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地牢，雲上邪雙手緊握，帝曦推著他去了藥浴。

  帝曦脫掉染血的外衣，跪坐在池子邊緣幫他清洗。

  氤氳的熱氣下，雲上邪的臉有些紅，他按住她的手：“曦兒，今天我隻是……”

  “你有自保的能力我很開心，不過殺人這種事讓別人做，別弄髒了自己的手。”帝曦抓著他的手，幫他一根一根擦幹淨，“你天賦心性都很了得，沒必要因為殺戮徒增業障。”

  雲上邪反手抓住她，雙眸盯著她：“你開心的是本王有自保的能力，你就能離開了是嗎？”他的聲音突然拔高。

  “雲上邪，我遲早要離開，更何況你是池中遊龍，遲早要翱翔九天，我們都一樣，有必須要走的路。”帝曦淡漠的抽出手，將他臉上噴濺的血擦掉，“你先靜心泡一泡，今夜要為你施針驅毒。”

  “曦兒，你是不是嫌棄我？因為我雙腿有疾，還一身劇毒，更無權無財是個無用王爺，所以你和所有人一樣，都要拋棄我了是嗎？”

  雲上邪聲音弱了下來，他踉踉蹌蹌的拚命站起來，近乎哀求的望著她的背影：“曦兒，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你留下來好不好？”

  他艱難的走到她身邊，從身後將她抱住。

  “我很害怕你一旦逃開，我會……你乖一點，好不好？”雲上邪眼底的戾氣不斷盤旋，被他竭力壓在最深處。

  現在還不行，還不能逼她，他要忍住，再忍一忍。

  帝曦覆上他的手，指尖摩挲著這骨相，偏頭看向他痛苦的眼，雙眼恍惚了下。

  “我不走。”

  “你不走，我……”雲上邪勉強一笑，雙腿泄力，轟然帶下。

  帝曦連忙將他扶住，抱著放進藥浴。

  雲上邪扯著唇：“我……真的很沒用。”

  帝曦一頓，靜靜看著他失落的模樣：“等壓製你的毒解除，你一定有機會重新站在巔峰俯瞰眾人。等到那一天，你會感謝憤怒、不甘、仇恨帶來的脆弱和痛苦，因為它們成就了無比強大的你。”

  雲上邪怔住，就見帝曦起身離開。

  她離開時，雲上邪唇角漸漸上揚，眼底染上肆意疏狂：“等壓製我的毒解除，你就給自己惹大麻煩了呢，曦兒……”

  帝曦出了藥浴，拿出通幽坐在了一旁，緩緩吹揍靜心曲。

  空靈靜謐的曲調，如同泉水，洗滌著內心的浮躁。

  許久，她才停下。

  小狐狸此時跳進她的懷裏：“奶奶，如果心情實在不好，就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我喜歡殺人，喜歡屠城，你希望我去做？”帝曦懶懶的挑著唇角。

  “……”小狐狸咽了一口唾沫，想到她是九州魔女，還淡定剝皮的樣子，毛炸開了，“殺人能行，但是屠、屠屠屠城就是算了，這業障太多，對您沒啥好處啊。”

  帝曦莞爾一笑，摸著它的腦袋：“今天嚇到了？”

  “有一點。”小狐狸對對小爪子，“我醒的時間不長，還沒見過破皮碎屍什麽的，可能需要點時間適應。”

  穹蒼天狐本性為善並不嗜殺，它的印象裏，獸祖獸父通常都是一爪子拍飛拍碎拍成肉泥，哪裏像今天這種情況，那慘叫聲到現在都讓它耳朵發麻。

  “沒關係，你以後有的是機會適應。”

  “……”小狐狸覺得驚悚。

  不過就一會，它就趴在她的肩頭，猶豫著問：“奶奶，不管是夜殤還是雲上邪，你分明不想見，為什麽還見啊？而且你明明不想留下來，為什麽要勉強留下來？”

  “因為啊，我很想他，想到快瘋了。”帝曦閉上雙眼，唇角的笑寂寥又傷痛，“他們至少讓我不會忘掉他……”

  時間多可怕，隻有她知道。

  漫漫時光洪流，強迫你越發想念，卻會逼你硬生生遺忘他的模樣……

  有多恐怖，不經曆的人，永遠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