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今晚睡這裏

  下一秒，虞酒猛地睜開雙眼，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空洞得沒有半點焦距的眸子裏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恐懼，虞酒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身體不安得漸漸蜷縮起來。

  手臂緊緊環住雙膝，將自己縮成了一團。

  厲斯年聽到聲音，連忙從床上坐起身來。

  借著微弱的燈光，他一眼就看到了沙發上那抹消瘦又單薄的身影。

  心口沒來由得被什麽東西扯了一下，厲斯年眉心漸漸皺成了結。

  “酒酒？”他伸手將床頭櫃上的台燈調到最亮，眼睛一眨不眨得盯著不遠處的女孩。

  “又做噩夢了？”

  “嗯。”片刻後，虞酒回過神來，嗓音帶著幾分哽咽。

  可憐巴巴的。

  聽得人心底不安地揪起來。

  厲斯年望著虞酒的背影，喉嚨微微上下滾動了幾下，低沉的嗓音裏多了幾分溫柔，“夢到大伯一家了？”

  虞酒垂著眸子，沒說話。

  她沒有告訴厲斯年，自己在學校裏遭遇的一切。

  她不敢說……

  厲言深是厲斯年的親侄子，盡管今天厲斯年為自己撐腰了，但她也不敢保證厲斯年能次次都站在她這一邊。

  她沒有那個勇氣去賭。

  眼淚緩緩從眼角溢了出來，順著臉頰滴落在毛茸茸的毯子上，漸漸消失不見。

  虞酒吸了吸鼻子，一言不發。

  厲斯年望著虞酒，又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腿，眼底劃過一抹戾氣。

  他深吸了口氣，強行壓製著胸腔裏升起的煩躁，對著虞酒道：“酒酒，過來。”

  “幹嘛呀？”

  虞酒緩緩轉過身來，那雙好看的鹿眼裏泛著一層濕漉漉的水光，為那雙眸子增添了幾分朦朧之感。

  厲斯年抬起手臂，朝著她招招手，“來我這裏。”

  語氣低沉黯啞，輕柔得不像話，透著幾分誘哄。

  虞酒望著那雙深邃幽暗的眸子，不知不覺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朝著厲斯年的方向走去。

  “幹嘛呀？”虞酒站在床邊，委屈巴巴得皺了皺鼻子，似乎還沒有從噩夢的陰霾中走出來。

  “睡這裏。”在虞酒的凝視下，男人緩緩拍了拍身側。

  寬大的床上，即使睡兩個人都沒有任何問題。

  厲斯年的床上幹淨得幾乎一塵不染，隻有一個枕頭，一床被子。

  虞酒陡然瞪大了眸子，難以置信得望著厲斯年，“什、什麽？”

  “今晚先睡這裏。”厲斯年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安慰虞酒。

  他經常整夜失眠，所以他經常在夜裏聽到虞酒的囈語。

  哽咽的小奶音裏帶著幾分說不出的痛苦，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

  他想問虞酒以前究竟經曆過什麽，可是到了第二天，她會朝著她露出一抹甜軟的笑，和他說早安。

  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是他的一場夢一般。

  時間久了，他也看懂了。

  虞酒不喜歡將自己最柔軟最脆弱的部分輕易展露給別人。

  她像是一隻小刺蝟，將自己最柔軟的部分緊緊護在尖銳的豎刺之下，不讓任何人靠近。

  既然她不想說，那他也不想再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到了想說的時候，她自然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