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調整了好一會，終於調到了外婆覺得正的方位，她這才把門畫貼了上去。

  貼完門畫就要貼對聯，老宅的門框都修得比較高，所以曲央央需要搬一根方凳過來踩在上麵貼，外婆還是在旁邊指揮。

  她聽著外婆的指揮沒太注意腳下的凳子，往旁邊挪的時候腳踩在凳子的邊上，刹那間整個人連人帶凳子就一頭往地上栽去，她嚇了一大跳，這樣摔下去就算不頭破血流也得磕個大包。

  然而就在她的腦袋貼到地麵的那一刻，一雙有力的手將她扶住，免了她的血光之災。

  她抬起頭朝那雙手的主人看了一眼，居然是李成悅，她有些吃驚地說：“李成悅，你怎麽會在這裏？”

  李成悅把她扶正後說：“我家裏沒人了，也沒地方去，就回小鎮來看看。”

  曲央央這才想起來，他父親的老家也在這個小鎮上，這個小鎮對他來講也算是家鄉，她眉開眼笑地說：“你要是一個人過年沒得沒意思的話，就跟我們一起過年吧！”

  “這……方便嗎？”李成悅問。

  他會回小鎮真的隻是回老宅來看看，隻是大年三十，處處都透著年味，他一個人就顯得格外的孤單，這種感覺其實並不好受。

  而曲央央家是住在鎮口，所以他一進小鎮就看見了曲央央，他剛開始還以為認錯了人，所以過來確認一下，結果一過來就看見她從凳子上往下摔下來，他沒有猶豫就把她扶了起來。

  曲央央扭頭去看外婆，外婆也是認識李成悅的，笑著說：“大家都是鄰裏鄉親，這有什麽不方便的？”

  她說完又對曲央央說：“淑婉，你這丫頭也太冒失了，剛才要是真摔下來可怎麽得了！好在成悅來了，要不然你的腦袋一準摔個大包。”

  曲央央看到李成悅不解的目光，把漿桶遞給外婆：“槳涼了，不好刷了，媽，你去熱一下唄！”

  外婆瞪了她一眼，對李成悅說了句客氣話就去熱槳了。

  曲央央輕聲說：“我媽去後，外婆受不了打擊，就把那件事情忘記了，她把我當成了我媽。”

  李成悅聽到這句話心裏有所觸動，他輕聲說：“我以前覺得我是被曲陌江害得最慘的那一個，可是現在看來卻不是。”

  曲央央叮囑了他一句：“曲陌江他們一家人的名字都不要在外婆的麵前提起，她每次一聽到他們的名字時就會頭疼。”

  李成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突然就覺得自己以前做下的事情太過幼稚，眼前的少女比他要堅強的多，在她的身上，他能看到人性的善良和堅強，他輕點了一下頭。

  他鄭重地點了點頭，曲央央笑著說：“一會幫忙貼對聯吧，門框太高，我夠不著！”

  李成悅也笑了，點頭說：“好，我來貼，你來看有沒有貼正。”

  外婆剛好在此時把漿熱好端出來，曲央央把她趕回廚房去燒飯，她和李成悅貼對聯，外婆笑嘻嘻地答應了。

  吃年夜飯時候，三個人一起吃，氣氛融洽。

  外婆看李成悅瘦，一個勁的往他的碗裏夾菜，曲央央在旁看到後說：“媽，你再夾下去，李成悅碗裏的菜就要冒出來了！”

  “你這丫頭！”外婆瞪了她一眼說：“吃你的菜。”

  李成悅也有些不好意思，忙說：“阿姨，真的夠了！”

  外婆笑嘻嘻地問他：“成悅啊，你也老大不少了，有女朋友了嗎？”

  曲央央同情地看了李成悅一眼，她外婆抽婚的功夫絕對堪稱一流，她雖然今年才剛剛二十，但是也明裏暗裏被外婆摧了好幾回，之前程月笙過來的時候，外婆還問他們什麽時候結婚，弄得好像她嫁不出去一樣。

  李成悅這些年來其實算是在外麵混的，雜七雜八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認識一些，但是那些人說白了也都是混江湖的，很少會有人真正關心他。

  而此時，他看到了外婆眼裏的關心，這種摧婚的話題雖然是時下長輩和晚輩之間最常聊到的話題，但是對他卻還是第一次被人用這樣的語氣問，他心裏覺得溫暖。

  他輕聲說：“我前幾年鬼迷心竅，做了些渾事，所以一直沒有正兒八經的交女朋友，但是阿姨，我今天在這裏答應你，以後我一定好好做人，認認真真地去談戀愛。”

  外婆點頭讚賞：“你這個態度我很喜歡！年青人嘛，走一點歪路沒關係，俗話說得好，浪子回頭金不換！”

  李成悅點頭說：“阿姨，謝謝你！”

  謝謝你的關心，謝謝你留我在這裏吃年夜飯，謝謝你讓我感覺到了溫暖。

  他說完舉起杯說：“阿姨，我敬你一杯！”

  外婆哈哈大笑說：“好好好！”

  李成悅拿起杯子和外婆的杯子碰了一下說：“阿姨，我祝你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曲央央的眼睛轉了一圈，也拿起杯子和外婆的杯子碰了一下：“媽，我祝你年年今年二十，明年十八，青春長駐，貌比天仙！”

  外婆嗔笑著看她說：“你這丫頭光知道說俏皮話，都這麽一把年紀了，還青春長駐！”

  “在我的心裏，媽媽永遠十八歲！”曲央央笑著說。

  外婆伸手點了一下她的眉心：“你都二十了，我要是才十八那就成怪物了！”

  三個人都笑了起來，這一頓年夜飯吃的相當完美。

  算起來，他們三個各有各的不幸，但是卻又各有各的幸運。

  李成悅自從父母雙亡後就再也沒有正兒八經的過個年了，這個年讓他過得相當的溫暖。

  小鎮裏還沒有禁煙花，李成悅下午的時候從小鎮上的超市裏買了一大堆的煙花回來，雖然都是那種很簡單的，並沒有太昂貴的，但是卻又都是他們兒時的記憶。

  曲央央最喜歡的是可以拿在手裏的玩的仙女棒，她的生活其實一直都過得相當的簡樸，這種仙女棒她雖然很喜歡，但是平時卻也不太舍得買來玩，隻有過年的時候才願意奢侈一把。

  她此時手裏各點燃兩根仙女棒在那裏晃來晃去，開心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