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7章 拉弓沒有回頭箭(求月票!)
作者:十光      更新:2021-04-29 08:54      字數:3270
  歸德府知府何希周這些天表麵上在觀望,實則暗中在積極做準備。

  原本與張金河已經商量好了,等欽差王象乾到了歸德府,隻管表麵“積極”實則敷衍式地配合。

  這是他們之前商量好的套路,所以待王象乾一到歸德府,便請人家大吃大喝,辦案的事基本不提。

  盡管後來他與王象乾也發生過不愉快,但覺得效果還是達到了。

  後來保定府知府熊清不慎落馬身亡的消息傳來,又讓他有些緊張了,而且感覺張金河也開始有點認慫。

  兩次會商,他都看出來了張金河不敢與王象乾對著幹,反而一味地勸他和好,不要再冷戰下去了。

  然而王象乾軟硬不吃,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

  讓他怎麽和好?

  如果王象乾認可他的“無為而治”,那什麽都好說了,包管每頓有大魚大肉伺候不說,還有大紅包相送。

  關鍵他已經看出來了王象乾壓根不是這種人,做不成朋友的。

  拉弓沒有回頭箭。

  且不說歸德府的那宗案子,他知道自己還有許多見不得光的事兒呢。

  別的不說,就說他擔任歸德府同知兼管稅關的那三年時光裏。

  何希周自己心知肚明,“無為而治”隻是外界的一個說法,其核心是他極度推崇的人間至理——有錢能使鬼推磨。

  給緊要部門管事官員送禮送銀子才是他的拿手好戲,借此穩固自己的宦海生涯之後,再反過來向歸德府的富商巨賈們伸手要錢。

  如此循環往複,讓他這個“中間人”賺得是盆滿缽滿。

  自他主持歸德府的稅關工作後,才讓何希周真正感覺開始了一腳踏金一腳踏銀的“好時光”。

  雖然他生性貪吝,也認為自己早已經深諳“有錢能使鬼推磨”的人間至理,但因為過手的銀錢太少,想貪墨也弄不到多大甜頭,出手送給上頭管事官員的自然不多,那麽靠山自然不是很牢固,行事還得守幾分本分。

  在他看來這是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可主持稅關後就大不一樣了。

  一來,覺得自己多年的媳婦兒終於熬成婆,是該索取回報的時候了;

  二來,這稅關的銀錢進出,如同大河裏淌水,別的不說,單單榷場的交易稅這一項,就有多少油水可撈?

  所以他主持稅關不到半年時間,家中的門檻幾乎被大小商賈們踏破了,那真可謂是戶限為穿。

  那些商人哪一個不是挖窟窿生蛆的主兒?為了逃稅漏稅,什麽樣的事情做不出來?那些時究竟再他家中做成了多少筆肮髒的交易……

  隻有天知道了。

  盡管主持稅關隻有三年時間,他也從同知升到知府的位置上,可在那三年時間裏,曾大肆收受不法奸商的賄賂而任其隱瞞交易偷稅漏稅。

  如今坐到知府位子上,可與那幫人依然還有來往有交易。

  況且因為他主持過稅關,知道詳細的流水與具體的操作,所以接他班的同知也很會來事兒,通常每一筆背後的交易都要與他分贓。

  這些個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他自己還不心知肚明嗎?

  幾年下來,他收受的賄銀高達十五萬兩之多。這穢行一旦揭露,依大明律非得砍掉他腦袋兒不可。

  然而,遇到王象乾這麽一個軟硬不吃的欽差,試問怎麽和好嘛?除非他將歸德府的案子抖出來。

  可一抖,案子背後的人怎麽辦?不得反過來將他的老底揭了?

  如果橫豎都是個死,那不如搏一把與王象乾對著幹興許還有幾線生機,這樣做至少支持他的大佬很多。

  王象乾終究隻有一個人而已,到了地方,強龍是壓不過地頭蛇的。

  所以何希周暗中在做準備,想好了隻要王象乾敢將他往死裏逼,那就怪不得他,他會反撲過去拚命。

  而他背後的那些大老們,也已經做好了隨時出擊的準備。

  故而在何希周眼裏就看王象乾怎麽選了,要不和和氣氣升官發財,要不魚死網破誰也別想好過。

  ……

  ……

  但何希周也隻是緊張,還談不上有多焦頭爛額,畢竟他心已如鐵。

  真正焦頭爛額的是通判張金河。

  張金河自那晚偷偷見過王象乾,他就沒有睡一個安穩覺了。一方麵是王象乾給他施加的壓力,另一方麵是他自己也感覺心虛。

  而他的心虛又分兩個方麵,一是他在王象乾麵前坦誠過,何希周吃肉他喝湯,擺明了是說他自己也不幹淨;

  二是何希周也絕非等閑之輩,可不好對付,且不說人家職位比他高,何希周背後還有那麽多的大佬。

  讓他豈能不怕?

  盡管王象乾答應屆時會為他向河南按察使求情,可他擔心一旦何希周發現他已經背叛,都等不到破案交給河南按察使那一天,他就一命嗚呼了。

  可既然已經向王象乾攤牌示好,他也已經沒有退路了。

  再難再危險也得硬著頭皮上。

  這時候他必須抱一條大腿,以他的判斷,王象乾的大腿比何希周粗——這也是他之所以選擇反水的原因。

  可歸德府大戶人家,哦,準確地說是與何希周暗中交易的那幫大佬,家裏的私人賬目怎麽弄到手呢?

  這是個頭疼的問題。

  毋庸置疑也很危險。

  但為了自保減輕罪行,他還必須去做,這兩天他一直在想辦法,也在背著何希周積極尋找各種機會。

  這天,天已煞黑,一個頭戴程子巾身著深藍梭子布直裰的半老頭子走進了歸德府大牢。

  這老頭兒正是張金河所扮。目的當然是為了掩人耳目。

  在獄卒的帶領下,他穿過長長的甬道,在稍稍靠後的一間牢房裏停下。

  歸德府大牢關著許多罪犯。

  其中還有一些罪孽深重,關在這裏隻等著秋後斬決的。這次他來拜訪的這位就是,名字叫作田飛。

  來之前他已經將田飛的資料,以及所犯下的案子都摸清楚了。

  獄卒為張金河打開房門,陪著一道走了進去。

  監牢裏黑魆魆的,連個鬼影子都看不見,獄卒點亮了隨身帶來的竹架撚子燈,這才看見一個囚犯半躺在黴味嗆人的爛稻草堆上。

  獄卒抬高撚子燈一照,朝著囚犯吼道“起來坐好,這位是歸德府通判張大人,專門來看你的。”

  “通判大人來看我?哼!”囚犯一臉不屑的神情,還用充滿敵意的眼光看著張金河,他本想說黃鼠狼給雞拜年指定沒安好心,可這句話他終究還是沒敢說出口,隻是咕噥道,“有什麽好看的?我渾身又酸又臭,昨兒個還從身上扒出來好幾個大跳蚤。”

  “給我放老實點,”獄卒威脅道,“不然讓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切,嚇唬誰呢?本來天天在這裏也看不到太陽。”囚犯一歪脖子,擺出一副不以為意的神情。

  張金河假裝沒聽見似的,不似獄卒那麽凶悍,而是一臉和氣地說道“有些事不方便公堂上問,所以今晚特來這裏想找你聊聊。”

  “有什麽好聊的?我都已經是將死之人,能活一日是一日。”

  “我發現你所犯下的罪,可以處決也可以不處決,不知你有沒有興趣聽一聽呢?”張金河也不墨跡。

  “真的嗎?”囚犯立即來興趣了。

  “你是叫田飛嗎?”

  “小人正是。”

  “那我要找的人就是你。”張金河十分確定地道,“咱可以好好聊聊。”

  田飛見張金河麵善,似乎又很清楚他的底細,看似不是來找茬兒的,本來他就是一個將死之人,也無所謂,在監牢裏都快悶死了,那就聊聊。

  不過他感覺肚子餓得慌,便直截了當地說道“大人要聊聊也行,道得你給咱弄點吃的,這樣才有力氣。”

  “娘的,晚飯不是吃過了嗎?”獄卒狠狠地瞪了田飛一眼,斥問道。

  “那也叫晚飯?”田飛也是個打不怕的角色,眼珠子一翻,開口就噎人,“一勺子飯怕是有半勺子沙,一瓢菜是空了心的老菜薹,老鼠都不吃。”

  “也沒見你餓死啊?”獄卒把臉一橫。

  “今兒個通判大人不是來了,要與我聊聊嗎?沒有力氣一會兒怎麽答複?”

  田飛覺得好不容易才逮著這一次機會,不得好好把握住?

  盡管剛才說也可以不處決,但他哪裏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即便可以不處決,當官兒的來找他還能有什麽好事?難不成是因為菩薩心泛濫真是為了他好?

  打死他都不信呢,所以先把肚子填飽比什麽都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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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知道自己小說爽點不夠,也不認為自己很會寫小說,隻因為感覺心中有許多感情需要表達。

  所以一直在堅持寫。

  自認為還是非常認真的,寫了兩百多萬字,也從未開過單章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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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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