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曦眸光一蕩，眼前不戴麵具的這個人，和上邪有相似的麵孔，可那個人似乎從未曾這般鮮活過。

  他是尊於高位如神一般的存在，他哪怕動怒也是雲淡風輕一般的雅致，但雲上邪，他總是攜帶滿身火焰，暴虐熾烈。

  她分得清他們，從一開始就是，所以她也不曾被眼前的人迷惑，她知道自己所渴求的是那個人。

  帝曦的沉默就是默認，雲上邪扣著她的手，一點點收緊，他此時恨不得將她撕碎。

  “本座才是你的夫君，這生生世世都是你的夫君……”

  雲上邪咬牙切齒的說完，青筋顫栗著，似乎隨時都會崩裂。

  自她向他伸出手那天，這個人，就落在了他的心頭。

  她吻他的指尖，誇他如此好看。

  她站在他身前，替他擋住所有不屑鄙夷。

  她將身體交付，和他共付雲端。

  她明明把最重要的貞潔都給了他，為什麽她如今還能這麽冷靜的做決定！

  雲上邪低低的嗚咽，他的金眸已經因為憤怒和痛恨變得通紅，可他還是為了她，拚命克製著自己。

  “為什麽，你還要為了別人，企圖逃離我！”

  帝曦微怔，她早就沒有了情絲，更不懂情，她也隻是覺得他不過是少年，因為沉迷歡情一時走不出來。

  “雲上邪，我知道自己是和你天地情緣。但哪怕是血契，找準時機和方法也可以斬斷。這天下，從來沒有什麽是絕對的。我們會相逢亦會分開，這是遲早的事。”

  她看著他的憤怒愈發瘋狂，卻也更為冷靜，“雲上邪，我可以對你好，縱容疼愛你，可我也有必須完成的事，你不能讓我停在原地隻守著你。”

  她抬起手，用力掰開他扣著自己的手。

  雲上邪卻越發用力，雙手緊緊將她按在自己懷裏，“為什麽不能？”

  帝曦愣住，雲上邪問：“為什麽你不能隻守著我？”

  “我……”

  “你想做什麽要什麽，我都可以幫你給你，我可以……”

  帝曦低聲笑笑，一點點扯開他的手，“雲上邪，你不能因為私欲而決定我的未來。”

  雲上邪雙手微顫，想要講她抱在懷裏，而帝曦卻翻身一轉，離開他一步遠。

  “雲上邪，你乖，我很快就回來。”

  眼見她孤注一擲又要走，雲上邪慌忙拉住她，“曦兒……”

  雲上邪的眼圈很紅，看上去帶著少年特有的委屈，她忍不住走過去，踮起腳尖揉揉他的長發，“雲上邪，雖然我有不得不做的事，但你這一生，我都會護著。”

  “一……生？”

  雲上邪低喃，帝曦點點頭，“我會讓你好好活著，比任何人都活的好。”

  似乎從一開始就是這樣，她看向他，總是那麽的溫柔。

  他摩挲著眼角的黃泉花，那些暴躁憤怒一點點轉為危險的深沉。

  突然，他垂眼，嗓音暗暗啞啞，叫人心頭發涼，“那我死之前，你都不會離開我嗎？”

  帝曦竟是聽出了幾分決絕來，她不想他死，當然會守著他。

  哪怕以後要離開這片大陸，她也會給一切保障。

  她點點頭，“不會。”

  雲上邪聞言，終於笑了，那眼角的黃泉花也隨之綻放，“我會努力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