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厲天闕一直陪著她
作者:23ts      更新:2022-04-10 16:37      字數:4043
  夜深,海麵平靜,郵輪起航。

  房老太太的過世對於離島這件大事來說,不過是眾人心頭唏噓的一筆,大家在感傷過後便沉浸於郵輪奢華、高科技的種種設施中。

  興奮感一點點湧上來。

  每個人都分配到不錯的房間,知道楚眠悲傷,大家試圖壓抑自己的情緒,但還是被種種未見過的東西花了眼。

  有人不小心把電視機的聲音調得特別大;

  有人把好吃的美食塞滿肚子;

  有人跳起舞來;

  有人擁抱大笑、大哭。

  一時間,整艘郵輪特別熱鬧,隔著老遠都能聽到各種喧鬧,將心頭的仇恨暫且放下時,大家激動得似在過年一般。

  楚眠抱著房老太太的骨灰盒坐在郵輪的一側,海風吹得她的臉有些疼。

  郵輪航過一段又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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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水的聲音蓋不過大家的興奮笑聲。

  “老師,我們已經在路上,很快就能回到帝都。”

  楚眠輕撫著懷中的骨灰盒,低聲說道。

  她身後的門被人打開。

  厲天闕打開門走出來,看她一眼,而後站到欄杆前,雙手隨意地搭了上去。

  他換了一身衣褲,白色的襯衫隨風浮動。

  楚眠安靜地坐著,驀地,一顆糖遞到她麵前。

  糖紙是撕開的。

  裏邊是她喜歡的薄荷糖。

  楚眠抬眸,厲天闕已經側過身來,一雙眸子深邃地盯著她,“吃。”

  楚眠抱緊骨灰盒,低下頭,將他手上的糖含進嘴裏,極重的薄荷感一下子在她舌尖蔓延開來,涼到辛辣,涼到苦澀……

  她抿了抿唇,好久才適應這一抹清涼,“老師臨終前和你說了什麽?”

  厲天闕斜靠在欄杆上,聞言低沉地道,“她?讓我好好待你,否則她就從這骨灰盒裏爬出來咬死我。”

  聞言,楚眠扯了扯嘴角,笑了,眼睛緋紅。

  “其實我不知道有真正的親人是什麽感受,但應該就是老師這樣的,罵你的時候比誰都狠,可最放不下的也是她。”

  她眨了眨酸澀的眼睛道。

  厲天闕抬手在她頭上揉了一把,“別想了,回去睡覺。”

  楚眠點點頭,抱著骨灰盒從椅子上站起來,被厲天闕摟著往回走。

  兩人剛要進門,樓上就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伴著孩子們興奮無比的笑聲。

  楚眠抱緊懷中的骨灰盒,厲天闕擰眉,“我讓人去警告一下。”

  “算了。”

  楚眠搖頭,“他們壓抑了太久,需要發泄,也需要適應,由著他們去吧。”

  對於所有貧民窟人來說,這是一次人生以及整個家族的改變。

  她總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要悲悲傷傷地在這緬懷老師吧。

  ……

  這一晚,楚眠沒有睡。

  她坐在臥室裏的畫架前,畫了一大一小的畫像,畫的都是房老太太,小的要貼在骨灰盒上,大的以後放在墓位上。

  這一畫,就畫到了天亮。

  楚眠為人物像添上最後一抹色彩,房老太太的音容相貌躍於紙上,慈祥、和藹,是一代油畫大家。

  她擱下筆,停頓下來才發覺自己的肩膀酸得不像話。

  楚眠抬了抬胳膊活動著關節,轉眸,就見厲天闕靠在旁邊的貴妃榻已經睡著了。

  臥房裏的燈光落在他的身上。

  他靠在豎起來的抱枕上,還維持著半坐半躺看她作畫的姿勢,短發稍顯淩亂,雙眼淺闔,長睫刷下朦朧的一層淡淡陰影,鼻翼俊挺,薄唇隨意抿著,一張臉好看得比油畫還令人著迷。

  他一雙修長的手擱在身前,無處安放的長腿一條擱在榻上,一條已經滑到邊上。

  昨晚的厲天闕很安靜,沒逼她睡覺,沒強勢地要她忘記什麽,隻是陪著她。

  傻子。

  她讓他先睡的。

  楚眠看著眼前未幹的畫,緩緩站起來,連椅子都不敢碰到,怕發出聲音。

  她走到床邊,拿了一條毯子,輕手輕腳地走到貴妃榻前,小心翼翼地將薄毯蓋到男人的身上。

  厲天闕閉著的眼睛動了動,卻沒有醒。

  楚眠連呼吸都放緩,輕輕地拉起薄毯將他的腿也蓋住,才慢慢往後退去。

  退到門外,楚眠仍是極輕地關上房門,然後沿著走廊往外走去。

  這會兒,喧嘩聲倒沒了。

  大概也都鬧累了,都在補覺。

  楚眠走到金碧輝煌的郵輪大廳,大廳裏安靜極了,隻有齊執坐在吧台前的高腳椅上,一個人看著麵前的一排酒。

  酒杯各不相同,卻都透亮如琉璃般,顏色美得驚心動魄。

  杯中盛著酒,他卻一杯沒動,隻是看著。

  聽到腳步聲,齊執轉過頭來,見到她,他清俊的臉龐浮出笑意,“早。”

  “早。”

  楚眠淡淡一笑,朝他走過去,看到他眼下的青色道,“昨晚沒睡?”

  “沒睡。”齊執搖頭,蒼白的手握著冰涼的酒杯,低啞地道,“我好像進了另外一個世界。”

  會播放人像的電視,漂亮的杯子,一夜不暗的水晶燈,柔軟的椅子……

  所有的一切,他都沒有見過。

  楚眠知道他從來沒離開過風島,外麵的世界對他來說是一種從未有過的衝擊。

  她靠到吧台前,隨手端起一杯酒同他輕輕一碰,道,“齊執,你會在這個世界裏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你的人生現在才開始,加油。”

  聞言,齊執的目光顫了顫。

  楚眠低頭輕抿了一口酒,將酒杯擱回吧台,道,“好好休息,未來在等著你。”

  說完,楚眠轉身便走。

  齊執叫住她,“你去哪?”

  “我去找沈醫生。”

  楚眠落下話,頭也不回地離開。

  ……

  為爭取時間,楚眠在郵輪專門設置了一個實驗室。

  推開第一道門,楚眠走到洗手台前,洗手消毒,然後取出一套無菌的防護服。

  全身武裝完畢,她才推開第二道玻璃門,繼續往裏走。

  這是一個大套房改成的實驗室,各種各樣的儀器擺在裏邊,機器發出一些低沉的聲響。

  中央是一個圓柱的白色大型儀器,透過透明的玻璃能看到裏邊被壓平的一朵花,花瓣為粉,花芯為白。

  顏色不一的光束穿在玻璃柱內側,做著某種檢測。

  一旁的椅子上,一個穿著防護服的男人毫無形象地坐在上麵,四仰八叉,雙腿跨開,手上還捏著筆和文件,正仰著頭睡大覺。

  楚眠認了一下才認出是沈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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