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些理由在曲央央看來，說到底她是無力改變的，就算是她在明麵上裝得再輕鬆，她的骨子裏也終究是在意的，卻又無力改變，因為她就是個除了會讀書就隻能和外婆相依為命的小鎮丫頭。

  程月笙不知道她心裏的想法，輕聲說：“外婆住院的第二天江南煙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一堆資料，證明阿姨患有精神類疾病，然後外婆當時又有些糊塗，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所以我媽懷疑你家有遺傳性精神類疾病。”

  曲央央一聽這話就火了，一個沒忍住，就暴了句粗口：“你媽才有精神病，你全家都有精神病！”

  對她來講，別人欺負她一下她能忍，但是她絕對不能忍對於媽媽和外婆的汙蔑！

  她知道遺傳類的精神疾病意味著什麽，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無異於對人的一種侮辱。

  程月笙看到她這麽大的反應，他的心反倒平靜了下來，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別把我帶進去，這事和我沒關係。”

  曲央央發作完了之後略有些心虛，她聯想這幾天程月笙的態度，他此時能告訴她這件事情，那就表明從本質上來講他並不相信這件事。

  她輕咳一聲說：“對不起，我剛才太激動了。”

  程月笙看著她說：“沒事，我知道你的家人對你意味著什麽，但是對於這件事情，我也想弄清楚，到底是什麽原因以至於江南煙能拿到那些資料。”

  曲央央細細地想了想後說：“外婆忘記媽媽的死的事情你是知道的，這件事情我谘詢過醫生，他們說是她因為太過悲傷，所以不願意麵對那件事情，算是選擇性失憶。”

  程月笙點頭，他和外婆生活過，在小鎮上的時候，外婆除了把曲央央認做陳淑婉外，其他方向都要正常的，平時說話邏輯清晰，條理分明，比起一般的老太太還有精明得多。

  除了那天晚上在墓地發現了外婆時感覺他的記憶有些錯亂外，並沒有任何其他的異常。

  而之後給外婆檢查身體時她的腦部所有數據都是正常的，基本上可以排除外婆患有精神類疾病的可能。

  “至於媽媽。”曲央央陷入回憶中，仔細想了想後：“她是一個非常溫柔的人，她除了在曲陌江的事情上執著了一些之外，其他方麵都很正常，不過她每年都會去醫院做一下體檢，她做體檢的時候從來不帶我去，對於她體檢的項目我也就不是太清楚了。”

  “阿姨有過長時間住院的記錄嗎？”程月笙問。

  曲央央認真地想了想後搖頭說：“沒有，她的身體雖然一直不是太好，很容易感冒，但是在我的記憶中，她幾乎就沒有住過院。”

  她說到這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媽媽出車禍時，當時那個撞她的司機說她是突然竄出來的，說她有精神病，這件事情我從來都不相信。”

  因為她之前想起媽媽用摧眠術封住的那段記憶，再加上李成悅後麵的那些說法，她清楚的知道媽媽是被人謀殺的，隻是因為時間太過久遠，媽媽的案子已經結了案，此時想要翻案非常不容易。

  程月笙聽到她的話後眸光深了些，他無論閱曆還是見解遠勝過曲央央，他立即就聽出了她話裏的矛盾點。

  他問她：“阿姨去世之前有沒有受過什麽刺激？”

  曲央央看了他一眼，眼圈泛紅，點了一下頭：“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提。”

  媽媽已經去世多年，再把當年的事情翻出來，對她終究有些不尊敬，這也是曲央央對於追究曲陌江和徐夢嬌法律責任的猶豫。

  如果要翻案的話，除了剛才的那些難處外，還有媽媽的名聲。

  程月笙知道這中間一定有隱情，看曲央央這副樣子，那是擺明了不想說那件事情，他清楚曲央央的性格，她不說一定有她不說的原因。

  他輕聲說：“不想說就不說，過去了那就過去了，你如今好好的那便夠了。”

  曲央央輕輕咬了一下唇，程月笙又接著說：“不過江南煙懂得那件事情拉出來做文章，那麽要麽是她調查過阿姨的事情，要麽就是有人告訴了她那件事情，否則的話以她的智商很難想到這些。”

  曲央央聽到程月笙鄙視江南煙的智商，她的心裏有些欣慰。

  她深吸了一口氣：“曲家那邊現在的狀況不是太好，再加上他們對我一直都非常討厭，如果江南煙找過去，肯定會很開心，然後把所有關於我和媽媽不好的事情全部說出來。”

  她說完又感歎了一句：“你也別太鄙視江南煙的智商，她可比曲圓圓高明多了，懂得這麽黑我！”

  曲央央最近除了上次在醫院裏見過一次江南煙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到江南煙了，她以為江南煙已經消停了，沒想到江南煙居然是在憋大招黑她！

  程月笙淡淡地說：“她隻有損招，都是些上不了台麵的本事，由此可見其人品。”

  曲央央此時心裏憋著一團火，在知道是誰坑了她之後，雖然很生氣，但是至少不像之前那麽被動了。

  她之前因為自己心裏對明曼姝厭惡她的猜想，讓她覺得明曼姝也是個目光短淺的人，但是在知道明曼姝為什麽對她不滿後，她就對明曼姝的行為表示理解。

  做為一個母親，當然不會在明知道一個姑娘有精神病的疾病，還義無反顧的讓兒子把她娶回家，因為這事畢竟牽扯到子孫後代。

  雖然曲央央覺得程月笙因為性取向的事情一輩子都不會碰她，但是明曼姝並不知道這件事情。

  這麽一想，曲央央就又有些同情明曼姝了，因為她在這件事情上，隻是憑著做母親的本能去處理，從本質上來講，明曼姝也沒有做出什麽傷害她的事情來。

  她想了想後說：“這件事情我知道了，但是我還是不能和你一起去跟他們吃飯，因為不能證實我媽媽和外婆沒有精神類疾病前，他們肯定是太待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