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現在看來，是的。”蘇沫兒點頭。

  她以往異能用盡的時候，體內明明真氣已經空了，還是有攪勁憋脹的感覺。

  今天一覺醒來，卻通體舒暢通泰，甚至身體都似乎輕盈了許多。

  “哎呀，你不知道，其實今天的情況啊，真是萬分凶險。”

  老申頭盯著蕭寒庭的冷眼走過來，自動自發地拖過一條椅子，在蘇沫兒身邊坐下，開始口沫橫飛地說起來。

  “我給你下第一針，就差點兒被真氣把銀針崩飛，丫頭，你是練了什麽功夫？怎麽體內真氣都跟別人不一樣？”

  “人家出現兩條都極大可能走火入魔，你那是十幾，不！二十幾條！嚇死老漢我了！這要是一針紮錯除了紕漏，你相公可饒不了我！”

  蘇沫兒正聽得認真，冷不防老申頭提到蕭寒庭，就下意識抬頭去看，恰好撞進那種墨玉般的眸子中。

  眸如星子清冷粲然，又仿佛攬盡漫天星子，讓她一時已不開視線。

  老申頭張張嘴。

  這是怎麽說的，他在給她講解那麽凶險的情況，怎麽小兩口的眼神又黏在一起去了。

  要是他現在出聲打斷，會被記仇的吧。

  絕對會！

  原本老申頭打定了主意，他就先苟著，努力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等這小兩口看夠了，他再說話也不遲。

  可他一轉眼看到碗裏還有半碗藥沒喝完，頓時就沒憋住，脫口而出：“丫頭，藥涼了。”

  話音未落，一道冰冷視線就掃過來，將老申頭從頭到腳擼了一遍。

  那眼神鋒銳如刀，老申頭甚至能感覺到刀鋒的寒意擦著皮膚慢慢滑過。

  他早就懊惱得恨不得咬掉舌頭，這下就更想立刻遁地消失了。

  “嗯，你繼續說。”

  蘇沫兒端起碗，藥液確實有些溫了，要在滾燙的時候藥效最濃，喝下的效果才最好，是她疏忽了。

  當然這個法子也隻適合她用，旁人常喝燙水，食道和腸胃都會被燙出毛病。

  但她的身體經過異能和靈藥的滋養，已經開始適應燙藥的攝入了。

  “嗯，就是，我就是想問問，那時候你真氣紊亂，有沒有什麽感覺？經脈可有撕裂破損？我也好尋思這，給你改下藥方。”老申頭被蕭寒庭死盯著，腦子就開始有些迷糊。

  他連自己說了什麽都不知道，反正是說出來了，就讓蘇沫兒自己看著領會。

  “沒有，我剛才自檢了兩遍，經脈都完好無損，也沒有什麽內傷跡象。剛才行針的時候，你是不是一針就散了那一團真氣？”

  蘇沫兒沒有提到自己的夢，夢中那些五顏六色的蟲子，應該就是老申頭口中的諸多真氣。

  再推開去想，應該就是她體內的全係異能。

  這具身子的底子極差，擠進她這麽強大的靈魂本就不堪負荷了，再加上全係異能沒有經過梳理疏導，全部擁擠在這具身體裏。

  原本動用異能，就是加速身體的崩壞，隻是被老申頭用針灸和藥物壓製著，才延緩了崩壞的速度。

  但她總不聽勸，時常動用異能，之前又徹底透支兩次。

  想必就是因此，導致全係異能紊亂暴走，才會出現剛才老申頭說的情況吧。

  她心中心思暗轉，已然有了自己的猜測，隻等申老頭給她一個答案而已。

  “對啊！丫頭，這你都知道？”老申頭立刻瞪圓了眼。

  他行針的時候，蘇沫兒早已是昏迷不醒，看著一副油盡燈枯的樣子，沒想到她還能對治療的過程有所感知？

  “那，丫頭，你記不記得我喚你醒來的時候，你一巴掌把我……”老申頭眼珠一轉，就想把話題往他無辜受難，被拍飛的事情上講。

  就算不能得到一句道歉，至少也要讓蘇丫頭欠他一個人情。

  可他話沒說完，就被蕭寒庭給截了，“寶兒的子蠱這麽久還沒回盒子，你不去看看？”

  “我……對，我得去看看。”

  老申頭身上就有母蠱，子蠱出沒出事根本不用親自去看。

  隻是在那麽冷厲的目光暗示下，他也隻能含淚點頭，順著應下來。

  “那就快些去吧，子蠱出事，別再帶累了母蠱。”蕭寒庭不給他猶豫的機會，立刻追加一句把他的退路堵死。

  “這就去，我再跟丫頭說句話。”老申頭還是有些不甘心。

  蘇丫頭的情況極為怪異，他若是不能把這個情況搞清楚，隻怕接下來的日子就日思夜想的，吃不好也睡不香了。

  “說。”蘇沫兒十分言簡意賅。

  她剛才察覺到空間裏似乎發生了什麽異變，有些迫不及待想要進去看看。

  “丫頭，你不要仗著年輕，就任性，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這回是你運氣，楚將軍和蕭公子及時趕到，就是老頭子我，再晚來一步，也救不下你了。”

  “你的情況怪異，真氣不是在撕裂經脈，而是在拓展修補。但一樣是真氣暴走，一旦失控，後果不堪設想。”老申頭一改往日的膽小怕事，神情鄭重地說。

  “這回老頭子給你行針，已經將真氣梳理一輪，但還要靠你仔細將養。丫頭，聽老頭子一句勸，十次幸運不抵一次不幸，咱的小命可輸不起。”

  他這番話都是出自肺腑，隻是他哪裏知道，蘇沫兒的前世每天都在刀尖上跳舞，徘徊在生死邊緣。

  為了生存拚盡全力，早已成為她刻在骨子裏的最深印記。

  更何況在那種場景下，不用異能，她一旦落入梁希手裏，下場絕對更是生不如死。

  “我知道了。”

  蘇沫兒點頭，並沒有打算讓老申頭知道她經曆了什麽。

  老申頭看她點頭應是，發熱的頭腦一下子清醒過來，立刻又恢複成往日的樣子，慌忙起身擺著手說：“我，我就是說說，沒有教訓你的意思。這樣，寶兒那邊我還得去看看，你早些休息，我走了！”

  小老頭轉身就跑，空藥碗就撇在桌子上也忘了拿。

  別看他一把年紀，逃命時腿腳卻很利索，一溜煙兒的就沒了影。

  蘇沫兒也跟著起身，正準備將蕭寒庭也“請”出去，他卻伸手去拿桌上的藥碗，手臂擦著她的腰間蹭過，將她“困”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