口中的小兒科。

    他不是沒跟老師說過,但卻被輕描淡寫的劃分為‘同學間的小矛盾’。

    他也跟父母說過,但換來的隻有不理解的謾罵。

    ‘你年紀輕輕的能得什麽病?跟同學吵個架你就說自己有抑鬱症,你玩手機的時候怎麽不抑鬱?!’

    這個世界上,好像隻有他自己願意聽自己說話,深陷泥潭的,他自己。

    從洗手間出來後,晏子修從書包裏拿出了試卷。

    他一直等著,等著臥室的爭吵聲消失。

    “媽,老師讓在這個試卷上簽字。”

    女人看了看卷頭的分數,然後直接卷起卷子抽到了他的臉上。

    “上個月還是142,這次就是135了,我和你爸辛辛苦苦掙錢供你,你就整天隻會混日子,你願意找誰簽就去找,我丟不起這個人!”

    說完就將試卷丟在地上,轉身將臥室門砰的一聲關住。

    晏子修彎腰撿起卷子,麻木的走回了臥室。

    第二天,地理課。

    晏子修正在低頭記著筆記,坐在他前麵的女生忽然舉起了手。

    “老師,宋安歌放了個屁,特別臭,惡心的我反胃。”

    話音剛落,周圍的人也捏住了鼻子,還不斷用另一隻手扇著風。

    老師見狀,也隻好道:“坐在窗邊的同學開一下窗戶,其他人繼續聽課。”

    前排女生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得意掩都掩不住。

    也許在成人的世界裏,這隻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但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卻尤為敏感,更何況是這種故意的難堪。

    這天放學,外麵下起了雨。

    從被孤立的那天開始,他就不帶雨傘了,因為帶了也會被弄壞,回家還多挨一份罵。

    就在他背著書包朝公交車站走去時,三個男生攔住了他。

    “宋安歌,今天不上晚自習,我帶你去KTV玩玩?”領頭的那個男生說道。

    晏子修低著頭,沒有說話。

    其他兩個男生發出嬉笑,指著他說著一些不堪入耳的話。

    就在男生抓住他纖細的手腕時,一道清越的嗓音忽然從身後響起。

    “宋安歌,你今天不是說好跟我一起去買書?”

    一把黑傘撐在了他的頭頂,那個對他動手動腳的男生看見來人,說了一聲‘沒勁’後,領著其他兩個人走了。

    晏子修依舊低著頭,他沒有道謝,甚至都沒給身旁的人一個目光。

    他邁步朝公交車站走去,卻再也沒有淋到雨。

    上車後,男生就站在他的身邊,有人擠過來時,還會抬手護著他。

    一天,兩天,這個叫阮越的男生一直陪著他。

    放學的時候一起走,課間還專門從隔壁班跑來跟他說話,甚至就連做操的間隙也要陪他一起上樓梯。

    沒有人的心生來就是硬如堅冰的,盡管這個叫阮越的男生長相平凡,但他在所有人都孤立他的時候,卻能這樣陪著他。

    僅憑這一份勇氣,就足以打開宋安歌孤寂的心房。

    他不是想談戀愛,他隻是太渴望這份溫暖了。

    晏子修開始說話了,甚至偶爾會顯出一兩分笑意。

    每當這時,阮越就會抬手將他的碎發勾到耳後,看著他道:“安歌,你長的真好看。”

    轉眼間就要到學期末了,考完試就放寒假,他要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阮越了。

    晏子修偷偷買了毛線和棒針,織了拆拆了織,在每天隻睡四個小時的代價下,終於織成了一副手套。

    阮越雖然長相普通,但手卻很好看,每次握住他的手時都帶著溫暖。

    晏子修買了一個漂亮的包裝袋,第一次鼓起勇氣站在了隔壁班的教室門口。

    可直到裏麵的人走的寥寥無幾,他也沒見到阮越出來。

    “同學。”在對方看過來的瞬間,晏子修緊緊的抓住了褲縫,“請,請問你見到阮,”

    “你找阮越是吧。”對方直接道:“他剛才被人叫去樓頂天台了。”

    晏子修驀地瞪大雙眼,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結住了。

    那些他以為已經模糊的記憶再次翻起,哪怕他咬緊了牙齒,渾身也開始顫抖起來。

    可盡管怕成這樣,晏子修還是去了天台。

    此時的阮越正用好看的手指夾著煙,臉上的神情絲毫不見平日裏的真誠陽光。

    “宋安歌哪還傲的起來?”阮越抽了一口,吐出煙霧,“現在你稍微跟他說兩句話,他都能感動到哭。”

    說完,他輕浮的勾了勾小拇指,譏笑著道:“隻要我現在勾勾指頭,他就迫不及待的要投懷送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逃了很久,因為你的出現,我才開始動搖。

    我以為你是我的救贖,可連你也是騙我的,那些暖融融的喜歡,全都是假的。

    晏子修看著帶頭欺負他的女生就站在阮越身邊,笑的前仰後合,看上去快樂極了。

    袋子掉在地上的聲音,清楚的傳到這些人的耳中。

    他們看見了宋安歌,站在那裏的樣子,就像是一株開在昏暗角落的玫瑰。

    這些人將他抓住,天台的門也被重重的關上了。

    後來,玫瑰扯掉了花瓣,徹底被踩進了泥裏。

    最後一個男生離開的時候,他對著躺在地上的晏子修揚了揚手機,“宋安歌,你要是敢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那就別怪我們把這裏麵的照片發到網上去了。”

    那天晚上回去,他在衛生間裏待了很久。

    第二天早上,晏子修跟母親說想請假,但換來的卻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辱罵。

    他背著書包去了學校,明明已經遲到了,但教學樓前的布告欄卻圍滿了人。

    很快,校長和老師都來了,半個多小時後,母親也來了。

    “在沒有找到是誰將這些照片貼在布告欄之前,學校決定暫時讓宋安歌同學休學。”

    母親將他從辦公室裏領了出來,這時正是課間,所有人都抻著脖子看著他,就像是想透過他的衣服,看到他身上那些汙濁的痕跡。

    ‘啪’的一聲脆響,忍無可忍的母親扇在了他的臉上。

    “不知廉恥的東西。”不同於以往的聒噪,女人的聲音裏夾雜著顫抖,“你怎麽不去死啊!!!”

    一巴掌接著一巴掌,頭發被拉扯的感覺像是要活生生的將他撕爛。

    他看見那些欺負踐踏他的人,肆意張揚的笑著,笑容竟然是那樣的燦爛。

    回家之後,晏子修就被關進了臥室裏。

    從那天開始,他就再也沒說過一句話,任憑父母如何罵他打他,他也沒說出到底是跟誰做了那種齷齪的事。

    “子修都昏過去這麽久了,不會有什麽事吧?”黎風致的心裏很不安。

    景紹辭抱著晏子修,抬眸看了一眼同樣陷入昏迷的小紅。

    他不知道懷裏的人做了什麽,但想來應該是在設法救小紅。

    景紹辭抬手擦了擦晏子修額頭上的冷汗,然後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耳垂。

    晏晏,快醒來。

    正在這時,晏子修忽然抬起了手,但眼睛卻依舊是緊閉的。

    隻見他手中像是握著什麽東西,在臉上劃了幾下後,然後右手下移,對準了自己的喉嚨。

    “晏哥這是怎麽了?”顧時亦驚異道。

    話音剛落,晏子修的雙眸之中,竟緩緩滲出了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