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我楚眠不是聖人,也沒有你們想得那麽偉大
作者:23ts      更新:2022-04-10 16:37      字數:4238
  一身保鏢裝束的陸景然一直站在人群後麵,聽著這些話,她定定地看向楚眠。

  陸家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貧民窟人,他們同樣受財閥的迫害,同樣身懷血仇,同樣有著滔天恨意,楚眠無法感受陸家的恨,那貧民窟呢?

  她想知道楚眠的想法。

  想了解她的女兒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我說你們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

  厲天闕又是一聲冷笑,“她欠你們的?要不要她楚眠操心你們一輩子的生養死葬?”

  “……”

  馮明大叔被說得有些尷尬,默默低下頭。

  “我不想走太遠,我隻想走到這一步。”

  楚眠淡漠地說出自己的決定。

  “一旦A國陷入大暴亂中,受害最深的不一定是財大權大的財閥,而是平民,就和百年前一樣,太多太多的平民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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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老太太躺在搖椅上,看著楚眠緩緩說道,“你們不懂我徒弟的格局,沒有資格指責她。”

  楚眠有些意外地看向老太太,老太太真是難得替她說話。

  陸景然從人群中看向斷臂的老太太,靜靜地聽著。

  她的女兒,隻是不想看到生靈塗炭的局麵。

  “繼續讓些利益熏心的財閥為非作歹,平民不一樣被剝削,被迫害?”

  坐著的齊執伸手按了按心口,有些吃力地說道,語調較平,沒有旁人那麽憤慨。

  “A國的經濟框架早成定局,要變也需要時間,而不是以一種報複性的改變來全盤變局。”

  楚眠的思路再清晰不過,語氣十分冷靜。

  在來之前,她就知道會有人不服這個條件。

  “說來說去,我們隻能苟且活著,回去後,我們是不是還得表現得感恩戴德,麵對仇人也要笑?”

  有人苦澀地問道。

  “我知道你們中間大多都有著血海深仇,恐怕在昨天聽到出島的風聲時,很多人想的就是回去報仇。”

  楚眠站在那裏道,“可在我看來,報仇從來就不是大家最迫切的事情。”

  “那你說什麽才是最迫切的事情?僅僅就是生存?”

  “是傳承。”

  楚眠咬字清楚地落下兩個字。

  全場又是一靜。

  楚眠指了指自己的腳下,“這個所謂的貧民窟存在了多少年?一百年。這中間多少人死在這裏,多少家庭消亡在這裏,他們沒有恨嗎?他們也有,可他們的恨隨著一家的死亡便徹底消失在這座島上。”

  “……”

  眾人寂靜無聲,一雙雙眼睛全盯著她。

  “連你們的下一代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你們憑什麽談仇恨?”

  楚眠的聲音大了一些,字字清冷。

  “……”

  厲天闕側目看向她的臉,沉默地注視著她。

  “我楚眠不是聖人,也沒有你們想得那麽偉大,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們,你們的仇恨終究是你們自己的,要我為你們顛覆整個A國,去做這樣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我做不到。”

  說著,楚眠的聲音越發冷冽,“你們願意的,簽上這份協議跟我上郵輪,離開這裏;不願意的就留下,我也會派人來島上建設一些基礎設施,以供你們簡單生活。”

  她能做的,隻到這裏。

  她不想和他們慢慢講道理,隻想用簡單雷霆的方式迫使大家做好自己的選擇。

  “你們不要把出島這件事想得很簡單,楚眠在外麵付出了多少你們根本不知道。”

  那根本就是九死一生。

  謝傲然站出來看向大家說道,“楚眠已經為你們著想了很多,你們仔細看這份協議,上麵是寫明大家要守口如瓶,不得複仇,但是,楚眠也同那幫人定好了協議,你們回到國內後不能受到任何傷害,否則,這賬她會算回去。”

  “……”

  “你們應該明白一件事,楚眠要兩邊安定,她將來要付出的也比你們每個人都多。”

  “……”

  眾人看向楚眠,有些愧疚。

  “還有,複仇是不能複仇了,但你們可以強大自己,培養下一代,總會有那麽一代,是能壓過仇人下一代的。”謝傲然說道,“這未嚐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複仇。”

  謝傲然這話無疑是給大家畫一張大餅,畢竟財閥早已紮穩腳跟,而他們,一無所有。

  可大餅,也是餅。

  就像楚眠說的,如果他們都不能確定自己的下一代能不能活下去,又讓誰去傳承這份恨,讓誰記著父輩甚至是祖輩的屈辱。

  就這樣,好些人被說動,陸陸續續接過筆開始在紙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你們可以再想想清楚。”

  楚眠再次開口,“簽了自己的名字,這就不再是張廢紙,如果有人以後陽奉陰違,我楚眠不會饒他。”

  “……”

  眾人沉默,大家都左右看看,一時間又不知道該不該簽字了。

  楚眠的性子他們都了解一些,她狠起來是真狠,萬一他們回到國內忍不住複仇,那她……是真不會手下留情的。

  “楚眠。”

  齊執抬眸看向楚眠,“這三年,你在外麵一定很難吧?”

  這是第一個島上的人問她,在外麵過得很難吧。

  畢竟所有人都會下意識地認為,外麵總比風島好。

  楚眠聽著怔了怔,隨即衝他淡淡一笑,沒說什麽。

  “為我們,你辛苦了。”

  齊執朝她低了低頭,然後接過一支筆,在被他捏皺的協議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字跡用力。

  見齊執簽了字,大家也加入簽字大隊,就連小太陽都一筆一劃寫下自己的名字。

  ……

  下午,大家的字都簽齊了,隻等著離開。

  有人高興,有人唏噓,有人不得已,有人跪在海邊向自己逝去的親人磕頭告別。

  楚眠坐在房老太太的身邊,手上把玩著一根草葉,靜靜地看大家走來走去,還有人在棚屋裏拿行李準備帶上郵輪的。

  “你做這樣一件事就是在累自己。”

  房老太太躺在那裏望著前方,忽然說道,“將來萬一有個差池,你得背上所有的罪孽。”

  真傻。

  楚眠玩著草葉的手一頓,還沒說什麽,身後就傳來一個涼涼的聲音,“沒辦法,我女人就喜歡放著少奶奶的悠閑生活不過,要攬這種大包袱。”

  她往後看去,厲天闕正站在她的身後,低眸盯著她,顯然為大家對她提出質疑而不滿。

  “那怎麽辦?”楚眠輕笑一聲,看向房老太太蒼老的臉,語氣輕鬆,“我想讓老師,讓小太陽,讓你們都卸了手上的這枷鎖。”

  “就怕不是每個人都懂得感恩。”

  厲天闕冷哼一聲。

  房老太太深以為然,人性是最複雜的,你為他們好,他們還能鑽牛角尖胡思亂想。

  她這麽想,卻不這麽說,反而不悅地看向厲天闕,“你為什麽一直冷嘲熱諷我徒弟?”

  “老太太,這是我女人。”

  ……

  厲:又是杠上楚眠長輩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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