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皇宮，已想了好久的柳風鈴說：

  “他是太子找來的，十有八九是太子的陰謀。相公，我們去給父皇說，讓我們來查此案。太子連番陷害我們，我們沒必要給他客氣。”

  隻有李壽才未從陰謀這方麵去想，他感覺這事嚴重了。

  以前的謠言，就說真正的李壽已死，現在的是妖物所化。

  現在這事，很吻合以前的謠言。影響之大，足以將李壽辛苦搞出來的滴血認親推翻。

  “沒必要，我們插手，反而會讓人覺得我們有鬼。讓刑部去查吧！”

  回到家，柳風鈴病急亂投醫，將趙真真和武媚娘招來。

  “太子又在陷害？”趙真真大怒：

  “還好皇上英明，現在江夏郡王是刑部尚書。交給江夏郡王，皇上沒想包庇太子。”

  在這越王府，柳風鈴和趙真真的關係最好，但最看重武媚娘。見武媚娘還在想，催問：

  “媚娘，你看此事如何？”

  武媚娘麵臉凝重：“先不說他們有沒有勾結，方成天說得如此有把握，還說可以找人證明？我擔心，他說的怕是有幾分道理。”

  兩女一呆，趙真真問：

  “媚娘也相信那些謠言？”

  “我隻相信先生是神，”武媚娘笑了笑：

  “先生是什麽不重要，他做的事，都是為大家好。我們可以先證實一下，去找精於此道的人問問。起碼能先有個底，再想應對之法。”

  ……

  這事太嚴重，沒人敢大肆宣傳。作為皇親兼大臣的長孫無忌，第一個知道，特意去了刑部。

  “小人拜見長孫大人。”

  方成天不敢再自稱貧道。李道宗是刑部尚書。方成天一來這裏，就被狠打了一頓。

  長孫無忌沒耽擱時間：“聽說你說越王的生辰八字，是已死之人，還讓皇上找人證實？”

  方成天哭著說：“小人不敢欺騙長孫大人，更不敢欺騙皇上。從生辰八字來看，的確是已死之人才有的八字。小人要不是有把握，豈敢如此胡說？”

  長孫無忌沒說相不相信：“你說李淳風也能算出來？”

  “不止他，精於此道的人，都能算出來。”方成天說：

  “算以後的事難，算已發生的事簡單。生辰入字的命數，就是已發生的事，並不難算。隻不過算死人的八字，對我們不吉，一般人都不會算。”

  這方麵長孫無忌不懂，但他是有備而來：

  “你現在到這一步，不用管吉不吉了吧？我說些生辰八字，你算算他們是活人還是死人。”

  ……

  長孫無忌從刑部大牢出來，就去了皇宮。

  “皇上，你認為方成天受人指使？”

  李世民反問：“輔機以為，沒人指使他？”

  “無論有沒有人指使，我們都得將此事搞清楚。”長孫無忌說：

  “此事並不難查，方成天也說，不止他一人算得出來。皇上何不招太史監的人來，一問便知真假。”

  李世民臉色不喜：“前麵已滴血驗過，豈會有假？”

  長孫無忌苦笑：“非是臣對越王殿下有任何不滿，那種驗血之法，大家聞所未聞。事情也太巧，關鍵時藥水被摔壞，隻能再驗一次。這事比驗血更方便，不過招些人來問問。”

  ……

  李壽覺得武媚娘的提議不錯，帶著比他更急的柳風鈴和武媚娘，來到一座小院門前。

  開門的是個十二三歲的道童，打量他們一眼，居然不認識：

  “你們找誰？”

  來求人，李壽沒有抬出身份：

  “我們來找李大人。”

  “我師父沒在家，”道童說：

  “他現在有事，不想別人去打攪。但他立了個規矩，要是誰能辦到，我就可以說出他在哪裏。”

  李壽從未找過方外之人，感覺這些人多少都有些神經病。

  “他立了什麽規矩？”

  道童有點興奮，蹲下身體，撿起兩顆石子，左右手同時開弓。

  在李壽呆呆的目光中，道童左手畫出一個方框，右手畫出一個圓。

  “你們要能同時畫出一個方和圓，我就告訴你們師父在哪裏？”

  李壽小時候看神雕那會，玩過這遊戲。很不可思議，他沒能成功，以後再也沒弄過。

  “這算什麽規矩？我來。”

  武媚娘鄙視了道童一眼，撿起兩顆石子，畫出兩個更大、更規則的方和圓。

  道童驚訝說：“姐姐好聰明，我考過不少人，隻有兩人才畫出來，但都沒你畫得正規。”

  武媚娘懶得羅嗦：“你師父在哪裏？”

  “他就在旁邊給人看病，你們稍等，我去找他。”

  柳風鈴又佩服了武媚娘一把，她也試了一下，沒能成功。

  沒過多久，李淳風到來。

  總算對方還不是神仙，聽完李壽的介紹，李淳風呆住。

  “殿下，我真不知那玩意。太史監有幾人精於此道，我可以給你們介紹。”

  這次李壽沒再犯傻，他已從李淳風身上，看出一些東西。

  “李大人現在可以騙我，那方成天已告訴父皇，說你一定知道。到時父皇派人來問你，你如何做答？”

  李淳風長歎一聲：“罷了，我也不敢肯定。從殿下的生辰八字來看，的確是已去之人。但這並不能說明什麽，相由心生。一個人的命數變化，沒人能完全了解。”

  柳風鈴驚呆，李壽終於相信，方成天沒有說假。李淳風還說出一事：

  “殿下的生辰八字送到太史監後，我們就驚呆了，隻是沒人敢說出來。我不服，已帶信去問袁天綱道兄。他說自己正在避劫，不肯來京城。殿下要想查清自己的命數，可找到他問清楚。以我所知，其它人都沒辦法。”

  李壽哪還敢查？柳風鈴不知內情，想的不一定：

  “太史監那麽多人，他們都沒辦法？”

  李淳風搖搖頭：“這就好比算一個已死之人，對方都已經死了，還能算到什麽？任何人算殿下，都隻能算出一片空白。”

  “一定要查清楚，要不然那些流言又要起。”柳風鈴現在更加擔心：

  “李大人可知袁道長在何處？”

  “他的行蹤飄忽不定，我也不知道。”李淳風說出一點希望：

  “他隻有方成天一個師弟，比對自己的親弟弟還好。要是知道方成天有難，他一定會現身。如果皇上相問，我們也隻能將他說出來。”

  走出李淳風的小院，武媚娘說：

  “李大人最後那些話，是在提醒我們。他們願幫我們，但最重要的是先尋到袁天綱，讓袁天綱為我們說話。”

  李壽點點頭，因為武媚娘聰明，柳風鈴才將對方帶到身邊。他問出一件好奇的事：

  “你見沒見過袁天綱？”

  武媚娘再聰明也不知道，傳說袁天綱為她算命之事。

  “從未見過，先生為何有此一問？”

  李壽知道，他又被曆史騙了。

  ……

  李壽從李淳風小院走沒多久，李淳風和幾個同事，就被李世民召進宮。

  立政殿，李世民從外麵進來，將眾人遣出去。

  “剛才我問過幾個太史監的官員，他們說的，和方成天差不多。”

  長孫皇後呆住：“人言可畏，陛下不可輕信。就算是他們，也未必可信。”

  李世民長歎一聲：“我不止問，還試過他們，他們都能分明，死人與活人的生辰八字。李淳風說，相由心生，命數也一樣。他們沒法算出什麽，隻有袁天綱才能一試。”

  長孫皇後滿心不是滋味，愁著臉問：

  “陛下準備如何做？”

  李世民挽住長孫皇後：

  “你放心，以前那些話仍不會改變。要是他不是真的皇兒，我也會認他為義子。但這事關於到江山社稷，必須要搞清楚。我已派翟長孫去找袁天罡，到時看袁天罡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