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被攥得皺巴巴的。

  上麵的每一句話，她都信，是媽媽擔心她，希望她過得好的話，裏麵還提到了之前讓她出國留學的事，也把存款交給了她。

  可她真的不相信，這是媽媽的遺書。

  打死她也不信！

  錢曼麗看完自己那張，也搖頭。

  “爸，姐說的沒錯，您看看媽媽寫的，她多愛我們三個人呀，怎麽可能會自己離開丟下我們呢？”

  “我知道她……受了很多委屈，被人欺負了，可我還是不相信媽媽會自己跳窗自殺，我們報警好不好？”

  這是她人生中，最無助的一刻。

  她有些泣不成聲。

  說出的聲音是沙啞哽咽的，帶著哭腔，顫抖。

  錢生乾心疼的把人抱住，隻能溫柔的安慰：“嗯，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看向滿眼恨意的曼玉：“曼玉，就按曼麗說的，這件事讓……來調查，我們等結果，好嗎？”

  錢曼玉沒說話，隻是低頭看著手中的紙。

  她本來是想去找醫院負責任人要求看監控的，路上接到爸的電話說媽留下了遺書，就急忙倒回來跟著一起到了媽的病房。

  沒想到看到的，卻是這些。

  她看了其他的，媽媽卻是後悔以前做過的事了，每句話，都在為自己做過的事道歉，紙上麵不知道沾了多少淚水，有些字都沒染暈了。

  之前希望她出國，但這次寫的是讓她自己考慮。

  還說，要把自己跟曼麗留給爸照顧，她會在某個地方，默默的為她們祈福。

  是很像……遺書，也看得出來，媽媽準備離開他們的生活。

  但沒有對生活絕望的話，絕不是遺書。

  這時，一個護士忽然推著輪椅走進來：“你們都是淩曼珠的家屬吧？這是她生前的遺物，你們看要不要帶走。”

  “謝謝。”錢生乾鬆開錢曼麗。

  錢曼玉跟錢曼麗看著輪椅，卻很驚訝。

  “姐，你給媽媽買了輪椅嗎？”

  “沒有呀，我這兩天都在陪你跟爸，沒有時間帶媽出去散步。”

  錢生乾一愣。

  跟護士確認清楚：“是不是搞錯了？確定是住在這間病房叫淩曼珠患者的輪椅嗎？”

  護士：“對的呀，不會有錯，她是跟我要的輪椅，因為家屬不在身邊，我就沒第一時間答應她，想著等她女兒回來了在給她，誰知道她發起了脾氣，吵著鬧著一定要輪椅，我沒辦法，隻能給她了。”

  “你們看，這個輪椅上，還有寫她的名字呢。”

  “醫院用輪椅的患者不少，自己花錢買下來的呢，就屬於患者自己的了，所以我們會幫忙寫個名字做個標記，以免放在一起的時候分不清誰是誰的。”

  她指著上麵做的標記。

  錢生乾三人看過去，確實寫著淩曼珠三個字，還寫了病房號，這就不會有錯。

  也沒多想，畢竟要一個輪椅，是很正常的事。

  但護士接下去的話，卻讓他們震驚了。

  “就是有些奇怪，不知道為什麽輪椅跑到對麵那棟樓去了。”

  “那間房裏是之前另外一個患者住的，現在裏麵一片狼藉，能摔的東西都摔了，地上牆上還都有血跡，還有股燒焦味。”

  “我們以為出了什麽事，就打電話給患者，但患者說自己什麽事都沒有，就是心情不好想摔東西，上麵的血都是她自己的，賠償了醫院的損失，還辦理了出院，我們就把病房收拾幹淨了。”

  “我是看到這個輪椅，想著是淩曼珠的遺物，就給你們送來了。”

  “具體為什麽出現輪椅出現在那裏，我就不清楚了。”

  “請節哀。”

  護士說完，就走了，留下呆愣的三人。

  錢曼麗想到什麽，第一時間衝到窗戶外麵看。

  覺得不對後，衝出門口。

  站在走廊上往下看，手指傾斜指向前麵。

  語氣激動：“那裏！”

  “那裏才是媽媽摔下去的地方！”

  “我們都想錯了，媽媽住在這棟樓，跳窗自殺應該在房間後麵，怎麽可能會在前麵呢？這裏可是走廊啊！”

  錢生乾跟錢曼玉也反應過來，連忙跑過去，順著她指的方向看。

  兩人頓時明白，這根本不是自殺。

  錢生乾：“她可能……是想去看曼麗你的。”

  錢曼玉用力的攥緊了雙手。

  “我去問清楚，媽媽放輪椅的房間住的是什麽人。”

  “也許那就是害媽媽的凶手，也許……是那些人原本要找住在那的人，結果卻害了媽媽……”

  “可是也不對，媽媽無緣無故，怎麽會去別人的病房呢？隻要問一下，就能知道曼麗在哪間病房……”

  想不通，隻有去先去問病房的主人是誰。

  她轉身就走，錢生乾跟錢曼玉攔都攔不住。

  錢生乾歎了口氣。

  “算了，讓你姐去吧，不然她永遠都放不下。”

  “出國留學也挺好，時間長也就忘記這件事，曼麗，等你傷好了跟你姐姐一起去吧，錢的事不用擔心，爸會每個月按時寄給你。”

  錢曼麗搖頭。

  “姐姐從小就比我厲害，不然媽媽也不會隻留言讓姐姐出國留學。”

  “雖然媽媽留給姐姐的錢比我多，但我在帝都夠用了，加上還有爸在身邊。”

  隻是她……再也沒有媽媽了。

  她轉身進了病房，有些艱難的走到病床上。

  淚水早就打濕了手背：“爸，把我那間病房退了吧，今晚我想睡在這，這裏還有媽媽的味道。”

  “好。”

  -

  錢曼玉找到那個護士。

  沒問到是誰住的，但問到了病房位置。

  她找過去的時候，裏麵有人在打掃，已經看不出什麽，沒了護士描述的樣子，她隻能失落的離開，又去了醫院的監控室，卻被告知今天監控出了問題剛維修好，整座醫院上午監控都看不了。

  一切，都太巧了。

  她不相信，這背後沒人在操控。

  但毫無頭緒，她想過很多人，比如疤哥，被媽媽騙了這麽多年，有充分的理由對媽媽動手……

  她一邊想一邊往回走，整個人憔悴不已。

  出了電梯，她朝走廊上走，忽然被人擋住了去路。

  她愣了下：“蘇思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