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泥泥狗的大爺竟然認出薑科了，主動跟他聊起來。

  “今天沒帶你女兒出來？”

  “嗯！”

  “那天我沒好意思當麵問，看你的年齡，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不可能會有一個五六歲大的女兒，應該是收養的吧？”

  ‘嗯！’

  薑科略顯敷衍地“嗯”了兩聲，手裏也沒停著，挑了一個燕子造型的泥泥狗。

  他剛要付錢，大爺卻擺擺手。

  “這個算我送給你女兒的，不用給錢。”

  “這樣不好吧？”

  “哎，其實……大概是六年前吧，我在路邊看到一個被遺棄的女嬰，本來撿回去好好撫養，結果走近了看，那孩子的模樣有些恐怖，背上都是一片片魚鱗一樣的東西，把我嚇壞了，猶豫了半天，還是走開了……”

  臥槽！

  沒這麽巧吧？

  薑科故作淡然地說：“這也沒啥，人之常情，誰都不想收養一個身患怪病的孩子吧！”

  大爺慚愧地說：“我也是經常這麽安慰自己，這是幾年過去了，還有些自責和愧疚，跟你比，我羞愧得無地自容。”

  薑科聽了，也沒再說什麽，大爺能坦誠地說出這番話，也是一個有良心的好人，隻是沒有薑奶奶的勇氣和魄力，可以毫無顧慮地收養背生鱗甲的薑小餘。

  “泥泥狗，我替女兒收下了，謝謝！”

  薑科起身離開大爺的攤子，繼續往前走。

  他今天在山裏采到一些藥材，但是並不多，畢竟這季，可以采收的野生藥材太少了。

  薑科想去買一隻烏雞，回去給薑奶奶和小餘好吃又滋補的藥膳。

  他記得再往前幾十米，有一家賣活雞的門店，上次路過的時候生意就非常好。

  然而，他走過去之後才發現，旁邊的店鋪都在正常營業，隻有那家賣活雞的店關著門。

  “這家賣活雞的沒有開門？”薑科向旁邊賣活魚的店主詢問。

  “一天都沒開門，也沒見人，打電話也沒人接，不知道出了啥事兒。”賣魚的店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清瘦男子，腳上腳著長筒雨鞋，嘴裏叼著一支煙。

  “算了，買不了雞，那就買魚吧！”

  “想要啥魚？”

  “一條草魚，兩條鯽魚。”

  “好的，殺不殺。”

  “殺，弄幹淨點兒。”

  薑科站在那裏，等著店老板收拾魚。

  這時，一隊戴著防毒麵具的消防員，還有警察，匆匆趕來，圍著活雞店門麵。

  啥情況？

  防毒麵具都戴上了？

  賣魚的店主嚇了一跳，都賣了給薑科撈魚，趕緊往旁邊躲了躲，然後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出啥事兒了？”

  消防員打量一眼魚老板，詢問道：“你一直都在這裏賣魚，有沒有聞到什麽可疑的氣味？”

  魚老板搖搖頭，“我一個賣魚的，他家是賣活雞的，味本來就比較大，我這是腥味兒，他那是雞類的臭味兒，除了這些，也沒啥可疑的氣味啊！”

  “你們最後躲遠一些，暫時回避一下。”

  “好！”魚老板嚇得趕緊又往後退了好幾步。

  薑科也非常好奇，一個賣活魚的店，難道還藏有什麽生化武器？

  消防員用專門工具，迅速撬開了卷閘門的門鎖，嘩啦一聲打開了房門。

  房裏隻有籠活雞，有土雞、白羽雞和烏雞。

  那些雞似乎都餓一天了，看到有人打開了房門，一個個都要籠子裏躁動不安地來回擠，咯答咯咯答地叫著。

  他們在店裏搜尋一遍，沒有發現什麽問題。

  活雞店被拉上了警戒線，門上也被貼了封條。

  警察向周邊的商戶詢問了一些情況，然後叮囑他們，一旦發現賣活魚的店老板，要在定一時間報警。

  薑科對這樣的案子也沒什麽興趣，轉身對魚老板說：“趕緊幫我撈魚吧！”

  “好！”

  魚老板這才緩過神兒，趕緊給薑科撈魚、過稱、宰殺，同時還直嘀咕。

  “這個老楊，到底出啥事兒了？”

  “你跟他很熟兒？”薑科問道。

  “畢竟是鄰居，平時閑的時候，經常一起打個撲克牌，或者一起吹牛打屁，老楊兩口子都是老實人，應該不會幹什麽出格的事吧？”

  “人不可貌相。”

  “反正我是不相信老楊能幹啥壞事兒，老實得三棍子都打不出一個屁來，這麽多年的鄰居了，沒見他跟誰發生過爭執，吃虧是福是他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薑科聽了，也沒說什麽。

  老楊可能是個老實人，但是往往這種老實人，在被逼到極限時，會幹出令人大跌眼鏡的事情來。

  魚收拾幹淨了。

  薑科付完錢，轉身走了。

  “媽媽，媽媽，我要吃軟糖，草莓味的那種……”

  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女兒，站在糖果攤前不肯走，一直拉著媽媽撒嬌。

  薑科沒有薑女兒的經驗，既然其他孩子喜歡甜甜的軟糖，那薑小餘應該也喜歡吧？

  他想到這裏，挑了不同口味的軟糖。

  夜幕降臨。

  薑科來到薑奶奶家的時候，薑小餘已經在廚房裏開始做飯了。

  “小餘上午就弄了一籃子榆錢，中午蒸了一些吃，故意留了一些，等著晚上你來的時候，讓你也嚐嚐鮮。”薑奶奶見到薑科，立刻誇起薑小餘。

  “榆錢？太好了。”薑科從來沒有吃過榆錢，甚至都沒想起來，這個季節，還有這東西。

  他穿越過來之前，從小生活在城裏，根本就沒見過榆錢。

  薑科把魚拿出來，走進廚房，跟小餘一起忙碌起來。

  蒸的榆錢確實非常鮮嫩好吃，薑科一個人就吃掉了大半碗。

  他還一直勸薑奶奶和小餘多喝點兒鯽魚湯，裏麵放了野生的黨生和麥冬，補氣養陰。

  吃過飯，薑科又拿出那個燕子造型的泥泥狗，送給薑小餘。

  “我今天從廟會上路過，那個賣泥泥狗的大爺，非送給你一個，我就幫你拿回來了，喜歡嗎？”

  薑小餘點點頭，張嘴想說一聲謝謝，可是沒能說出來。

  薑科見狀，對她說：“如果不你想說話，不用勉強，我懂。”

  薑小餘似乎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再勉強自己開口說話了。

  “還有，泥泥狗上麵有個小孔，那是口哨，可以吹出聲音，但是你最好不要吹，因為這東西不衛生，都是用泥巴做的，也不知道用啥顏料塗的色，不知道有沒有毒。”薑科編了一大堆的理由，來告訴她最好不要吹奏。

  薑小餘點點頭，她也不舍得再吹了，上一次就被她吹壞了，這個一定要好好保存。

  薑科離開薑奶奶家之後，又騎著車子，特意返回那家賣活雞的門店，看到有些人正圍著門柱上貼的公告議論紛紛。

  “沒想到，老楊竟然會殺人，還是用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