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央央輕抿了一下唇，深吸了一口氣：“果然，什麽事情都瞞不過你。”

  程月笙的心口一痛，眼裏隻餘下冰霜，看著她問：“所以施正倫送你花的時候你收得很開心，他約你吃飯的時候你也吃得很開心？”

  曲央央點頭：“嗯，是蠻開心的。”

  程月笙又問了句：“哪裏開心？”

  曲央央覺得他問問題的這種方式實在是讓人無語，她深吸了口氣說：“哪裏都開心。”

  她見他麵色更冷了，她的心也就更冷了，緩緩地說：“畢竟他長得好，家世好，脾氣也好，待人也很溫和，我和他在一起是平等的，甚至因為我曾經救過他，所以他對我還有幾分感激之情，不像我和你之間，從一開始你就處於絕對的強勢，對於你的安排和你的意見，我從來就沒有說不的權利。”

  程月笙氣得臉都青了，曲央央卻笑著朝他靠得更近了些，頭靠在他的胸口，伸手撫上他的臉：“如果今天不是你識破了我的想法，這些話就算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在你的麵前說，畢竟我的學業和工作都握在你的手裏了。”

  他的胸膛此時絕對算不得溫暖，他整個人冷得像冰，她聽到了他的心跳聲，她的心裏一片淒涼，卻又覺得自己真是蠢得可以。

  明明知道他不愛她，她還不受控製的朝他靠近，不受控製的喜歡著他，幻想著能和他一起慢慢變老，一起看庭前花開。

  卻不知在他的心裏，她從來隻是一個笑話。

  程月笙的心口痛得厲害，以前的他最喜歡她乖乖地靠在他的懷裏，軟軟的喊著他的名字，還曾想著兩人就這麽一起生活下去，他慢慢打開她的心門。

  卻沒有想到在她的心裏從來就沒有他的影子，她在他麵前的乖順不過是因為她有求於他。

  他心裏怒火中燒，伸手拂開她的手，把她從懷裏推開，再把門打開，冷著聲說：“你走吧，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麵了。”

  曲央央聽到這句話並不意外，畢竟他從來都沒有喜歡過她，從始至終都是在逗著她的，但是就算她明白這些，此時聽到他的這句話心裏還是很難過很難過。

  她輕咬了一下唇，揚起笑臉問她：“那我畢業和工作的事情……”

  “我之前答應過你的事情繼續有效，隻要你的畢業論文沒有總是我就會讓你畢業，至於工作，隻要你有能力，沒有人會趕你走。”程月笙說完重重地關上了門。

  到這個時候了，她心心念念的也隻有這兩件事情，他在她的心裏，終究什麽都不是。

  門一關上，程月笙就因為心痛的難以承受，蹲在了地上。

  曲央央看著那扇關起來的門，心裏的脆弱終是再難掩飾，淚落了下來。

  她對他不敢再奢望愛情了，那麽她能依靠的也就隻有學習和工作了。

  她微微低下了頭，心裏難過的不行。

  隻是再難過，這也是她必需經曆的事情。

  從她知道自己喜歡上他開始，其實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的，隻是她沒有料到這一天來得這麽快。

  她覺得自己也是夠了，明明知道他們之間會是這樣收場，她還不自覺地想要朝他靠近，所以現在這種痛苦說到底是她自找的。

  既然是自找的，那就怨不了任何人，怨不了別人，那就自己默默承受吧！

  她深吸一口氣，抹幹眼角的淚轉身離開。

  程月笙在房間裏聽到了她的腳步聲，他的心裏更加難過，她就這麽迫不及待的離開他嗎？

  他站起來從貓眼往外看，隻看到了她的一記背影。

  她的背影纖瘦柔弱，卻挺得筆直。

  程月笙輕輕閉上眼睛，在喜歡曲央央之前，他從來沒有喜歡過其他的女孩子，所以他從來就不知道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麽痛苦的一件事情。

  他最後對她說的話，算起來也算是他的心裏話，他已經把她綁在他的身邊四年多了，他還是沒能讓她愛上他，再綁下去，隻會讓她更加討厭他，倒不如放彼此一條生路。

  隻是他隻要一想起以後她都不會再參與進他的生命，他的心就如刀紮一般的疼。

  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就算是再痛也該放了。

  曲央央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下的樓，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有是暈乎乎的，就這麽迷迷糊糊地走在大街上。

  春花燦爛的季節，天已經不算太冷了，可是曲央央卻覺得自己冷得直發抖，明明是溫暖的春風，吹到她的臉上像刀子割一樣的痛。

  曲央央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此時已經黑透，路邊的路燈既昏暗又明亮，一盞一盞的在她的身邊亮著，城市裏，到處都透著繁華，馬路上，是真正的車水馬龍。

  這麽繁華的城市，似乎隻有她一個人是孤單的。

  年過完，她就算有二十一歲了，在這個年紀裏，她依舊一無所有。

  曲央央以前覺得那些書裏描寫的關於失戀的感覺，她以為人家是無病呻一吟，隻有經曆過的人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痛徹心扉。

  而她這種失戀的方式，她自己的心裏卻是有些鄙視的，因為程月笙從來就沒有愛過她，她不過是一場可笑的單戀而已。

  她此時萬分感謝明曼姝和程白來了，讓她早早有機會搬出宿舍。

  她也慶幸他們來了，讓她趁早死心。

  她現在都這麽難過了，要是再和他相處的時間長一點，豈不是會更加難過？

  曲央央也不知道在外麵亂逛了多久，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天竟下起了雨。

  她在心裏罵了一句：“這個時候下雨，真的是太落井下石。”

  她匆匆跑到最近的公交站台裏避雨，雨下得很大，很快地麵就全濕了。

  深夜的公交站台裏隻有她一個人，公交車早就已經停運，此時天地間一片潮濕之氣。

  一輛車停在公交站台前，車窗的玻璃降下，施正倫從車裏探出了頭：“曲小姐是在等出租車嗎？我送你一程。”

  他的眸光溫和，整個人也看起來很是可靠，讓人不自覺地就生出了信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