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自卑
作者:馮苦懦      更新:2022-04-22 16:33      字數:3185
  第十九章、自卑

    ,他懷著不可告人的心思,覬覦著一個美麗的女子。,

    謝歧登時受寵若驚。

    笑話,從前謝厭看到他恨不得一腳踹上來,豈有空閑發問。

    但謝歧不敢不答話。

    加之十分好奇美人的姓名身份,他張口便道:“公子,我來尋表妹,不想遇見這位姑娘,似不曾在原州見過,有些眼生,故此一問。”

    謝厭淡淡頷首,好似對他的話無甚興趣。

    “行了,問完就滾。”

    謝歧後腦勺冒出涼意,厚著臉:“公子,我與姑娘還什麽話都沒說。”

    “,”謝厭沒料到世間還有如此死皮賴臉之人,一拂袖,坐於圓石桌前。

    蝠紋黑底的袍服垂落在地,他屈起手指輕輕敲叩著石桌案,臉上慍怒尚未消去,卻偏偏挑起唇角,似笑非笑道:“你問。”

    色心已起,斷難消弭,謝歧怕歸怕,饞也是當真眼饞。

    原州謝氏第一浪蕩子非徒有虛名。

    眼神落在美人身上,拱手彬彬有禮:“敢問姑娘芳名?”

    尹嬋哪裏知道隻是片刻,就成了這番場景。一個謝厭在那靜坐,一個謝歧在麵前行禮。

    坐著的生氣不像生氣,笑更不是笑,冷颼颼的風四處刮似的。

    站著這位更奇了,明明額間冷汗直流,青筋抽跳,不停緊張咽喉,抬起的手也細細打顫,可竟然還有心思問她。

    尹嬋張了張嘴:“小女,”

    自報姓名的話,猛不丁被謝厭接了過去,他冷冷落下兩字。

    “謝嬋。”

    謝歧“啊”了一聲,直接愣住:“姓謝?”

    怎會姓謝,他看向謝厭:“這位姑娘,是公子的,”

    為解謝歧之惑,謝厭皮笑肉不笑,疤痕被扯得陰森可怖,在他無比驚慌又好奇的眼神下,意味深長地敲了敲石桌:“幺妹。”

    謝歧瞬間瞪大眼睛,當頭被澆了一盆冷水。

    他寧可謝厭沒有說出美人姓甚名誰,還能有個念頭,現在,現在成了兄妹,還是謝厭的妹妹。

    當然姓名是作假,毋庸置疑。

    可謝厭既已給了她這樣的名頭,隻怕她往後在原州能橫著走。

    誰還敢垂涎覬覦?

    謝厭仿佛窺見他腦中所思,在謝歧欲哭無淚之際,一眼掃了過去:“我告訴你,不是想讓你知道。”

    “公子的意思是?”謝歧迷惑。

    謝厭眼裏慍色加深,指腹緩緩摩挲著右手虎口,一字一頓落下:“倘若,謝家再有人來問東問西,或說長道短,我一應算在你頭上。”

    什,什麽?!

    謝歧呆若木雞。

    “可聽懂了。”謝厭抬眸看了他一眼。

    縱是不懂怕也必須得懂了,謝歧連忙咽下幽怨,懊悔今日應了表妹的話過來。

    “,是。”

    交代完畢,謝厭無暇再多說,收回眼神淡淡道:“行了,你回吧。”

    雖然心裏還惦記著美人,但謝歧著實後悔透頂了。

    他應該早些離開的,不然此刻便不會惹上謝厭,承受諸多事。想到這裏,忍不住又偷偷瞟向尹嬋,眼神帶著微妙。

    如此美人,如此絕色。

    卻與謝厭生出瓜葛。

    可惜了。

    暗暗一嘖,他與小廝對了對眼色,倏忽,灰溜溜離開了院子。

    不該留下的人終於走得幹幹淨淨,謝厭又能和尹嬋獨處了,心口忍不住開出一枝薔薇花。

    掩去唇邊的幹澀,他抬眸,看向那朵真正的薔薇。

    尹嬋就站在他不遠處,隔著短短的距離,目光刹那撞上。

    “剛剛,多謝公子。”她啟唇輕聲道。

    謝厭暫不知她因何道謝:“什麽?”

    “謝嬋二字,”平日謝厭常不聲不響,卻已將她的身份全全安排妥當。

    這於她並非一樁壞事。

    頂著鎮國大將軍府的姓與名,門楣和名聲牽掛,她實難在原州久居。

    尹嬋斂眸,低低地說:“往後,我便喚做謝嬋麽?”

    “可好?”謝厭不答反問。

    尹嬋沒有立刻回答。

    謝厭眼神落在她略蹙的眉尖,頓了一頓,壓下唇角,正色道:“倘若不喜,原州所有門第,盡數任你挑選。”

    尹嬋原在猶豫是直接道出謝厭身份,還是委婉詢問,誰知他竟誤會了。

    循著聲驚訝地看去,當即見謝厭臉上飄著一絲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可雖是緊張,他還是自顧巋然不動,泰然靜坐。

    餘光捕捉他的細微神情,尹嬋微一錯愕,驀地忍俊不禁。

    轉身衣袂翩翩,蓮步進了內屋。

    “你,”謝厭連忙抬手。

    然而佳人連背影都不施舍他分毫。

    是哪句話惱了,還是無意間觸及她的傷心事?

    空空如也的院子靜得可怕,謝厭突然慌了起來,薄唇緊抿,一遍遍回想剛才的談話,斂袖起身,循著圓桌不安地踱步。

    其實,早在他至院門時,就已經心神不寧。

    沒想過謝歧會出現在這兒。

    謝歧是誰,現今原州第一的風流浪蕩子。

    卻也生的一副好麵孔,玉樹臨風,貌如美玉,常常引原州女子另眼相看。

    謝厭從來不說怕,即便幼時被謝家諸人折辱,也咬牙咽下求饒,隻想待有朝一日,生吞活剝了他們的皮肉。

    可剛才,他真真切切感受到,立於海棠樹下時,見尹嬋與謝歧目目相對,有多惶恐。

    好像被他藏進寶箱忍不住日日俯首跪拜的神女,在別人眼裏,卻是觸手可得。

    神女配俊才。

    話本裏最天經地義的一對。

    至少,不會有哪位文人大家,會提筆揮毫,落下鬼臉與仙容的故事。

    好比書畫鋪子裏,從來沒有一話本談論過,長在牆角深溝的雜草,會不會也與旁的草木一樣,仰望永不可及的太陽。

    他懷著不可告人的心思,覬覦著一個美麗的女子,太久太久。

    但卑劣終究是不堪的字眼。

    甚至無顏同尹嬋說出口,隻怕褻瀆他幹幹淨淨的太陽。

    幾番胡思亂想,耳根直竄上火辣辣的熱,卻將將才過一息。謝厭不知不覺地停了踱步,腦中空白以至呆怔。

    “公子在想什麽?”

    尹嬋自屋內走出,捧著一套茶具,輕喚他一聲。

    謝厭右手猝不及防地落在桌上,堪堪回神。

    “你,”他險些失手砸了圓桌。

    尹嬋不解地抬眸示意:“嗯?”

    “無事。”謝厭飛快揮去遐思,再度坐下,明知故問地開口,“你去沏茶了?”

    尹嬋笑著頷首,落座謝厭的對麵。

    在圓石桌擺好茶具,她稍稍低眸,素手斂袖,熟練地斟了一杯茶,雙手送到他麵前:“公子請用。”

    “多謝。”謝厭接過。

    尹嬋另給自己斟了新茶,茶香清淡,略帶苦澀,口齒皆有餘香。

    是難得的好茶。

    尹嬋垂眸喝茶時,不禁憶起剛才躲進屋內思索了好一陣的話。

    此前當著謝厭的麵,她一旦去想楚楚說的那些,便頗覺難受,不得不進屋稍避。

    果真,在裏間靜了下來,也想明白如何問出他身份之事。最好將謝琰乃至信陽候,再至原州謝氏一應諸事討個清楚。

    思及此,茶香迷了雙眸,尹嬋睫毛輕顫,已在心中措好言辭。

    正待開口,不想撞上了謝厭如鷹隼敏銳的眸子。

    謝厭借著品茗之機,掩住那極不是滋味的酸,目光忍著冷靜,好似隻是突然想到什麽,所以才開口,並無旁的意思。

    他以茶蓋輕輕撇去浮沫,抬眼,輕描淡寫道:“謝歧在原州,已有許多的紅粉知己。”

    亟待脫口的詢問咽了回去,尹嬋錯愕地眨眨眼睛,一口茶險些嗆著。

    平白無故,為何說起謝歧了。

    尹嬋輕輕擱下茶杯,欲言又止,探究似的看了他一眼,複一眼,打量他到底在想什麽。

    被尹嬋盯得久,謝厭難免臉紅。

    又惶恐心思被她察覺,左思右想,瞻前顧後,最後幹脆不閃不避,直勾勾對準尹嬋的雙眸。

    尹嬋則托著腮,連熱茶顧不上喝,他身份也顧不得問,好一陣才想出原委,歪著頭道:“公子是與我嚼舌根,說謝大少爺的壞話麽?”

    她問得天真,神情更不帶調侃或譏嘲,越是這般,謝厭臉上的熱氣不受控製,一哄而上。

    當著覬覦許多年的心上人,誰會想將陰暗鄙陋的心思擺出。

    謝厭掩不去麵龐的狼狽,半晌竟鬼使神差地憋出一句:“我有證據。”

    並非加油添醋,或汙蔑誹謗。

    尹嬋的神色沒好到哪兒去,一時發蒙:“你、你說什麽?”

    察覺她眉尖疑問,謝厭腦中飛快探查放在謝宅謝歧身邊的暗線是哪一支,哪一人。

    須臾便分明了。

    再看向尹嬋時,目光除熱切外,還多了失措和緊張。

    茶也已擱溫,謝厭收緊搭在膝頭的手,惱恨自己每每和她說話總會感到窘迫,抿了抿唇,坦然道:“鐵證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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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