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白秋霜瑟縮了一下，抬眸，卻飛快的重新低下，不敢去看蘇妍心的目光，唇瓣顫了顫。

  最終，她苦澀一笑，維持著清冷的音線，開口道：“蘇醫生，若是可以，誰願意在黑暗裏麵活著……”

  說完，她迅速轉身，離開了這裏。

  蘇妍心目光平靜，許久，收回目光，兀自上車，隨即撥通了言沁的電話。

  “言沁，你確定，放手讓我去做嗎？”

  蘇妍心不在意言秀芳，但是卻在意自己的朋友。

  沉默片刻，那頭開口說了些什麽，蘇妍心微微歎息，單手撐著下巴，目光瞥向窗外的樹影，淡淡道：“既然如此，我知道了。”

  ……

  言秀芳快要瘋了。

  昨天，她還得意忘形的在床上數錢，可是沒想到一夜之間，所有的負麵輿論一片倒，壓在了她的身上。

  “勾引別人的小三狐狸精”、“吸血鬼式壓榨”、“現代樊勝眉”。

  一樁樁，一件件，陳年舊事，都被扒拉了出來。

  ——“言秀芳？那個門口擺攤的吧？嘖嘖，成天往家裏帶野男人，經常被人家老婆追到房間裏麵打！”

  ——“聽說後來攀上了個有錢人，言沁那個孩子命苦，她媽一消失就是十天半個月，一分錢不留，半大的孩子，全靠鄰居接濟……”

  ——“切，看人家現在出息了，想要借著機會要錢唄！言沁那孩子不隨她媽，不過成年後，聽言秀芳成天炫耀，言沁每個月都給錢。”

  ——“什麽給錢，那就是壓榨，剛畢業的大學生能有什麽錢？言沁初中就在外麵打工了，我家旭旭跟她同歲，說言沁初中就自己養自己交學費書本費！”

  皇庭直接放出了實景采訪的視頻，這一個個都是言秀芳房子附近的鄰居，視頻裏麵的人雖然打了馬賽克，但是她全部都認識。

  就算不想承認，但是……

  言秀芳一個機靈，第一個念頭就是找那人商量，可是沒想到剛出門走到報攤，就看到自己的臉印在了雜誌上麵。

  臉皮一顫，她下意識湊近，將雜誌拿了起來，報攤老板還以為來了客人，殷切道：“太太，買雜誌啊？……哎？你不是那個樊勝眉嗎！”

  一抬眼，老板就認出了言秀芳，指著她的鼻子就罵了起來——“就你啊？怎麽會有你這麽喪心病狂的媽媽！呸！滾滾滾，別髒了我這塊地！”

  老板聲音大，一番叫罵，直接引來了周圍的路人，一個個圍觀過來，看到言秀芳，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真的是她啊！你還有臉出來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呢！年輕的時候吸男人血，年老色衰吸不到男人了，就來吸女兒的血！”

  “是啊，言沁那姑娘看著眉清目秀，多好的人，有你這樣的媽！”

  “呸！”

  不知道是誰，竟然朝言秀芳扔了一個臭雞蛋，緊接著，一個個就跟跟風一樣，拿著手裏的東西朝言秀芳砸了過來。

  頃刻間，言秀芳便滿身狼狽，左右閃躲，可是麵對群眾的力量，勢單力薄，生生被擠到了馬路邊上。

  “啊——”

  就在此時，一輛轎車飛馳而來，看到突然闖入馬路的言秀芳，忙不迭刹車，可是還是把言秀芳嚇得摔在了地上。

  “不長眼嗎！哎，你不是那個……”

  司機探出頭，也認出了眼前的女人，指著她驚道：“你是雜誌上那個不要臉的媽！”

  言秀芳在一夜之間，已經貼上了“不要臉的媽”的標簽。

  “啊——”

  言秀芳尖叫一聲，一臉猙獰的從地上爬起來，掉頭狂奔……

  與此同時。

  “言秀芳現在快要被黑出翔了，可是妍心，你這麽做，言沁那個姑娘，事業不會受到影響嗎？”

  顧庭寒已經收到了風聲，言秀芳現在就跟過街老鼠一樣，出門就是被人罵，現在躲在人家的公關工作室，焦頭爛額。

  對於傅家而言，言秀芳應該是一枚廢棋了。

  “傅家不會輕易就這麽放過言秀芳了，看著辦，他們還有後招……”蘇妍心抬眸掃了一眼顧庭寒，目光滿是洞悉。

  “這麽肯定？”

  顧庭寒抿唇，心裏多了幾分狐疑。

  按理說，言秀芳都已經被黑成了這樣了……

  還能鹹魚翻身不成？

  “顧庭寒，你還是不懂女人啊，怪不得單身。”蘇妍心歎了一口氣，以手托腮，饒有興味的看著靠在桌邊捧著個保溫杯的男人。

  “我哪裏不懂女人了！我最起碼……”顧庭寒一聽頓時炸毛，有一種被冒犯到的不忿，咬緊牙關，將保溫杯往桌子上一扣——“你去年過生日的時候，我不是送了你全套的蘿卜丁嗎！”

  “……”

  說到這個。

  蘇妍心沒好氣抬頭掃了他一眼，更正道：“你不是送我全套的蘿卜丁，你是送了我六隻一個色號的蘿卜丁。”

  顧庭寒尷尬一笑，重新捧起了保溫杯，忙不迭轉了話題道：“你倒是說說，傅家會怎麽做？”

  蘇妍心但笑不語，目光正對著手裏的平板，勾唇一笑，將它翻轉掉了個頭，正對顧庭寒——“喏，看到了嗎？”

  顧庭寒定睛一看，赫然是關於言秀芳的記者發布會。

  ……

  “關於我以前做的事情，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好母親，我該死，我害了我女兒的一生……”言秀芳雙手置於桌麵，正襟危坐，麵對鏡頭，淚水氤氳了整個眼眶——“我不是人，我逼著言沁給錢，把言沁逼的喘不過氣，所以，言沁被……被那樣的人傷害！我知道，我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可是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的女兒，和那樣的人不清不楚！蘇妍心，她簡直不是人！”

  言秀芳說到動情處，驀得抽泣了一下，情真意切……

  “看到了吧。”

  “……”

  顧庭寒算是見識了言秀芳的卑鄙，更是見識到了傅家的手段。

  “你料到了？”

  顧庭寒詫異道。

  “臨死的人，最後的利用價值，就是要拖一個墊背的下去，這是壞人最基本的素養。”蘇妍心冷哼了一聲，皮笑肉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