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願意

  　　浴室亮著暗色調的暖光, 嚴淮讓宋稚靠在他肩膀，自己則一隻手摟著他的腰，另一隻手幫宋稚解開紐扣, 脫掉上衣。

  　　沒有布料阻隔的皮膚貼在嚴淮身上，熾熱的感覺越發明顯。惹得嚴淮的後脊也開始滲汗，給宋稚脫褲子前, 他隨手扯下領帶丟在一邊。

  　　今天宋稚穿的是運動褲，鬆緊的褲腰抽出裏麵的內繩就能輕易拉開。

  　　幾分鍾後, 嚴淮把一絲.不掛的宋稚抱進浴缸。過敏反應越到晚上越嚴重 ，但溫水浸泡能幫他緩解不適感，宋稚半合著眼，伸出胳膊在他脖子上撓。

  　　“又癢了？”嚴淮握住宋稚的手不讓他碰，親自幫他輕輕蹭皮膚。

  　　“好難受。”宋稚的目光慵迷得勾人，

  　　過敏症犯病以後, 宋稚手上力度會沒分寸, 他小時候不懂事亂吃螃蟹的時候，也曾把自己抓得一道一道的。

  　　“哪裏癢告訴我，不要自己撓好麽？”嚴淮疼惜道。

  　　“這裏。”宋稚眼眶濕潤，指著泛紅的腿部皮膚，“還有這裏。”

  　　嚴淮極有耐心，終於把宋稚擦幹淨抱上了床。他小心把人蓋進被子裏, 貼在對方因過敏而發癢的後背處, 輕輕撫摸。

  　　他們蓋的是一條極其輕薄的蠶絲被，臥室還開著恒溫空調，可宋稚身上的溫度卻越來越高, 毫無消退的痕跡。

  　　“老公，好熱。”宋稚翻了個身, 瘙癢的感受讓他並不舒適。

  　　嚴淮又把宋稚蓋著的被子往下拽了拽。

  　　“老公，身上好癢。”宋稚的額頭在嚴淮身上來回動。

  　　“堅持一晚，很快就好。”

  　　依照醫生的意思，輸液過後，到第二天早上基本症狀就能消退，隻有當天晚上會相對難熬。

  　　“可是真的好難受。”宋稚抓著嚴淮的手往身上蹭。

  　　嚴淮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這裏也好癢。”宋稚悶在他懷裏吐氣，惹得人發熱。

  　　嚴淮被他氣到哭笑不得，“小壞蛋。”

  　　宋稚口氣裏全是顯而易見的委屈，“好難受。”

  　　“忍著。”嚴淮毫不心軟。

  　　“等病好了才行。”嚴淮按住宋稚到處亂摸的手，“聽話，睡醒就好了。”

  　　掙紮無果，在嚴淮的輕撫和哄睡下，宋稚逐漸熟睡過去。

  　　*

  　　溫暖的環境和柔軟的床，讓宋稚一覺睡到第二天傍晚。

  　　月光漫過樹梢，房間拉著一半布簾，窗外卻透不到光，宋稚翻身看床邊，枕邊空無一人。

  　　宋稚從床上坐起，稍微活動肩膀，因發燒過敏造成的酸痛和無力感全然不見，他順手拿起床頭的體溫計給自己量，三十六度四。

  　　宋稚手心碰過床頭的玻璃杯，水還是溫的，嚴淮哥哥應該不久前剛來過，他端起水杯喝光，撩開被子下床。

  　　現在是晚上八點，這個時間嚴淮哥哥應該還在辦公，宋稚特意去樓下磨了一杯他喜歡的黑咖啡，又往兜裏裝了兩個橘子。

  　　宋稚站在二樓書房門口，門呈半開狀態，他悄悄探了個頭。

  　　房間裏的男人專注於電腦，他正準備去敲門，嚴淮恰好抬頭和他對視。

  　　前者似有似無地彎起嘴角，並向他勾了勾手。

  　　宋稚像個收到禮物的小孩子般，踱著步子跑進來，把咖啡放在桌邊。

  　　嚴淮側身撈住他的腰，直接把人摟進懷裏，讓宋稚坐在腿上，和他額頭相碰，“嗯，不燒了。”

  　　嚴淮又撩開宋稚的睡衣，身上的紅色也全部褪去。

  　　宋稚圈住他的脖子，“還要忙多久啊？”

  　　嚴淮視線放在財務報表上，“大概還需要一會。”

  　　宋稚不打算繼續打擾對方工作，他雙手撐住辦公桌準備從對方懷裏出來，“那我去樓下看電影等你。”

  　　“不能在這裏陪我嗎？”嚴淮抱著他沒鬆手。

  　　“怕打擾你工作。”嘴上這麽說，宋稚早就放棄了起身的動作。

  　　“不打擾。”嚴淮把他抱到距離辦公桌一米遠的皮質柔軟沙發上，還特意拿靠枕給他墊腰，輕輕把吻落在他額頭，“很快。”

  　　“嗯。”宋稚支著下巴看了一會，便收回視線掏出手機。玩遊戲有聲音會影響嚴淮哥哥工作，那刷會微博好了，他把手機放在小桌台，順手從兜裏掏出橘子，邊剝邊吃。

  　　心裏還叨念，這批橘子比上一批的還要甜。

  　　吃到一半，宋稚被身前的陰影遮住一部分光，他抬頭，嚴淮就站在他麵前，叉腰看他，“也不給你老公吃？”

  　　宋稚又從兜裏掏出另一個橘子。

  　　嚴淮視線在橘子上隻停了一秒，又滑向宋稚，“就想吃你的。”

  　　宋稚看著手上僅剩最後一個的橘子瓣，舔了一下嘴唇，低頭把它塞進自己嘴裏。

  　　他隻咬住一半，對著嚴淮抬頭。

  　　正前方的嚴淮被家裏的小單純逗笑，看來是自己把他教壞了。

  　　嚴淮彎下身，雙手撐在沙發扶手兩邊，逐漸靠近宋稚的嘴唇，隨後咬住剩餘的橘子瓣，迅速離開宋稚。

  　　“嗯，很甜。”嚴淮三兩下把橘子吞下。

  　　他看著還含著半塊橘子的宋稚，輕描淡寫道：“怎麽不吃？”

  　　宋稚斂了下睫毛，口腔裏開始泛橘子味的酸水。

  　　為什麽都送到嘴邊了，嚴淮哥哥突然又正經起來了，以前都不會這樣的。

  　　難道是自己魅力不如當年了？

  　　這還沒多長時間呢。

  　　宋稚把那半個橘子含進嘴裏咽下。

  　　“吃完了？”嚴淮還站在他正前方。

  　　“嗯。”宋稚茫然點點頭，覺得他這話問得毫無意義。

  　　“唔　

  　　宋稚還沒反應過來，視線就被人遮擋。除此之外，還有混著咖啡味道的橘子吻。

  　　有的人趁他荒神的間隙，又開始肆意占據他的嘴唇。宋稚被對方摟在懷裏，直到另一人滿意為止，才戀戀不舍鬆開。

  　　心跳加速的宋稚靠在他懷裏抱怨，“好苦。”

  　　嚴淮喝過咖啡，口腔裏還殘存著淡淡的苦澀味道。

  　　對方舌尖滑了下嘴角，“但你很甜。”

  　　“唔

  　　嚴淮從宋稚的嘴角移動至下頜，“影響我工作的小壞蛋。”

  　　宋稚被吻得渾身發麻，“那你快去忙。”

  　　“你比工作重要。”

  　　頭頂的燈閃動兩下，幾秒後，房間完全陷入黑暗。

  　　“停電了？”宋稚說。

  　　“這下真的沒辦法工作了。”

  　　嚴淮視瞟向窗外，“應該不是停電。”

  　　宋稚衝著他的方向看，窗外其它人家燈火通明，這部分的電力係統都是鏈接的。

  　　“需要打電話找人修嗎？”

  　　“不用，”嚴淮幫他係上睡衣紐扣，“你老公也可以。”

  　　“我老公什麽都會。”宋稚投來崇拜的眼神。

  　　嚴淮拿來三角梯，踩到電燈上查看情況，宋稚在旁邊舉著手機幫忙打燈。

  　　嚴淮三兩下拆下玻璃罩，“可能還需要更小號的螺絲刀。”

  　　“在哪裏，我去拿。”

  　　嚴淮指著辦公桌的抽屜，“左手邊第三層應該有，你找找看。”

  　　“行。”宋稚興衝衝過去拉開抽屜找。

  　　舉著手機翻找並不方便，宋稚把它放在辦公桌上，借著光繼續去翻。

  　　“應該裝在一個方形盒子裏，你看看。”

  　　“方形盒子”，宋稚自言自語往裏麵摸，很快在抽屜最裏麵摸到嚴淮說的形狀，“是這個嗎？”

  　　他拿出盒子，站起來隨手打開。

  　　“怎麽了？”見宋稚楞在那裏不說話，嚴淮扶著梯子下來，借著手機微弱的光芒，他的眼睛落在宋稚手心的方形盒子上。

  　　“看到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宋稚急忙解釋，“我隻是

  　　他邊說邊把目光往抽屜移動，宋稚這才發現，嚴淮讓他找的是第三層抽屜，可因為周圍昏暗，再加上他著急匆忙，翻動的是第二層抽屜。

  　　“既然看到了。”嚴淮從他手裏拿過方盒，“那今天就是最好的時間。”

  　　為了這件事，嚴淮從很久之前就開始謀劃。他自認為做事決絕果斷，從不害怕失敗而患得患失，卻隻有這次，他猶豫不決、忐忑難安，不知道該用什麽樣方式來表達。

  　　形式簡單了，擔心宋稚會認為他不真誠，可複雜了，又顧忌他家怕麻煩的小朋友會不耐煩。

  　　明明早就該作出的行動，卻被他的猶豫一拖再拖。

  　　嚴淮從墨藍色方盒裏拿出那枚小號的戒指，捏在指尖。他左腳退後一步，單膝下跪，把戒指遞到他麵前，“宋稚，嫁給我好不好？”

  　　當宋稚看到戒指的一刹那，腦子裏曾做過無數種設想。好的不好的、快樂的不快樂的，各種假設千奇百怪。但當真實發生的時候，他才意識到，所有的設想永遠沒有親身經曆更讓他亢奮。

  　　“快起來。”他彎下身去拉嚴淮，“都結婚好久了，還求什麽婚。”

  　　嚴淮單膝觸地，無動於衷，“但求婚是第一次。”

  　　“之前是我不好。”嚴淮神色自若，“曾經虧欠你的，會成千上萬倍補償你。”

  　　別人有的，他的宋稚要有，別人沒有的，隻要宋稚喜歡，哪怕傾盡所有，也要給他。

  　　嚴淮捏著那枚簡約精致的鉑金戒指，口氣堅定不移，“宋稚，你願意嗎？讓我照顧你生生世世。”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