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作者:落雨秋寒      更新:2022-03-28 12:58      字數:3456
  “皇上, 禦史有糾察百官之職, 每次發聲, 應該慎之又慎。微臣覺得張禦史不查證事實就憑空汙蔑虞國公府, 對本職工作過於疏散,不配為禦史。”

  來了, 虞國公泊係的回擊來了,真是趁你病要你命啊。

  “微臣附議,皇上,真是造謠張張嘴, 辟謠跑斷。微臣實在惶恐, 連虞國公府這樣忠君愛國一心為民的好官都被人如此誣陷。那麽平時禦史台動不動彈劾這個彈劾那個的, 是不是裏麵也會發生許多冤案錯案?”

  嘖, 這話看似是附和了前麵同僚的話, 實則不然,他這是將整個禦史台拖下水, 企圖模糊焦點。

  鄭春林鄭禦史瞥了他一眼, 道, “馬大人此言差矣,誰家米袋裏沒有幾粒老鼠屎?我們總不能因為見著了一粒老鼠屎,就以為一整個米缸都是老鼠屎。”

  鄭春林乃禦史台禦史大夫,可禦史台也是派係紮堆, 他並不能完全掌控。

  他與宮家有姻親關係, 張鬆今日的行為自然不可能是他授意的。事實上, 他早些時候就察覺到了異常, 告知宮令箴時,對方讓他佯裝不知情。他就知道了,行吧,張鬆想越過他這長官去送死,那就去吧。

  這張鬆實則是走了閆家關係剛補上來的新殿中禦史,還熱血得很。怕是不知從哪得知了閆家與宮家的恩怨,又自以為抓住了宮家的把柄,想在閆起峰跟前露露臉,哪知道他全程都是別人推出來的炮灰。不知道後麵會牽連出來哪個倒黴蛋了。

  泰昌帝寒著一張臉,這些人真是太能扯了,但扯來扯去,最終出不了結果便不了了之了!但這怎麽可以?有賞有罰才能政治清明啊。而且這股子歪風邪氣一定得遏製住!

  於是泰昌帝道,“所謂虞國公世子宮琛以權謀私強買強賣完全是子無須有的罪名!禦史張鬆捏造事實,顛倒黑白,企圖誣陷朝廷命官,引發朝廷動蕩。現剝奪所有官職,抓捕入獄,責令大理寺徹查!”

  泰昌帝話音一落,張鬆頓時魂飛魄散,他先前還以為法不責眾,他能逃過一劫的。

  兩名侍衛上前,直接摘下他的官帽,脫下他的官服,然後押著他下去。

  他反應過來之後,瘋狂喊冤,“皇上饒命啊,皇上......”

  鄭春林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個傻逼,是,近日來宮諫議是官司纏身,但也輪不到你上前踩這第一腳,逞能是嗎?翻車了吧?

  張鬆被拖出去時,眼睛又驚又懼地看著閆起峰。

  但閆起峰始終麵無表情的。

  宮令箴淡淡地看著,如此冒險,肯定是為了名為了利啊,但既然敢伸手,就要有被剁的覺悟。

  直到下朝回家,宮琛整個人還是昏呼呼的。

  天啊,皇上沒要他敬獻上去的田地,反而還禦賜了親自手書的‘希望之田’的金匾?他名下有了一片皇上都予以承認的產業?

  回家的路上,宮令箴還不忘囑咐,“以後多用點心在這地方,這金匾是皇上對虞國公府的獎賞,也是皇上大力支持農業的象征。”

  宮琛不住地點頭。

  沒多久,小黃門就帶著禦賜的金匾來到虞國公府。

  一家子人焚香洗手接了旨,接過金匾。

  林蔚然看了看,比之前賜給他們林家的‘耕讀傳家’的匾額要更高大上一些。

  瞻仰過後,老太君一揮手,就有兩仆人上前將其抬起,準備收入祠堂妥善保管。

  林蔚然看著心中一動,“這金匾咱們準備將它放進祠堂嗎?”

  宮琛疑惑,怎麽?它是禦賜之物,放祠堂以示敬重啊。

  “是啊,禦賜之物不都是將它供奉起來的嗎?”宮衡附和。

  林蔚然摸了摸下巴,放在府中供奉起來?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大嫂,你是不有什麽別的想法?”

  宮衡話一落,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林蔚然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主意倒是有一個,咱們何不在百花山那片希望之田中劃出一片地來做個牌樓呢?然後將這塊‘希望之田’的金匾掛上去。”

  林蔚然的話讓所有人都張大了嘴。

  宮衡更是朝她豎起了大拇指,這操作,騷啊。

  林蔚然其實最初靈感一閃,隻是想弄個界碑或者說地標性建築,但考慮到金匾的特殊性,風吹雨打會對它造成損害,遂參考了後世明清朝進士牌坊的做法。

  不知道為何,大梁類似牌坊牌樓的建築幾乎沒有,所以她才猶豫了那麽一下下。

  其餘人還在沉吟,思考著這樣做的可能性以及利弊。

  宮大夫人有些不習慣這樣的張揚,“這樣會不會太張揚了?”

  宮衡有不同意見,“娘,這不算張揚吧?禦賜之物咱們家多得是,那些表彰功勳,標榜美譽的,比如忠孝節義等匾額,我們又沒將它們擺出去炫耀。”

  宮琛也是很心動的。

  虞國公府很低調,有許多禦賜之物,都隻能妥善地放置在祠堂裏,現在難得有表露於外的,為什麽還要一味低調啊。

  “三弟說得對,這樣一座牌樓又不是我們自己歌頌自己,而是表達了皇上對這片田地的深切期許,表達了皇上心係萬民的舉措。”

  “試想,百姓們見了這座牌樓,恐怕連勞作時都會與有榮焉吧?便是導禾官署的人在地裏做試驗,見了那牌樓那匾額,會不會更有幹勁呢?”

  這是一種榮譽感。

  最重要的是,皇上得知了他們宮家在那片希望之田上建了這麽一座牌坊,會不會深感窩心,貼心於他們國公府替他做臉?

  能猛刷皇上好感的操作,為什麽不做?至於做完之後,別人家的一些酸言酸語,重要嗎?

  宮令箴回過味來了,就一直笑吟吟地看著妻子。想到他近日的作為,頗有異曲同工之妙,他們還真是夫唱婦隨了。

  看破不說破,林蔚然無辜著一張臉,一臉我不懂你在笑什麽的樣子。

  這一幕被宮衡看到了,揣著明白裝糊塗啊,大嫂,原來你是這樣的大嫂。

  這一日,國公府有朋自遠方來。

  是宮大夫人的舊友,林蔚然也認識,在崛起之初還與她名下的鋪子合作過。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沈瀾沈夫人。

  她此次從太原府回來,隻為給養母也是姑母的沈老夫人祝壽。

  宮大夫人和林蔚然親自到二門等候迎接她,沈夫人由宮大夫人的心腹嬤嬤引進來時見了,深感受寵若驚。

  在鬆鶴院呆了半個時辰左右,沈夫人與宮大夫人把臂回到德馨院,在那裏敘舊情又敘了大半個時辰,沈夫人才提出想單獨見一見林蔚然的請求。

  為此,宮大夫人還深感訝異,但還是遣人去景鑠院問了林蔚然的意思之後,才讓人領著沈夫人過去。

  沈夫人提出了單獨見她的要求時,林蔚然就隱約猜到了她的來意。

  沈夫人到的時候,林蔚然便讓奶娘將宮小鞅帶下去睡覺。

  沈夫人看了一眼,笑道,“這小家夥養得倒好,臉上紅撲撲肉嘟嘟的,讓人怎麽疼都疼不夠。”

  說著,她讓人拿來一隻盒子,“這是我這做長輩的給他的禮物,你幫他收下。”

  “快別破費了,你剛才已經送過了。”沈夫人是攜禮上門的,哪有讓人給兩次禮物的道理。而且沈夫人這架式,怕是有所求啊。

  沈夫人罷罷手,“這是給他的,又不是給你的,你這當娘的隻管收下代為保管就是,而且也不值什麽錢。”

  好吧,林蔚然收下之後,沈夫人想了想,道,“其實我此次來,是有個疑惑,希望你能解惑的。”

  “沈夫人請說。”

  “是關於太原府常平山煤礦一事的。”

  她一開頭,林蔚然就知道她想問什麽了,林昭然啊林昭然,真是禍害不淺!

  “我們聽到一個傳言,說宮諫議大人手下能人異士多,能令經過處理的煤碳取代木炭,不知這消息是不是真的?”

  沈夫人此次來,是帶有任務的。

  木炭隻是他們沈家產業構成中的一部分,而且他們是各種炭都賣的,並不是專營某一種,所以即使傳言中宮家掌握的煤會衝擊木炭市場,對他們沈家的影響有限。

  但姻親金家不一樣,金家的產業中的紅蘿炭乃是他們產業組成中的重中之重。盡管不相信那煤礦能取而代之,但防患於未然還是需要的。

  他們都猜到,此事的關鍵點在林蔚然這裏。而沈夫人在她發際之初算是提攜過她,並且關係一直維護得不錯,所以才會讓她來探一探林蔚然的口風。

  沈夫人又補充了一句,“我也知道這是機密,但你呢,透露一些能透露的,好讓我們心裏有個底,就成了。”

  林蔚然想了想,透露一點也不是不可以。

  透露一點,也好讓沈夫人背後壟斷了上等木炭資源的勢力知曉,煤礦對他們影響有限。省得他們像楊家一樣,慌不擇亂地出手,增加宮大人那邊的壓力。

  林蔚然道,“煤炭取暖,優勢在於價格,質量比不上獸金炭紅蘿炭,甚至略遜於銀霜炭。”

  聞言,沈夫人鬆了口氣,曾金炭是特等炭,有鬆枝清香;紅蘿炭是一等精炭,炭體烏黑,燒起來熱量高紅豔喜慶,耐久煙味少,煤比不上它們也在他們的預料範圍之內。但煤還略遜於銀霜炭,這就有點出乎他們意料了。

  明白了,宮家的無煙煤針對的是底層乃至中層的老百姓,恰好衝擊的是楊家的姚金炭市場。難怪楊家如此瘋狂了。林蔚然也真是狠,她親手打造的飯碗,又由她親手打碎,端的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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