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別苑。

  蘇妍心的臉色始終沒有緩和過來，一雙眸子冗雜著嗜血的凜冽，咬著唇，幾乎要將下唇碾爛。

  “別咬。”

  薄靳言看著從陵園回來便一言不發的女人，眸色微黯，下意識伸出手，抬起她的下頜，語氣透著幾分心疼——“不要因為她，傷害自己。”

  蘇妍心眼眶殷紅，雙手骨節泛著森然白意，胸口上下起伏喘著粗氣，久久不能平靜。

  她無法平靜。

  “那個女人……憑什麽……她憑什麽享受這一切，是我沒用，到現在，都沒有找到證據。”

  蘇妍心想到便覺得懊惱痛恨，她懷疑的事情，到現在都沒有證據，隻能看著莊玉容那個賤人逍遙法外。

  曆經這一次的事情，她更是對莊玉容恨之入骨，想到她，百年恨不得拆骨扒皮，喝血扒肉……

  “證據，有。”

  有？

  蘇妍心一怔，抬眸，對上了薄靳言的黑眸，眼底劃過一道迷離。

  “言秀芳。”

  言秀芳？

  蘇妍心聞言狐疑更深，拎著心，眸色微顫道：“什麽意思？我母親的死，和……言秀芳有什麽關係？”

  薄靳言目光諱莫如深，大掌拂過她的臉頰，滑至她的唇角，頓了頓，聲音喑啞了幾分——“你今天，不適合聽這麽多。”

  薄靳言在擔心她。

  蘇妍心今天遭遇了衝擊，他不舍得再將查到的消息告訴她，添加痛苦。

  而蘇妍心的目光漸漸清明，對上薄靳言深情似水的眸子，頓了頓，深吸一口氣道：“帶我去，我……我沒有那麽脆弱。”

  怔楞片刻，薄靳言眸子裏劃過一道幽然，隨即，微微頷首，“好。”

  ……

  言秀芳這一段時間，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她被當成神經病被送了進來，一開始，她還希望誰能夠來救救自己出去，後來，她隻希望自己不要再打針吃藥就可以了。

  所以今天，當她被人帶出療養院，看到了高牆外麵的風景，她激動的無以複加，隻渴求自己不要被送回去。

  緊接著，言秀芳被帶到了一處別院，看著別苑氣派，而且似曾相識。

  “妍心？妍心啊，是言沁讓你來救我的嗎？你們終於願意讓我出來了！”

  言秀芳激動的喊道，一進門就看到了蘇妍心，那心情就像是中了彩票一樣，甚至想要撲上去，可是卻被兩側的保鏢給扣住——“站好！”

  言秀芳在療養院被命令慣了，聽到這話，更是有了條件反射一樣，整個人都繃直了，驚恐的看著坐在沙發上的蘇妍心，不敢言語。

  蘇妍心再一次看到言秀芳也有些意外，經過一段時間的冷靜，她的心情已經好了很多，隻是依舊沉悶，見此情景，她忍不住蹙眉看向身側將她摟住的男人，低聲道：“這個女人，有什麽用？”

  薄靳言沒有開口解釋，而是淡淡的睨了不遠處的女人一眼，吐唇道：“鬆開。”

  隨即，保鏢將她鬆開。

  言秀芳眸色忐忑，左右看了看，曆經激動，此刻也漸漸平靜，隻是看到茶幾上的水果，她忍不住瘋狂的分泌口水。

  在療養院，天天就是清粥稀飯，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肉，就連看到這話鮮豔的水果，她都忍不住吞咽口水。

  “妍心，我能吃個蘋果嗎……”

  言秀芳小心翼翼的提出，這個卑微的要求。

  蘇妍心看著言秀芳，曾經優雅秀麗的女人，曆經短短時間，竟然變得人不人鬼不鬼，蓬亂的頭發，淩亂的病號服，看起來就像是街邊的要飯婆。

  而這一切，卻都是這個女人自找的……

  蘇妍心不願意搭理，可是言秀芳卻當做默認，迅速的拿了一個蘋果，不顧儀態抱上就啃，香甜的果肉入口，她滿足的發出一聲喟歎。

  “這個女人，有什麽用嗎？”

  蘇妍心問道。

  “她，有用。”

  有用。

  聽到薄靳言的回答，蘇妍心的目光越發的狐疑，而此刻，薄靳言已經示意了一眼，隨即陳越上前，將言秀芳手裏的蘋果奪走。

  “你幹什麽！”

  言秀芳正吃得津津有味，見狀宛如瘋婆子一般想要撲上去，沒走兩步，卻被保鏢扣住了肩胛骨。

  “顧柔是怎麽死的。”

  顧柔？

  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言秀芳的目光恍惚了幾分，略微思考，才意識到這個名字對她而言的衝擊性，驟然變色，踉蹌的退了兩步，下意識搖頭道：“我不知道，她怎麽死的，我怎麽知道！”

  “你不知道？”

  陳越陰著臉，抬眸，寒聲道：“不知道，你就必須要回療養院。”

  言秀芳聞言一張臉立刻白了起來，宛如驚弓之鳥——“不要，我不回去，你們不要送我回去！”

  “不回去。”

  薄靳言聞言，檀黑的眸子裏劃過一道厲色，波瀾不興的看了一眼，掀唇，語氣冰冷——“不回去，就說出你知道的。”

  “……”

  言秀芳沉默了，她緊緊地攥著病號服的衣擺，久久找不回自己的聲音，臉上滿是倉皇，小幅度的搖頭，喃喃自語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清楚……”

  不見棺材不落淚。

  薄靳言橫了一眼，保鏢會意，將言秀芳往外拖。

  言秀芳見狀當即掙紮大喊道：“不要送我走，我……我說，我說！當年我看到的，我看到了蘇厲天把顧柔推下天台……”

  “轟——”

  這個消息就像是驚雷，劈入蘇妍心的心髒。

  “你說什麽？”

  蘇妍心尖聲質問，聲線帶著不可控的顫抖，豁的站了起來，厲聲質問道：“你說你看到了什麽？”

  言秀芳驚覺自己說了什麽，臉色蒼白，想要否認，可是又害怕自己被送回療養院，思前想後……

  “我……我說了，說了，你不可以，把我送回去！”

  言秀芳坑吭哧哧的談條件。

  可是保鏢一動，她立刻焉了，幾乎快要哭出來，帶著哭腔道：“我……我不清楚，當時距離遠，我隻看到顧柔和莊玉容發生了口角，幾乎快要打起來了……”

  言秀芳瑟縮了一下，道：“……然後蘇厲天回來了，沒想到，混亂間竟然把她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