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是不能進了，千歲一臉猙獰，不甘不願的坐在外邊。

  妄真並沒有刻意對付他，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渾身不自在。

  帝曦幾乎什麽都沒做就妥協了。

  以她的能力能反抗，但依舊默認他存在。

  這個修真者不一般。

  隻是，青雲大陸修真似乎早就隕落，為什麽還會突然冒出來？

  帝曦想不通，千歲當然更想不通。

  總之，他遇到克星了。

  馬車內。

  妄真手中把玩著佛珠，視線一直落在帝曦身上，不鋒不芒，分寸恰好。

  “小和尚，再看我，我就勾引你。”帝曦可不是好人，她喜歡挑戰一切底線。

  “施主想如何勾引？”妄真笑，“美色？”

  妄真突然笑起來，眼尾輕揚。

  不可侵犯的威嚴和聖潔染上塵間煙火，禁欲氣息裏突然也有了邪氣。

  突然就像是神邸下凡了。

  帝曦看的出神，妄真唇角也緊了。

  師父告訴他，他能否成為千年來最後一個得到修真者，隻看他能不能過了這一關。

  師父說，是情亦是色，是一出粉紅骷髏惹的禍。

  師父說，他躲不過也不能躲。

  妄真原還覺得師傅說的太絕對，可當遇見帝曦，隻一眼，他就覺得有一種東西在萌芽。

  就像他們曾相識千千萬年終得見。

  妄真明白，這種感覺許是因為帝曦的皮囊，但他的禍，也從這變相開始。

  “看出什麽了嗎？”帝曦靠在小塌上，困的很，可因為陌生人在，即便沒有殺氣也睡不著了。

  “很美。”妄真歎氣，“是小僧的劫數。”

  “那你為什麽要來？不怕被殺嗎？”帝曦問。

  帝曦知道修道者有多麽的難得，整個九州大陸在萬年裏，也不過出現數個而已。

  每一個天賦了得更心性通天。

  據說隻要能過各自命定劫數，他們能成神。

  他們可不是普通的出家人，萬萬中不得其一，算是人族裏天賜福澤的人。

  來她身邊，帝曦覺得是找死的麵大。

  “施主想聽實話？”

  “……”

  帝曦覺得不會有什麽好話。

  妄真溫聲笑笑：“您目前打不過小僧。”

  “……”

  真想殺人啊，不過他暫時可以留著。

  帝曦看了幾眼他心口的位置，修真者的心頭血若是自願獻出，據說有奇效。

  她一直好奇。

  但上一世，她沒機會。

  這些人軟硬不吃油鹽不進還克她，上邪又不準她胡鬧設計他們。

  這還真是個遺憾。

  現在沒人管她。

  胡鬧胡鬧，說不定他會出來吧……

  有點想禍國殃民，最好禍亂天下，他如果在這裏，一定不會藏著。

  帝曦有些蠢蠢欲動。

  妄真被她如此專注的看，心口有些發燙。

  卻見她突然低迷了起來，那雙眼有些暗淡。

  帝曦翻了個身，留給他一個背影。

  妄真靜靜看著她，最終隻是閉上眼。

  初相遇，他的心就不平靜了，這一點讓他始料未及。

  車內很安靜，沈千尋餘光看到千歲難看的臉，想問的話又咽了回去。

  傍晚時分，馬車終於進了帝都外城。

  因為過了時間，內城隻能明天進了。

  帝曦下車時，精神不太好，踉蹌了下，妄真扶了她一下。

  隻一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腕，那溫度竟讓他覺得燙了心。

  他突然想到最後師父提及的話。

  “妄真。”他說，“克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