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不知不覺躺贏
作者:十光      更新:2020-03-29 20:07      字數:2314
  在座的官員一個個都傻眼了。

  張文琦隻說了一句,朱翊鏐卻竹筒子倒豆般一連反問了六句,壓根不給張文琦開口的機會。

  好家夥!

  而且反問的問題……那真個是叫咄咄逼人口無遮攔!

  什麽“唯恐天下不亂”,什麽“當張先生死了”……這樣出格的話,也隻有他潞王敢說啊!

  張文琦被嗆得麵紅耳赤,妥妥的給人一種“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的無可奈何之感。

  萬曆皇帝表情淡定,渾似一局外人,坐在那兒一言不發。

  張鯨哭喪著臉,似乎早就能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他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何鬼迷心竅,非要攛掇人家去彈劾潞王朱翊鏐?

  馮保表麵上看起來好像與萬曆皇帝一樣淡定,可見朱翊鏐用這種近似“潑皮打滾、無理取鬧”的方式對付禦史,不禁拍案叫絕。

  心想就得這樣啊!與那幫人講道理……哼,那是萬萬講不過的。

  別人不清楚,他馮保可是有著親身經曆門清著呢。想當初,他被高拱排擠,高拱為了對付他,唆使六科廊言官一道參劾。

  毫不誇張地說,當時真是把他嚇哭了,若非李太後力挽狂瀾,卷鋪蓋走人的是他而不是高拱。

  然而,盡管他取得了最後的勝利,可被言官彈劾的情景依然曆曆在目,現在隻要一想起來,他就感到心有餘悸。

  ……

  第一回合與吳夢熊,朱翊鏐可謂躺贏;待第二回合與張文琦,起初聲援響應的大臣多,還以為會出現大反轉,然而結果……

  其實,朱翊鈞的“胡攪蠻纏”有誰沒聽說?但大多數也隻是停留在聽說階段,還真沒幾個見識過。

  今兒個總算是見識到了。

  懟得張文琦無話可說一愣一愣的以為就完事了嗎?

  沒有。

  那可不是朱翊鏐的作風。

  隻聽他接著說道:“你呀你,就隻知道盯著我是親王的身份,不該插手政事,可你捫心自問,冷靜下來想一想,包括在座各位,張閣老致仕回家,由申閣老擔任臨時代理首輔,這是不是最有利於政局的穩定之舉呢?”

  這一問出來,殿內鴉雀無聲。

  那是當然啊!

  在座各位誰也不傻,拋開潞王的身份,如果這個舉措沒有朱翊鏐的摻和,從一開始就是李太後或是萬曆皇帝的決定,相信沒有人敢提出任何異議。

  內閣本有兩位閣臣,這就好比是兩人爭搶一塊兒蛋糕,當然不及一人享受一塊兒蛋糕穩定啊。

  這是一個簡單的邏輯。

  李太後當初猶豫了一陣子,做出決定後還擔心給張四維難堪,從而引起朝局的混亂。

  可當張四維氣憤致仕,到後來心平氣和致仕,中間的轉變也讓李太後看到了這決策的好處,先且不說正確,至少有利於內閣的穩定與工作的展開,不至引發衝突。

  在座的堂官,又有哪個不知道張居正親近申時行這個門生?

  試想一下,如果不逼張四維致仕,張居正能放心嗎?申時行在內閣又豈能不感到掣肘呢?

  這樣一想,似乎還真得感謝朱翊鏐的胡來哈。

  因為逼退張四維,隻能由朱翊鏐出馬才最合適呀!

  不妨再試想一下,如果逼退張四維的是李太後,或是萬曆皇帝,又或是張居正,那會引起什麽樣的軒然大波?沒人敢想吧。

  隻有朱翊鏐,反響才最小。盡管他充當了一回“大惡人”,但確實解決了這道難題。

  尤其是張居正同一路人,越想越覺得朱翊鏐歪打正著,一個原本嚴肅又棘手的政治難題,被朱翊鏐胡攪蠻纏中輕鬆解決了,期間沒有發生任何的波動,除了張四維在皇極門前暈倒。

  念及此情,是不是還真得感謝朱翊鏐?

  所以,沒人言聲了。

  思維一變,胸中的格局好像也跟著變了:幹預朝政肯定是有幹預朝政之嫌,可也得承認,朱翊鏐確實做了一件有利於穩定政局的大好事兒啊。

  對於在座各位堂官,申時行是親張居正一派,當然更傾向於由他擔任臨時代理首輔。

  這樣,幹預朝政之嫌似乎可以讓位於朝局的穩定。

  張文琦好像、確實與吳夢熊的命運不謀而合了。

  適才朱翊鏐像機關槍似的沒給他機會,這次倒是給了機會,可張文琦看著一個個低頭的堂官,他已經預感到自己失了先機。

  本就沒指望萬曆皇帝,那個寵弟狂魔肯定站朱翊鏐那邊,張文琦的底氣來自於張鯨和諸位大臣,然而諸位大臣眼看要反水了……

  張文琦隻好將最後一線希望寄托在張鯨身上。

  所以他將目光瞥向那個慫恿他出頭的頭號秉筆太監。

  然並卵……

  張鯨亦垂下了頭。

  張文琦不知道的是,其實當時朱翊鏐看三道奏本的時候,張鯨就已經認慫了。隻是因為朱翊鏐執意要求廷議,張鯨沒辦法。

  不僅張鯨,就這兩番交鋒,在座各位都有一種嚴重低估了朱翊鏐的感覺:他的口才、他的思維、他的氣勢……好像不是一個“混”字兒能夠形容得了的!

  見都不吭聲,朱翊鏐接著悠悠言道:“我知道,身為親王,確有幹預朝政之嫌。我也知道,許多人急切想為本王選王妃,將外地就藩事宜提上日程,你們放心,不用你們催促,待皇兄選完嬪妃、二姐選完駙馬,我便立馬兒選王妃成親,然後外地就藩。”

  “皇弟。”萬曆皇帝終於開口了。不過他開口是有製止的意思。

  “皇兄。”朱翊鏐一擺手道,“你不用勸,就藩是遲早的事。”

  緊接著,朱翊鏐道:“關於幹預朝政,我認。稍後待議完第三道奏本,我自會請求皇兄處置,如果在座各位對處置的方案不滿意,屆時再行商議、定奪。張禦史,你以為如何呢?”

  “好!”張文琦已經完全失去了主動權陷入被動,他哪還有什麽主意?隻能點頭。

  “那曾侍讀,你請吧?”朱翊鏐將目光投向曾朝節。

  對曾朝節一來印象比較好,二來人家彈劾什麽?打麻將……說玩物喪誌,帶壞了萬曆皇帝。

  朱翊鏐對這道奏本最沒放在心上,都沒有準備去反駁。

  說心裏話,他隻想看看這個曾朝節何許人也,是否如同史書上記載的那樣不攀附不苟同。

  曾朝節冷靜無懼地站起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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