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要兼職園丁。”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疲憊。

  此刻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夏琴從昨晚夜班就沒有休息。

  出了這個大案之後，開會、討論、布置追捕、撫恤受害者，都是勞心勞體的麻煩事。

  雷家哥哥沒有找路平安來加BUFF，也是因為他也在加班中......這個消息是誰傳遞過去的，應該也不用多說。

  現在, 夏琴是在會議之中，抽空過來打電話的。

  “是的，我感覺園丁挺契合我的，你看我很不擅長戰鬥，也沒有時間接受訓練。這種坐著、等著就能成長、賺錢的途徑，挺適合我嗎？”

  “.......的確，後勤向也是古大最容易考的。”

  雖然如此說著, 夏琴卻有些失望，但下一刻，她似乎無意間多了一句。

  “不會是因為園丁也是生命係的，和母神一樣........”

  “母神？那是啥？我看資料書上沒有啊。”

  “小滑頭，你會不知道？算了，隨便你。你這是要去林之秘境完成職業定軌？我給你外出許可和準入許可，快去快回......哎，說不定在那邊你還安全一點，你自己看著辦吧。知道位置嗎？我現在沒空送你去。”

  自己手頭三個人，家裏沒人保護的話，搞不好路平安獨自外出反而更加安全。

  想到現狀，夏琴無奈的歎了口氣，不再強製要求。

  園丁職業所借用的力量，是生命係的神明林中少女。

  某種意義上，她和路平安還有些糾葛。

  “在林慈醫院附近的那個？我知道的......”

  路平安當初接受治療的，克麗絲潛入的醫院, 簡稱林慈醫院, 全名是林中少女慈愛世人的古城第三醫院。

  和追逐者教會投入了大量的體育、保健項目一樣, 林中少女的名字大量出現在醫療、醫藥產業之中。

  作為相對友善的高位存在, 她能夠給守秘人提供園丁、醫者這兩條相對溫和的生命係途徑的起點，在某些層麵相當受歡迎。

  就職0階的儀式並不是統一的，但也是有跡可循的，往往是祂容易產生聯係的地方（聯係原則），做祂喜聞樂見或曾經做過的事情（相似原則）。

  而成為一個林中少女注視的園丁的前提，就是在她的聖地，完成特定的儀式——植樹。

  “.......神的秘境嗎？應該和野生秘境是兩回事吧。”

  和守秘人接觸多了, 路平安很正常的知道了一句他們常掛在口中的話。

  “汙染，隻會被更高級別的汙染所覆蓋。或者, 被更大量的汙染所稀釋。”

  這似乎是這個世界的真理，它道出了一個讓人無奈的現實，“汙染”是不會消失的。

  它隻會從一個地方到另外一個地方, 從一個個體到另外一個個體。

  這是他享受監視待遇的核心，當克麗絲醬的秘境和她本體都“失蹤”後，就算沒有證據, 作為勝利者的他也成為了重點監管對象。

  既然克麗絲醬被視作ZZ（9階準神）級汙染，他就按規矩，喜提傳說中的“Z（近神）”至“ZZZ（神）”級汙染的觀察待遇。

  但這也引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其他四級以上的汙染事件，出現了秘境的那種，是怎麽處理的？”

  既然秘境很難甚至不可能被消除，那些出現在市區的秘境，最後是怎麽處理的？

  考慮到夏琴提過隔上幾個月都會遭遇一次，那恐怕所有人力資源都用上，都堵不住那無限擴張的窟窿。

  “其實，處理方式和職業者是一樣的，借用‘諸神’的力量，將秘境進行改造。”

  “用魔法打敗魔法，用汙染打敗汙染嗎？”

  “......雖然是奇怪的比喻，但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用汙染的規則侵蝕改造另一個汙染，讓其從混沌無序變得秩序化，穩定和安全。”

  很多秘境，在守秘人清理掉那些深度汙染之後，就會請真神的祭者，引入真神的力量，對秘境進行改造，將其變的不那麽有害，或者說，有利可圖。

  那些小世界，有的成為了某個公司、教會的財產，有的成為了守秘人的曆練之地，成為了某些特定資源的產地。

  汙染隻會累加而不會減少，隻能稀釋而不能徹底消滅，為了定期清繳/稀釋那累積的汙染，守秘人們往往會定期前往這些秘境。

  據說，有的秘境相對安全且可控，早些年就被有關部門私下製造可控的“汙染者”。

  隻不過這樣誕生的“人造汙染者”，由於天賦能力的汙染層度不高，前期普遍偏弱.....但後期成為職業者之後，隻要成長起來，似乎這也並不是什麽大問題。

  秘境需要守秘人去定期處理，而更多的守秘人帶來更多的汙染，他們的行為也累積了更多的汙染，也自然的帶來了更多的秘境。

  “用汙染來對抗汙染，如同用墨汁來清洗塗鴉牆，最後遲早一團黑，整個世界都在飲鴆止渴嗎？”

  也難怪有人說，所有的守秘人都是慢性的絕症病人，整個世界都在滑入深淵。

  咳，扯遠了，對於現在的路平安來說，他隻需要知道前往秘境，對他來說是必須做的。

  但現在的他，對戰鬥還是很缺乏自信的，所以，他攜帶了保險。

  “貓貓，走！”

  他請了一個代刷副本的老手！對方給錢的那種！

  “嗬嗬，這一次有了你的能力，我的狀態這麽棒，一定能大撈一筆！！其實就算你不邀請，我也準備明天去的。”

  貓貓那燦爛的笑容，讓路平安莫名的有點心虛，然後把噴霧器放在了口袋更深處。

  “對了，醫院那邊的那個秘境你刷過嗎？是什麽規則？”

  神明都有自己的喜好，根據他們規則改造的秘境五花八門。

  規則本身是有序的，這些秘境相對比較安全。

  克麗絲（準神）的秘境是一對一的角鬥場，死者掛牆上，生者才能出去的那種。

  如果你不選擇對手，她還會惡意滿滿的給你安排和你關係最好的、最近的對手。

  有的秘境是一場迷夢，有的是一段曾經發生過的曆史，有的是瘋狂奔馳的運動會，有的是風景無限好的花園聖地，有的是簡單直接的生存遊戲。

  在路平安看來，林女的口碑還算不錯，她的秘境應該比較安全吧。

  “噢，殺戮遊戲，殺汙染殺汙染者，殺的越多獎勵越多，超直接的那種，也是最常見的秘境類型。”

  路平安愣住了，這不是生命係的神嗎？

  “你不知道？生命係是最殘酷的，不過林中女的確口碑不錯，她厭惡死亡，所以她的秘境之中，不會有人死亡.......被殺死者，直接在秘境口複活，但短時間內無法再行進入。”

  在自己的世界，連生和死的界限都能顛倒？路平安第一次體會到了所謂神明的離譜。

  同時，他也知道為何夏琴會說，自己在裏麵應該比家裏還安全了。

  但換個角度，那不是意味著......

  “在裏麵，可以隨意殺人練手？”

  “嗯，但大家的試煉次數是寶貴資源，這樣亂搞會得罪人的，出去之後還是有麻煩的。大部分人都在裏麵做自己的事情，殺的目標主要還是秘境本身產出的汙染怪物.......你笑什麽？有點滲人。”

  “沒有啊，我隻是很開心而已，嗬嗬，我們走，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