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你說,我這算不算口是心非?
作者:23ts      更新:2022-04-10 16:38      字數:4105
  她頭重重地磕到冰涼的石路上。

  為半年的師徒之情,為老爺子最後都放不下的惦念。

  ……

  陸家操辦起了喪事。

  陸公業的離世在陸家最波動的時刻,對整個陸家來說都是不小的打擊,這意味著陸家的主心骨沒了。

  大量的白布掛起,一道門接著一道門,一直掛到大門。

  花圈一個一個送進來。

  整個陸家都陷在肅穆而悲傷的氛圍中。

  夜晚,莊園上方的天空沒有一顆星子,黑得寂靜。

  “他不攔我,我也能發現賀雅那女人,未必不能躲過,老頭子是故意的,非要我領他這份情。”

  房門開著,燈光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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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天闕坐在桌旁,往杯子裏倒了一杯水,頓了頓,又沉聲道,“或者說,他是要我看到他愧悔補救的決心。”

  老頭子是想告訴他,自己是真的想彌補。

  楚眠坐在門口,雙手搭在膝蓋上,靠著門靜靜地望著漆黑的夜空。

  “要是我拜師的那半年,我們便相認就好了。”

  那就不會有後來的一切。

  如今她看到了陸公業的愧疚,看到了陸家人的誠意,她也動容,可要她怎麽忘記她的米拉、龐龐……都葬在稻城了。

  “這世上就沒有如果的事。”

  厲天闕走過來,俯身將水杯遞給她。

  楚眠接過來低頭喝水。

  厲天闕在她身邊坐下來,“我替你想過了,陸家的破事還是讓他們三兄妹去管,你就占著這個家主的頭銜,每年還能拿分成,這錢你不想要就以巔峰會的名義捐出去。”

  這樣也算是兩全了。

  “……”

  楚眠抬眸看他,“你都答應了我還能說什麽。”

  聞言,厲天闕勾唇,一雙眸深邃地睨她,“怪不得這些老頭老太太都要把遺言留給我,我在我家阿眠的心目中份量就是重。”

  他才是唯一能撼動她的人。

  楚眠低頭喝水,水潤著有些幹澀的唇,她低聲道,“是我幸運。”

  情感上反複掙紮的是她。

  可沒有一個人讓她來麵對,話是對厲天闕說的,決定是厲天闕做的,葉成他們也全都理解支持,沒有半分怨言。

  這麽一想,她成了這個事件中從頭到尾都被寵著的人。

  “少想那麽多,等喪禮過去我們就回國,還跟之前一樣。”

  厲天闕抬起手在她頭上揉了揉。

  這陸家不過是一道插曲而已。

  “嗯。”

  楚眠輕聲應著,歪頭靠到他的臂膀上,望著寂靜的夜空道,“我想厲小懶了。”

  “想他幹什麽,一張小碎嘴,看著挺能說,到念書時又不行了。”

  厲天闕一臉嫌棄。

  “沒他吵怪冷清的。”

  楚眠道,有時候她也嫌厲小懶話太密,可真不在身邊了,又覺得太冷清。

  “要聽我這有。”

  厲天闕拿出耳機線,將一端塞進她的耳朵裏。

  楚眠按了按,就聽到小家夥囫圇吞棗般的念書聲——

  “人豬粗,性本善,性瞎近,習瞎遠……”

  楚眠聽得低笑一聲,忽然間煩悶少了許多。

  既然她被寵著,那就不糾結了,一切不想對錯,順應本意就好。

  厲天闕將耳機另一端塞進自己的耳朵裏,低眸看她,見她笑起來,唇角的弧度深了深。

  小東西還知道笑就好。

  ……

  按A國的老傳統,親人去世要停靈三天。

  入夜,楚眠走進靈堂。

  靈堂裏是穿孝的陸景慧、陸雲堂和好些個陸家人在守夜。

  正中央的遺像選的是陸公業六十歲時的照片,一身正裝,麵容硬朗,神情威嚴,很有一代家主的風範。

  楚眠穿的一身黑色常服,沒有穿孝。

  在眾人的注視中,她走到中間,捏了三根香點燃,鞠躬,然後走到陸景慧身邊跪坐下來,幫忙將冥紙扔到火爐中。

  陸景慧看向她,慈愛地笑了笑,“你這兩天累了,早點休息。”

  “我陪您坐會。”

  楚眠淡淡地道,反正她一時半會也睡不著。

  陸景慧點點頭,機械般地將手中的冥紙扔到火中,忽然道,“陸家似乎專出口是心非的人,當年我對老爺子也是有怨的,覺得他眼裏隻有陸家,今天才知道他早就後悔了,但他從未說過。”

  陸公業的遺言,她自然也聽懂了。

  那字字句句,並不是在臨終罵人,而是後悔。

  聞言,楚眠抬眸看她,隻見陸景慧的麵容被火光映著,眼裏的血絲根根明顯。

  “您也是嗎?”

  楚眠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陸景慧扔冥紙的動作頓了頓,而後道,“我們這些陸家出身的人沒什麽家國情懷,一心就想著攪弄A國的風雲,挑起財閥亂鬥複我族血仇,我也是衝著這個嫁給了厲擎舉。”

  “……”

  楚眠安靜地聽著。

  “嫁給他的那些年裏,其實我並未對他多正視過,我隻想著和蘇錦怡……也就是厲天闕的母親過招,他以為我都是為了他,很是感動,說要一生一世都對我好。”

  陸景慧跪坐在地上緩緩說道,“他當時有多感動,後來知道真相後就有多恨我。”

  “我聽說,他最後是當著你的麵自殺的。”

  楚眠道。

  “嗯,我睡著了,他就用針一點一點割了自己的脈。”

  陸景慧說這話的時候出奇的平靜,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看著麵前的火。

  “您愛上他了。”

  楚眠能想象那是一個從利用到愛上的故事,否則,陸景慧不會失意變傻,陸景然也不會不給她治療,不過是怕她痛苦。

  “是啊,我愛他。”

  陸景慧坦然地承認,“可直到他死,我都沒有告訴過他,我愛他,我不想再管陸家的事了,隻想和他好好過後半輩子。”

  “為什麽不說?”

  楚眠不明白。

  也許厲擎舉等的就是這一句。

  “不知道,可能是覺得自己不配,也可能是怕自己說了,他還是用那樣痛恨的眼神看我,我接受不了。”陸景慧自嘲地苦笑一聲,“你說,我這算不算口是心非?”

  一錯過便是陰陽相隔。

  楚眠聽著,沉默,無法多說什麽。

  “雲堂和景然也是一樣,他們丟了孩子,嘴上說著一切以陸家為主,可其實都疼得跟丟了魂一樣。”

  陸景慧說著看她一眼,“我這不是在為景然說話,隻是覺得有些真相你應該知道,而景然是不會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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