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4章 厲天闕蘇醒(2)
作者:23ts      更新:2022-04-10 16:41      字數:3944
  夜色濃鬱,當時的厲天闕隻有一個想法,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他不能再放過。

  抓了他所有的手下,把他逼得人不人、鬼不鬼,再踩著他的臉麵成親是嗎?他就讓陸懸娶一個死人回去。

  大概是都是等著第二天的大動作,這邊的民房街道幾乎沒什麽守衛。

  厲天闕輕而易舉地依靠著夜色掩護到了再熟悉不過的民房前,門沒有關結實,他不費吹灰之力便進了房間。

  不大的房間裏到處掛著紅緞,貼著“喜”字。

  所有的紅都掩藏在暗夜中。

  他一步一步走到床前,楚眠躺在床上已經睡著了,寒冷的天氣,她連被子都沒蓋,就這麽綣縮著身體睡著,麵容在黑夜中都看得出蒼白、虛弱,兩隻手搭在臉旁,其中一隻握著一個藥瓶。

  他在床邊坐下來,伸手轉了轉她手中的藥瓶,在上麵看到“強安眠”個字。

  大概是吃了能好眠的東西。

  嗬。

  成親太興奮,睡不著,還要靠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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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指下的皮膚柔嫩光滑,泛著冷意。

  黑暗中,他冷冷地看著她,指尖從她的眼角劃過,慢慢往下撫,不得不說,這女人給他下的蠱太深了,到這一刻,他想到的都是兩人在寶座上、在床上的瘋狂……

  讓他恨不得再回味一次。

  可他不會再被她牽著鼻子走了。

  他緩緩收回撫摸她的手,一抹寒光刺破黑暗。

  他將匕首橫到她纖細的脖子上,不管她對他做什麽,不管是不是下蠱,隻要他一刀下去,他和她的仇也好,和陸懸的怨也罷,就可以了結。

  隻要一刀。

  他心底的恨就可以清算。

  他冷冷地看著床上的女人,手握緊了匕首往下壓,一顆血珠子貼著鋒利的刀刃滲出來。

  “……”

  他震驚地發現,他沒傷到她一分,他的尾指自然而然地伸了出去,擋住鋒刃,被生生地劃出一道口子來。

  鮮血滴淌在她白皙的頸上,在黑暗中開出一朵妖冶的花來。

  他的手忽然發起抖來。

  不由控製的抖。

  這不可能!難道他這輩子都在她身上消不了恨,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勾引他一番後,再歡歡喜喜地嫁給陸懸?

  掙紮的情緒就像是藤蔓一般在他的身體裏瘋長,四處躥伸,恨不得將他所有的神經給生生絞斷。

  今天,必須有個了斷!

  嫁給陸懸,想都別想——

  他豎起手中的匕首,不顧一切地往她的心口刺下去。

  一滴鮮血落在她的衣服上。

  “厲天闕……”

  她忽然輕喃一聲,似是夢到了什麽,眼睫顫了顫,一滴淚淌下眼角,“我好累啊……”

  “哐。”

  他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

  聲響驚動了床上的人,她閉著的眼動了動,像是要醒來,又像是被困在夢境裏醒不過來。

  她更加綣縮緊自己的身體,形成最無助的姿勢,眼淚無聲淌下,濕了發,也濕了枕頭。

  厲、天、闕。

  那是誰?

  那是誰的名字?

  她在叫誰?

  連他自己都說不好昨晚那一個時刻是什麽感受,好像心髒被人悶揍了一拳,腦中一片混沌。

  有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朝他衝擊而來。

  鄉下的大火,死去的雙親;漫天的白雪,自刎於他麵前的姐姐;

  古老的城樓,鋼筋水泥的大廈;玩弄一切的落子權術,壟斷多個行業的厲氏財團;

  戲台上的婉轉唱腔,演講台上的自信演講;

  逃難路上的相依為命,洋樓裏的親吻擁抱。

  一幕幕畫麵在他眼前反複旋轉,所有的片段清晰過後又化為黑霧,朝他吞噬過來。

  他跌撞到地上,頭痛欲裂。

  為什麽會有那些畫麵,是這女人灌輸給他的?

  不對,不是這女人給的,是他本來就有的……

  這是被催眠後才會有的異樣,他被催眠了?誰能催眠他?他才是最厲害的那一個。

  不,他是被催眠了。

  他的記憶裏全是催眠別人的畫麵,可近些日子,他根本沒催眠過任何一個人,一個都沒有。

  他不是九天……

  他根本不是九天。

  那他是誰?那他是誰?那些畫麵到底是什麽?那些全是路燈的街道,那些高樓大廈,那些在他麵前鞠躬小心說話的人……都是誰?都是誰?

  虛汗冒了一身。

  房間的窒悶地吞噬著他,他痛苦地幾乎嘔吐出來。

  厲天闕趴在地上,從黑暗中摸索到那一把匕首想都不想地割到手臂上,鮮血汩汩而出。

  可疼痛並沒有讓他清醒幾秒,越來越多的畫麵衝擊著他的視線,仿佛有兩個世界在他麵前旋轉,他接受不了,他根本接受不了……

  他扶著牆站起來,跌跌撞撞地往外衝去,不顧一切地往前跑。

  究竟誰要嫁給陸懸?

  程碧城?楚眠?

  那他又是誰?

  他不是九天,楚眠又是他的誰?

  他根本不記得自己跑了多遠,手臂上的血淋了一地,他不停地往前跑,跑得天色漸漸亮了,朦朧的光照著整座城池。

  他跑過一棵又一棵的樹,每棵樹上都纏滿了紅色絲綢,絲綢隨風而飄,紅得惹眼。

  他從黑暗跑到天明,一直到了東城門。

  一群人見到神色異樣的他,終於將他按下。

  他被死死按倒在覆著白雪的城牆上,臉也被強行按下,狼狽地浸在雪中,手臂上的血一滴滴落下,染紅白雪。

  他發了狂一樣亂動,直到一低眸,他望見了滿城的紅樹。

  混沌的世界才開始漸漸清明。

  野外的樹上,厲天闕斜躺在粗壯的樹幹上,將楚眠抱在懷裏,把玩著她的頭發,眸色很深。

  他想著這些事,但一個字都沒說。

  他沒有告訴她,若不是她命人係了滿城絲帶,他這一刻怕是已經精神失常了。

  守城門的那些人後來交待,今日淩晨的他看起來就跟個瘋子一樣,眼睛失焦,行為失智,似一頭野獸發了狂地衝前衝,不管他們怎麽說話他都聽不到。

  直到他被按在城牆上,他才陡然安靜。

  楚眠看著自己的頭發被他玩得打結,有些無奈,出聲說道,“回去以後,不準說你醒來是因為看到紅絲帶,知道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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