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是他
作者:蘋果上的豹      更新:2020-03-29 22:47      字數:2431
  馬蹄聲。

  密集的馬蹄聲。

  密集的馬蹄聲踏破風雪而來。

  “糟糕!他們的幫手來了!”

  無論是阿烏、小豬、達達還是白發薛老頭,以及劍手們,每一個人心中都這樣想。

  在這一瞬,場間眾人臉色都變得難看。

  黑色的旌旗如同鬼魅在雪花中出現,一隊沉默的馬隊旋風一樣出現在視線中。

  馬隊人不算太多,十來個人,除了最前麵一個老實巴交的平民漢子,其他人都著黑色衣甲,衣甲不算鮮明,頗有風塵之色,但是勝在整齊、肅穆。

  小豬立刻認出,這不是軍隊,但是,比軍隊殺氣更重。這支隊伍堪稱是青鳶朝的特種軍——是搜捕營。而前麵那個平民漢子,一般是個向導。外地人進荒漠,一般會找個當地人做向導。

  搜捕營主要活躍在昊京以及江南的那幾個大城市,西北地區很少出現,一來西北是北山法師以及金馬族那些貴族王爺們管轄的地界兒,搜捕營等閑不願過來討人厭、攪混水,二來西北是苦寒之地,除非朝廷重犯,搜捕營也不願到這兒來自討苦吃。

  現在,他們來了,還是這樣亮明旗幟、盔甲整齊的來了,那隻能說明,真的出了朝廷重犯了。

  在場所有人都籲出一口氣,均想:“不是來抓我的。”然後又想:“原來他們是重犯,那太好了。”

  從搜捕營那黑色的旗幟出現以來,阿烏三人就在絕望中看到了希望,於是死死支撐。而薛劍神等人雖然不懼官府的搜捕營,但是也不想和他們照麵,愈發加快了招式,恨不能立時將三人斃於劍下。

  隻是這三人已經看到希望,怎能不做垂死掙紮,愈發不好殺。甚至小豬找到一個機會,迎著搜捕營黑沉沉的隊伍跑去,先聲奪人喊道:

  “大人!這裏有朱雀餘孽!他們謀殺朝廷命官!”薛劍神等人心中一凜:怎麽忘了這茬。

  在青鳶,謀逆是一等一的大罪,江湖中有反意的零星組織,已經被清理的差不多了,那些腦子裏有想法、不慎流露在筆端的書生,更是滿門抄斬,血淋淋的事實已經將全國之人都嚇成了寒蟬。

  七劍聯盟一直是個隱蔽的組織,但是近期有些活躍,難免頭腦發熱。他們這一批人又仗著功夫一流的高,江湖上沒幾個人被他們放在眼裏,對這幾個小賊勝券在握,也沒放在心上,就說出了來曆,誰知此時真的來了官兵,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要殺九族的。

  一個腦筋稍快的劍手已經喊道:“胡說!他們才是殺了朝廷命官的凶手!白圖雪耶就是他們殺的!”

  領隊的搜捕營軍官吃了一驚。

  他叫韋應保,正在帶隊搜捕重犯。韋應保在搜捕營已經熬了很多年,卻一直升遷很慢,如今年近四十,還是個把總。他正在發愁怎樣運動運動往上走走的時候,今年8月出了個大案子,有人偷竊軍部重圖,被捉拿歸案後卻又逃脫。上頭很惱火,命令搜捕營負責將人抓回。正好當紅的那幾個搜捕營幹將都另有任務,就把這個活兒派給了韋應保。韋應保接命令後,心中發狠,一定要借這次機會好好表現一下,讓那些大佬們看一看,到底誰是有真本事的。要說韋應保也確實是有真本事的,竟然讓他找到不少線索,於是從昊京不辭辛苦、不畏艱難的一路追來。到了白駝城,又在白駝城發現蛛絲馬跡,於是頂風冒雪追了出來,將將在此時到達棋盤丘。

  韋應保這邊一路追來還沒等展開工作,就有兩幫人從雪裏冒出來,搶著向他報告有謀逆之人。這麽說,無論是哪一幫,總有一幫人是凶手,是謀逆,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韋應保的臉被凍木了,心裏卻是活躍的,馬上打起了算盤:有人說西北荒涼地區逃犯成堆,有重犯的可能性是極大的。他知道,謀逆案一向是大案要案,是聖皇高度重視的案子,去年江南吳某某,就是因為首發謀逆案有功,連升三級。自己不求連升三級,隻求能力被認可,升一級也可以。自己正在艱苦追拿的逃犯案,營裏的大佬並不是很重視,要不也落不到自己手裏。那麽,即使追不到也不要緊。可是,如果自己能抓到一件謀逆大案的話,大佬們一定會感興趣的,升遷肯定有戲。

  主意拿定,韋應保手一指:“你來說!”他指著那名第一個跑來向他報案的人——一個極年輕的小夥子、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少年——旁邊那個十歲冒頭的小孩兒,達達。

  他們搜捕營的人整天與重案犯打交道,眼睛都是賊準的,所以,他更相信這個金馬族憨憨的小孩兒一些。

  “將軍,幸虧遇著你們呐!我們從這裏路過,忽然這些人從天而降,嘴裏說著我們聽不懂的話,把我們沒幹過的事往我們身上賴,我們問他們是幹什麽的,他們說自己是什麽七劍聯盟、朱雀義軍,要推翻青鳶。我們罵他們大逆不道,他們就要殺了我們!”達達臉上確實一副懵懂的模樣,口齒也不甚清楚,但是意思表達的很清楚。

  聽著這小孩兒說的又是朱雀、又是青鳶的字眼,韋應保都嚇了一跳,難道真的碰上一個要命的謀逆大案?

  “他胡說!”一名劍手馬上分辯。

  “住口!還沒讓你說話。”

  韋應保眼光掃過這片場地,心知這裏一定發生過劇鬥,地上已經躺了好幾具屍體。這邊一個青年、一個半大青年、一個孩子,已經苦苦支撐到末路了,全都渾身是血,披頭散發不像個人樣,那個回話的小孩兒甚至雙手還是被綁著的,肩膀也掛在那裏,顯然脫了臼。跪在地上喘息的重傷青年大概是他們的主力了,這人滿臉血汙,但是眼睛很幹淨,除了憤怒就是茫然。

  而另一方,人員壯實,穿著的衣服統一、齊整,佩戴的寶劍也是一模一樣,一看就是同一個組織的。七劍聯盟是吧?韋應保聽說過,但是還沒有報告說這個組織謀逆。

  “是誰殺了朝廷命官?你說。”韋應保指著地上一個受傷的拿劍漢子說。

  “他!就是他,他殺了朝廷命官白圖雪耶!”那漢子指著那個受傷極重、眼睛幹淨的青年,大聲喊。

  韋應保看見那青年眼中馬上現出了震驚的神色,接著是懼怕、茫然,甚至似乎還有一點點悲哀?

  韋應保相信自己幾十年積累下來看人的眼光。這青年應該是第一次聽到自己殺朝廷命官的事情,所以被震住了。所以,這青年絕不是殺害朝廷命官的人。

  還有,他們所說的朝廷命官白圖雪耶,韋應保聽說過,那是理藩院的一個官員,普通百姓應該知之甚少,這些人怎麽會知道的?白圖雪耶應該人在昊京吧?為什麽這些人言之鑿鑿他死了?追捕途中朝廷邸報並沒有提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