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六涉險
作者:木妖嬈      更新:2022-04-01 16:47      字數:3285
  奔波數日, 沈容猜想已經快到了浙南, 或者已經到了浙南, 隻是在浙南的一些隱蔽的地方轉悠, 等待時機和顧相他們匯合, 霍六走走停停, 等待時機的時候也在觀察周圍的環境。

  霍六是跟隨在霍景霆身邊的親兵, 偵察能力自然是不弱,霍一到十,霍六的能力在中等, 若是他真有藏拙的話,那麽能力極有可能再他們九個人之上,在搜查的人還未近的時候就已經躲遠了。

  這幾日來, 霍六幾乎沒有和沈容交流。

  沈容也無法鬆動他半分, 他的目的似乎誰也撼動不了。

  被挾持的第八日,天陰沉陰沉的, 天上烏雲密布, 冷風中挾著潮濕的味道, 似乎隨時都會有一場大雨。

  空中開始落下豆大的雨滴, 如同拍打一樣落在馬車的車廂上的車頂之上, 滴滴答答的聲音, 莫名的讓人緊張了起來。

  雨越下越大,雨幕重重,縱使視力再好, 山路陡滑, 也不好趕路,也不知道霍六是怎麽找到了一所破廟。

  在撩開了車簾後,霍六遞了一把傘進來:“進破廟。”

  沈容看了一眼車廂地上的油紙傘,詫異的看向已經淋得濕透的霍六,即便她是魏王,可如今也是階下囚,他本不需要做到這個地步的。

  給了傘之後,霍六等沈容下了馬車之後,便牽著馬車也進入了破廟,生了火,霍六站到了門外,往雨中觀察,而這火似乎是給沈容烤的。

  三月份,雖然已經快夏至,但今年的三月的天氣依然是冷颼颼的,身上沾了濕氣,總還是會冷。

  沈容烤著火,看向門口站著的霍六,他絲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雨水,即使是頭發和衣服都在滴滴嗒嗒的滴著水,也不做處理,可卻是先給她生了火,她怎麽覺得不奇怪?沈容便猜測的想著:霍六難不成是念了霍景霆的舊情才會如此這般,她哪怕是階下囚了,都未曾對她惡言相向,也未曾使用暴力。

  霍六,當真是個奇怪的人。

  醞釀了一響,沈容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你怎會投到沈安的門下?”

  霍六聞言,轉回頭看了一眼沈容,目光倒是沒有什麽變化,隨即又轉回了雨景之中。

  “大王怕不會不知道什麽是死士吧?”

  死士分兩種,一種是自願成為王公貴族富人的武器,敢死,敢做,而另外一種便是自小就被培養成不怕死的武器,而這種組織當中,大概隻是一個五歲的孩子,也很有可能是殺人凶手,不管年紀,隻要為了活下去,便一直要接受變.態的教育。

  霍六是在十幾歲的時候就進了軍隊,那麽他便是後者。

  “那既然如此,沈安已經不再了,你又何須還為他賣命?難不成,你還要為他的子孫後代效命?”

  霍六輕嗤了一聲便沒了後續,沈容不明其意,但霍六的反應,似乎……不像是要給沈安後代繼續效命的反應。

  雨大概是下了一個時辰,還是沒有停歇的意思,大概還會下一段時間,霍六似乎沒了耐心,未看沈容直接道:“走了。”

  沈容聞言,看向破廟外的傾盆大雨,皺了皺眉,卻還是打了傘跟上。

  被綁票的人,這般淡定配合聽話的,幾乎沒幾個。

  因為大雨,霍六也走得很慢,至今天完全黑了下來,大雨才停了,點了燈籠,馬車的速度也快了起來,直到夜半,聽到狼嚎聲音的時候馬車才聽了下來。

  霍六進山了。

  “下來。”

  聲音似乎已經帶著些許的疲憊,沈容從馬車上下來,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是一家破敗的獵戶房子,她便以為他們今晚是在這過夜了。

  霍六沒有半點的猶豫,到了破屋前,用力一推,門便開了,隨後提著燈籠便進去了,沈容跟在他的身後,昏黃的光線,屋子中隻有已經被腐蝕的破桌子,破床,都蒙上了一層又一層厚厚的灰塵,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這裏了。

  霍六站在房中停駐了許久,眼神似乎蒙上了一層陰鬱之色,但很快卻又消失不見了,就好像是沈容出現了錯覺了一樣,這個地方,肯定和霍六有關係。

  “山路崎嶇,大王還是不要亂走,省得出現什麽意外。”

  霍六說完,在搖搖欲墜的桌麵上放下了一把匕首。

  “你要去哪?”霍六這意思,似乎要把她留在這個地方,然後自己離開。

  他費盡心思把的把她擄走,怎可能這般輕易的就舍她而去?

  霍六沉著內斂的看了一眼她:“很快就會有人把大王你帶走的,毋須擔心。”

  說罷往門口走去,沈容想跟上的時候,他忽的啪的一聲就把門給關上了,還在外麵……上了鎖?!

  隨即馬車聲響起,霍六便架著馬車離開了,留下茫然的沈容。

  怎麽回事?

  這是怎麽回事,霍六不是要把她帶到顧相麵前嗎?為何又自己一個人走了,他說會有人來接應她,難不成是顧相派人來接應?

  滿腦子的疑問都得不到解釋。

  屋子的門被鎖了,而窗戶也早已經被原來的主人從外麵用板子釘死了,屋內隻有霍六留下來的一把匕首,和一盞燈籠,沈容沒有想如何去開鎖,在這種深山林子中,且還是晚上,待在這房中才是最為明智最為安全的選擇。

  幾日都因為霍六的趕路而不能好好休息的沈容,精神已經有些穩不住了,找個幹爽點的木頭,擦了擦,坐了下來,狠狠的掐了好幾下自己的大腿,以防自己真的扛不住睡了過去。

  大概過了兩個時辰,這兩個時辰中沈容一直在戒備著,也跟過霍景霆學過點耳聽八方,眼光八路的皮毛,感覺到氣氛忽然不對了,似乎狼嚎聲也漸漸弱了起來,一時間屏住了呼吸快速的把身旁的燈籠給熄了,把匕首拿了出來,握在手中,走到門口旁邊,晃了晃頭,讓自己的精神更加的集中。

  一刻的時間,沈容卻是感覺過得更久,久得如同是過了一個時辰。

  一定不能是除了顧相和她之外的兩邊人,不然她不知道該怎麽辦,畢竟隻有這兩方的人是絕對不可能要她的命,但別人就不知道了,比如路過的陌生人,若是心眼不正,見色起意,劫財又劫色,她一介女流又該怎麽辦?

  如果是陌生人,但願看到這屋子上的新鎖會認為這不是一處廢屋,而是有人居住的。

  但隨即沈容否了是過路人的想法,因為外麵的人非常的小心翼翼,小心到沈容接下來幾乎都察覺不到有人。

  如此小心翼翼,沈容心生懷疑,反正外麵的人也已經認定了屋中有人,她也不必躲,且,是營救她的人幾率比較大。

  重新用霍六留下來的火折子點燃了燈盞,提著燈盞站到門後的幾尺外,問:“門外是何人?”

  門外的人聽到沈容沈聲音的時候一震,快步走到了門前來,拔出劍,一劍把鎖砍開。

  門被打開的時候,看到來人的時候,沈容一怔,頓時眼眶一紅。

  在這近乎十日來她堅強,她不慌不亂,但在見到眼前這個人的時候,把軟弱露了出來。

  霍景霆三步做一步,兩步便走到了沈容的跟前,那一雙帶著血絲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她,似乎要把她的每一根頭發都看得仔細,在完全沒有看到有受傷的痕跡,猛的把人抱入懷中,緊緊的,非常的用力,幾乎想把眼前的這個人揉進自己的血肉之中。

  霍景霆再遇見沈容之前,沒有害怕的東西,卻在遇見了她之後,他會害怕失去她,因為害怕,所以心柔軟了,處事想的方麵也更加的周全。

  抱了許久,屋子外麵的人沒有一個人不會不識趣的跑進來打擾他們夫妻二人。

  霍景霆派了人出來找沈容,但尋了好幾日,半分消息也沒有,便帶著人親自出馬。

  兩人分開之後,沈容疑惑的問道:“你是怎麽找到寡人的?”

  “若是你們現在還沒有進浙南,那霍六必是在邊緣的地方轉著,尋找進入浙南的機會,一路尋來,在破廟中發現未燃盡的柴火,還有雨天泥路留下來的馬車車輪痕。”

  聞言,沈容皺起了眉,露出了疑惑,怎麽感覺霍六留下這些證據,就是為了要把霍景霆引到這裏來?

  “霍六是這種做事不緊密的人?”

  霍景霆略微的一頓,忽的像是明白了些什麽,“他還說了什麽?”

  “他說他是沈安部下自小就培養成死……”沈容略微一頓,繼而問:“他是哪裏的人?”

  “浙南。”

  沈容看了一圈周圍,有些不確定的道:“這裏,應該就是霍六曾經的家。”

  聞言,霍景霆四處打量了一下,隨之停在了桌子前麵,桌麵上有著厚厚的一層灰,霍景霆把上麵的灰塵用手撥開,隻見上麵有被刀砍的痕跡,眼神一凜,隨之把將領都喊了進來,吩咐道:“你們兩個,帶人把大王護送回營地,你們幾分,隨我潛入敵軍。”

  沈容聞言,再看那桌子上麵的刀痕,也似乎是明白了些什麽,拉住了霍景霆的手,霍景霆看向她。

  “萬事小心。”

  霍景霆“嗯”了一聲:“你也小心。”

  霍六的目的,如今也全明白了,所有的人都被霍六給騙了,他並非是真的要挾持她送到顧相哪裏,他的目的大概是要行刺顧相,而他的身世,也可以確定了一點,親人都是被人殺死的。

  為何要行刺顧相,到底是因為顧相是他的仇人,還是說他是為了魏國,都不知道,隻知道他騙過了所有的人,以身涉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