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隻帶了些厚衣服來，連張帳篷都沒帶來。

  好在人多，大家用木柴，給李壽搭了個營帳。

  火倒不缺，點了不少火把。

  李壽正在和大家商量破城，在外麵負責的程懷亮跑來：

  “殿下，那幫狗官將城中百姓招來守城，現在城樓上有好多百姓。”

  城樓上燈火通明，在燈火下，冒出許多身穿普通衣服之人。

  老少皆有，隻有手中拿的武器是軍用。有些人還拿著箭，緊張看著下麵的唐軍。

  李壽十分惱火，利用百姓這種事，他們在扶桑也沒遇到過。拿起喇叭親自上陣：

  “你們想來是城中大戶吧，多數應該是大戶家的下人。我們攻下城，對你們有何壞處？就算乞丐，我們也要分田地給他們。不要貪一時便宜，招來殺身之禍。連扶餘義慈的數萬大軍，都被我們打投降，何況你們這點人？”

  城樓上的扶餘至能很精神，大喊：

  “大家不要聽他們的，他們攻破城，誰也別想活。大家隻需守兩天，苩將軍和解大帥已帶大軍趕來。到時他們休想活命。”

  李壽現在才想到，還有解重嶺，對方很有可能會帶兵來援。

  想到這裏，他攻城的心更急：

  “我軍在其它城池做的事，你們想必已有耳聞，何曾欺負過平民？我叫李壽，是大唐越王，我答應大家。等會我們攻城時，你們要是配合。殺一個百濟兵，賞十兩銀子。殺一個官將，賞五十兩。殺上五十個官兵的大戶，可以不用被分田地。”

  李壽這些話，很快在四麵傳開，城樓上一片嘩然。

  幾個才輕鬆一些的官將，心又落冰窟。扶餘至能開的空頭支票，沒幾個聽進去。

  半夜，眾將士抬來兩根大木，四城門外各分三千兵馬，同時響起最後通牒：

  “我們即將攻城，大家是生是死，是要銀要土，還是要當他們利用的工具，現在就做出選擇。一旦我軍開攻，不對付官兵的，都是我軍的敵人。”

  話喊完，最先響應的是城東。

  城東一個滿臉紅光、胡須大把的老頭，手中大刀一揮：

  “殺，給我劉家殺五十個官兵，每個我另出百兩銀子。”

  老頭喊完，城樓上一大群手拿武器的百姓，朝旁邊的官兵撲去。

  李壽在城北這邊，也看了一出好戲。

  從另幾麵城樓傳來喊殺聲後，一個壯年衙役，一刀將一個士兵劈下城樓，振臂一呼：

  “大家不要替扶餘至能賣命了，殺了他，我們才有生路。”

  四麵城樓都亂了，有官兵殺官兵，有百姓殺官兵。

  所有將士全看呆，誰也沒想到，錢財的威力居然有如此大。

  城樓上的守兵自顧不暇，李壽這邊將護城河填平，也沒遭到幾次攻擊。

  被逼到城樓一角的扶餘至能，指著苩子因大罵。罵聲剛落，雙眼一黑暈死過去。

  為了看得更清楚，李壽騎著馬站在高處。

  見一個身材魁梧、長著一張國字大臉的壯年男十分勇猛。手拿一把大刀劈翻多個官兵，來到扶餘至能麵前。

  可惜他們的位置太靠裏麵，李壽沒能看清楚。

  天還未亮，城樓上的戰鬥已結束。

  城內，一大群帶著屍體到來的人，迎上李壽。

  “殿下，我們殺了六十二個官兵，這些全是我鄭家人殺的。我們不要殿下的賞銀，隻希望殿下能不分我們的田地。”

  李壽沒敢當失信人：“大家放心，我說話算話，這就派人給你們統計。”

  剛才在城樓上表現勇猛的壯年男，從一群人中走出，手裏還提著扶餘至能。

  “殿下，小人抓到扶餘至能，不要金銀。聽說殿下醫術無雙，隻希望殿下能替我娘看一次病。”

  李壽很欣賞這個壯年男，剛才他被許多人圍著，大概那些大戶，想讓他將扶餘至能賣出來，結果他竟提出這麽一個條件？

  “你叫什麽名字？”

  “小人名叫張誌奇。”

  李壽點點頭：“明天早上，將你娘帶到軍營來。”

  張誌奇大喜，向李壽跪下：“多謝殿下。”

  ……

  益山不愧是大城，這裏的軍營比落日城更大，還有座行宮。

  行宮中，還有一些宮女和太監。居然沒逃，一個個全跪在宮門口迎接。

  一個叫張三的中年太監說：

  “這些宮女內侍，大多是才招來的。她們都願侍候殿下，絕不敢有二心。”

  李壽沒回話，好奇打量著被幾個太監綁押的少婦。

  少婦的臉還有幾分幼稚，卻很倔強，一對怒眼瞪著李壽。

  “她是何人？”

  “她叫王容，是扶餘義慈新迎娶的寵妃。剛才她準備自盡，我們將她獻給殿下。”

  真是牆倒眾人推，這些太監都翻身了。李壽對王容說：

  “你也不要自殺了，扶餘義慈現在正一家團聚，再無提心吊膽，不知有多開心，等會我送你去和他團聚，放心，你們大家都不用死。”

  王容呆住，張三是個聰明的太監：

  “殿下，她還是大耶城守將王信之女。王信是扶餘義慈的手下大將，殿下留下她，可能會有些作用。”

  李壽對王容生出幾分興趣，他聽說過王信，是扶餘義慈的死忠。

  “那就暫時不忙送去，我已派人帶信給你父親，等他送你去吧！給她解綁。”

  王容一臉不敢相信：“你們真沒害大王？”

  “絕對不騙你，也沒必要騙你。”李壽忽悠：

  “扶餘義慈已率眾投降，他都投降了，我們何必要害他？你父親也一樣，隻要他不對抗，我們同樣不害他分毫。願為官為民，可以任他選。”

  李壽留下王容，是怕王信有什麽誤會。另外萬一王信不投降，想讓對方勸勸。

  他看向張三：“你們每人領三兩銀子回家吧！”

  李壽讓王容點兩個宮女服侍，包括一臉奸相的張三也被他踢走。

  這個決定，讓王容相信他，為他幫了一個大忙。

  ……

  一隊幾千人的兵馬，押著許多輜重，行走在大道上。

  中間騎在馬上的數將，一個愁著一張長臉的中年將領，一直在低著腦袋想事。

  前方騎來兩人，將中年將領的沉思打醒。看到騎來的中年文官，中年將領急問：

  “宋大人，你怎麽來了？聽說落日城已被唐軍占領，大王也被擒，可有此事？”

  宋大人有些驚訝，他是李壽派來送信的信使。問話之人，就是他要送信的對象王信。

  還以為會在大耶城才看到王信，沒想到王信已知道落日城之事。

  “大王開始雖被挾持，唐軍到來後，他下令開城，大家並未受到傷害。”

  宋大人說完，將一封信遞給王信。王信打開信一看，臉上悲怒交加：

  “沒想到你們都投靠唐國了，大王下令開城，隻不迫不得已之舉。他寫信，定是受唐軍所迫。宋大人，看得相識一場，你去吧！我王信絕不降，舍去這條性命，也要將大王救出來。”

  ……

  李壽已從扶餘至能那裏得知，苩則於到處送信。

  附近的幾座城，少得可憐的兵馬已進城。

  此時他在軍營，剛給張誌奇的母親治完病。一個士兵跑來：

  “殿下，有一隊百濟官兵想進城，說是從鎮國城那邊來的。”

  李壽猜到怎麽回事，笑道：“我們去看看。”

  他們占領益山城後，並未開城解封。

  城樓上的軍旗也沒換，大家還是穿的百濟軍服。

  這隊人，是他們陰到的第一批。

  張誌奇感激李壽幫他母親治病，以為李壽要去殺人：

  “殿下，小人也願去出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