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突如其來，卻早有預料的戰鬥已經結束。

  血腥味彌漫在鍛莫據點內。

  但是。

  遍地的屍體和殘肢斷臂，在繚繞的蒸汽白霧裏來得更加駭人。

  配上在屍堆裏，重傷而未死的斯卡文鼠人，淒慘的嘶叫和哀嚎聲，以及隨著腿輪滾動，鍛莫機械球走過去以後，抬起右臂然後刺下去的入肉聲。

  鍛莫據點裏的各種聲響，重新又被死般的寂靜給徹底籠罩。

  那是這些機械造物按照指令進行的補刀。

  “噗噗噗——”

  戰後的清掃工作前，首先保證的就是確定傷員。

  隻不過埃爾德裏奇不需要俘虜。

  需要的。

  反而是這些陣亡的，還未消散或前往神秘之地的靈魂。

  然後他帶領著鍛莫議員們，來到戰場當中緩緩的邁步：“以魔神阿祖拉的名義，凝結靈魂之石!”輕輕的伸手拂過這片遍布屍體的公民廣場。

  玄奧的還帶著陰冷的力量隨著他的施法，仿佛大網般蔓延。

  剛好就籠罩了這片公民廣場。

  接著。

  配合蒸汽能量節點散發的奈恩能量，形成了釋放完美的法術。

  將周圍隻有少數人才能隱約感知到的那些還在哀嚎的靈魂，全部包裹和網羅到了一起，讓後續進行中的法術規則緩緩的磨練，化為精純的能量。

  至於靈魂內儲存的各種情感和記憶，卻屬於沒用的雜質。

  既然沒有什麽用處。

  那就要拋棄。

  在靈魂之石的凝練過程中，隻有理性和基本理智，還有靈魂能量留存。

  隻要再經過鍛莫調音師的調整，將裏麵的理性和靈魂能量化為基礎指令，讓基本理智可以接收和反饋音律魔法，便是鍛莫機械造物標準的中樞處理器。

  當然現在的鍛莫據點，沒有調音師也沒有機械造物的車間工廠。

  這些靈魂之石的作用很簡單。

  就是兌換。

  在埃爾德裏奇這位鍛莫議長的操縱下，溝通黃銅之神努米迪安。

  繼而兌換出各種新的物資和零件，乃至是嶄新的機械造物和活生生的鍛莫精靈，再不就是仿佛取用不盡般的生活必需品和已經消耗的軍用器械。

  反正不管是什麽，隻要能和鍛莫文明沾邊，就能進行完美兌換!

  “那麽這次戰後的收獲…”

  “小型靈魂之石1145枚…”

  “竟然還有…”

  “普通的靈魂之石101枚?”

  埃爾德裏奇回到臨時議會大廳，坐在上首的高背椅上。

  兩側同樣坐著議員。

  前方。

  這張仿佛鎏金的拚接式長桌上，則是成堆的晶瑩剔透的靈魂之石。

  代表著他們這次的戰果，以及接下來兌換物資時要遵守能量守恒定律的兌換物資——就是最前麵，那百餘枚稍大些的靈魂之石，來的更為顯眼。

  結合之前的戰後凝結的經驗，埃爾德裏奇內心若有所思。

  “暴風長戟鼠的靈魂?”

  在最初那次遭遇戰，擊潰來襲鼠人以後。

  凝結靈魂之石。

  裏麵。

  就有一枚普通的靈魂之石，算是常規人類的靈魂才能凝結出的精華。

  至於那些小型的靈魂之石，則是低於人類的靈魂質量，換句話來說就多是尋常野獸的那種靈魂——更小的微型靈魂之石，換算過來就是更小的野獸。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氏族鼠和奴隸鼠貢獻的是小型靈魂之石。

  更強的暴風鼠則是普通靈魂之石。

  “繼續算來…”

  “那更強的鼠人類型…”

  “就是大型靈魂之石和超大型靈魂之石的來源了?”

  埃爾德裏奇對此若有所思，如果按照這個設定來看，那就的確如此。

  斯卡文鼠人裏可有很多的類型。

  就這些?

  隻是最普通的那種，算不得台麵的炮灰。

  畢竟在斯卡文鼠人的部隊裏，隻能分為有用的炮灰和沒用的炮灰，以及現在需要出擊的炮灰和稍後用來主攻的炮灰，沒有任何例外，全都是炮灰。

  不過那些大型的鼠人生物，例如鼠巨魔或地域深坑憎惡等等…

  肯定就是大型靈魂之石或超大型靈魂之石的來源!

  靈魂質量在那擺著呢!

  “嗡——”

  這是埃爾德裏奇的思緒，沒有想太多。

  思維溝通腦海深處。

  觸動黃銅之神努米迪安的神秘聯係，繼而整個人都包括在了規則的光芒裏。

  然後仿佛飛升那般，隨著他閉上了眼睛，接著就隻有騰空而起的虛幻感遍布全身，再等他睜開眼的時候，已經來到了那被五彩斑斕所籠罩著的神秘世界。

  或著說應該稱之為亞空間，亦或是在這被稱之為混沌領域的地方!

  “每次來到這，都感覺相當震撼啊。”

  埃爾德裏奇輕輕的發出感慨。

  環視四周。

  在金色的光罩之外，五彩斑斕的各種色彩裏，滿是各種混雜的意識。

  或良善或凶狠，或熱情或冷漠，或狂熱或死寂等等等等，對立而又交融，交融而又對立，相互之間牽扯勾連又在排斥推搡，無法被尋常的思維接受。

  如果是常人來到這，或許腦子會直接爆掉都說不定——而就算是頂級的具有自控能力的學者，都因為無法理解這些斑斕的光芒，以及裏麵蘊含的能量，沒準也會瘋掉，亦或是被這些斑斕的光芒裏的能量侵蝕，變成各種各樣的怪物!

  事實上就在中古戰錘的世界，南北極的傳送通道裏刮出來的魔法之風，就是混沌能量的體現，隻有被高等精靈的大漩渦分解，才能被尋常生物合理運用。

  可就算這樣，某些研究頗深，又不知道忌諱的施法者最終也會被迷惑。

  從而深入研究混沌能量最終被反噬腐蝕。

  甚至。

  還會變成各種可怖的生物，乃至是連自己都將不是了的混沌卵!

  中古戰錘的世界，越靠近兩極就有越來越多的半獸人存在，這些長著角的或變異了的人類，就是受到混沌能量侵蝕才產生的，變得暴虐殘忍嗜殺。

  現在正站在黃銅之神努米迪安兩掌中的埃爾德裏奇也是如此。

  高級法師的身份並不能給他帶來安全感。

  並且相反。

  擁有高級法師感知和較強精神能力的他，反而能察覺到外麵的危險和機遇。

  甚至有種特殊的聲音，都要穿透那層薄薄的金色光罩進來，對他耳語放開防護，擁抱混沌，感受來自這片空間裏淵博到極致的知識，擁抱美好的未來!

  “擁抱未來?”埃爾德裏奇對此嗤之以鼻，他怎麽會不了解這裏的真相?

  “嗡——”

  但他也察覺到，混沌領域的可怕。

  思維溝通自己身後的神祇。

  屬於創世聖靈洛克汗的力量發動，這尊人造神祇又被激活。

  胸口的白光浮現，覆蓋在金色的光芒外麵，形成了更加純粹的保護——同時將埃爾德裏奇的意識引入了這尊神祇當中，雙方親密的結合在了一起。

  隻是這時候，有個頗為怪異的想法卻合理的出現在了他的腦海。

  “莫非我能控製的角色…”

  “而是兩個?”

  這個想法瞬間隨著他的思維發散而膨脹。

  重新閉上眼睛。

  埃爾德裏奇的精神沉浸在腦海，思維很自然的融入了黃銅之神努米迪安的龐大意識當中，沒有絲毫不適或錯誤產生，仿佛頭顱想要操控身體那樣正常。

  但隨著兩者的意識融合，這片五彩斑斕的混沌領域卻出現反常。

  還是源於規則方麵的更改!

  “呼呼呼呼呼——”

  某種特殊的無法預知的規則律動開始在這片混沌世界蔓延。

  如同強壓造成的狂風。

  在無聲卻宏偉的恐怖呼嘯間，導致整個世界都似是出現動蕩。

  原本仿佛寂靜幽邃的混沌領域頓時出現了波動，以至於那無數星辰般大小的光點和組成的斑斕漩渦，都有大量或細微或升騰的光焰，如同睜開的一雙雙眼睛般掃過周圍，然後又在極短的時間內重新閉合，帶著無量般的恐懼。

  但在某種層麵的交流，卻又同樣出現在了混沌領域當中，順帶著強行鎮壓了自己所屬的混沌領域的範圍空間，讓那呼嘯而過的規則律動平息下來。

  “新出現的神祇，或許會很有趣!”

  “隱藏起來的小機靈鬼，似乎很美妙呢”

  “有…殺戮的味道…可以的…”

  “一切都將擁有慈愛的關懷才行。”

  最為廣闊的四個斑斕的漩渦中心，低語聲隨著交流而出現。

  但短暫過後便再次消失。

  似乎。

  這四個漩渦並不在乎，又或是各自都帶著幾分排斥和忌憚。

  至於這片混沌領域的四周的那些空間裏，依舊出現了很多規模小些又璀璨的斑斕漩渦，得知了規則的改變和某位存在的新生，引起了察覺。

  “是那四位的陰謀…還是有什麽東西複蘇?”

  “有個大角鼠已經夠惡心的了!”

  “西格瑪…祂還在混沌領域深處嗎?”

  “終焉時刻到來，我們都要回去才行!”

  低吟聲回蕩在那些存在的耳邊，似是剛剛結束了會議。

  風起雲湧。

  隻是，斑斕的混沌領域深處，黃銅鑄造的眸子亮起又迅速隱沒。

  雖然引起了規則方麵的極大動蕩，乃至生成的餘波掃過整個世界的位麵，可祂的存在卻由於獨特的規則而並未暴露出去，反而隨著規則的改變成功的融入這個世界。

  就在祂黃銅鑄造般的眸子睜開時，無數的本質被祂納入眼中。

  進而被埃爾德裏奇察覺。

  “這就是神祇…”

  “掌握著規則的力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