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陌江覺得自己能被曲央央氣死，隻是這麽多人看著他，他也隻能悻悻地坐了下來。

  他壓低了聲音說：“上次的事情我問心無愧！”

  曲央央對於他這樣的說詞已經麻木了，她淡淡地說：“你既然問心無愧，那麽這麽激動做什麽？”

  曲陌江頓時無言以對。

  曲央央給他倒了一杯水，不緊不慢地說：“其實吧，我今天找你真不是和你吵架的，也不是來找你理論那件事情的，隻是我剛才一看到你，想到你做下的那些事情實在是沒有一點父親該有的樣子，情不自禁就多說了幾句，來來來，我們繼續來說正事。”

  曲陌江看著眼前眼神明亮的少女，她是他的女兒，但是他卻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一點屬於他的影子，她笑起來的樣子還很好看，卻讓他覺得無比陌生，他覺得她有氣死他的本事。

  他深吸了一口氣：“你有什麽正事對我說？”

  曲央央斂了眼裏的笑意，換上了帶著淺薄涼意的表情，看著曲陌江一字一句地說：“我知道媽媽當年是怎麽死的了，她是被你和徐夢嬌設計害死的。”

  曲陌江大驚失色：“你胡說八道什麽？你媽明明就是出車禍被車撞死的！”

  “你不用騙我，我都知道了。”曲央央咬著唇道：“我手裏有證據。”

  曲陌江聽到這句話心裏亂成一團，當年的舊事他以為早就已經過去，而他和陳淑婉之間的感情也早就如雲煙般消散，他一向自私，那些事情甚至都不願想起。

  而說到底，他雖然壞到極致，也自私到極致，但是殺人這種事情他生平也隻參與過那麽一件，雖然主謀不是他，做那件事情的人也不是他，但是他終究是參與了。

  雖然這些年來午夜夢回時他都很難想到那件事情，也一直在心裏暗示自己那件事情是徐夢嬌的手段，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但是當這件事情的真相被曲央央這麽直白的點出來的時候，那種感覺終究極度不好，他的聲音有些發抖：“你怎麽知道的？”

  曲央央冷笑一聲說：“原來真的是你殺死了媽媽！”

  “我沒想殺她！”曲陌江一臉的驚慌失措：“是你媽媽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我要和她離婚，她死活都不同意，還天天來纏著我！”

  “就因為這個你就殺了她？”曲央央的聲音裏也有些憤怒。

  媽媽的死，是曲央央心裏一道跨不過去的坎，她雖然選擇用積極樂觀的態度去麵對人生，但是她笑著麵對一切並不表示她不在乎。

  李成悅當初跟她說起媽媽死的真相時，她雖然是信的，但是卻又總存了一絲僥幸，萬一和曲陌江沒有關係呢？

  畢竟媽媽愛了曲陌江那麽多年，為了他伏低做下，忍氣吞聲。

  如果媽媽的死曲陌江真的參與了的話，那麽媽媽對曲陌江的愛就像是一場笑話。

  曲陌江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不是我殺的她！是徐夢嬌，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徐夢嬌的主意，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曲央央的眼裏透出了涼意：“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曲總，你把這句話詮釋的相當到位，你這麽涼薄的性子，愛上你的女人真的是太可憐了！”

  她說完拿出手機按了一下，剛才兩人的對話就回放了一遍，曲陌江的麵色來來回回的變了好幾回，他有些難以置信地說：“你……你個死丫頭，居然敢詐我！”

  曲央央的眼底浮出寒霜：“是啊，我就是在詐你，要不然我又怎麽會知道李成悅說的是真還是假？”

  她從跟曲陌江進到咖啡廳開始，就一直在布局。

  其實她心裏對於今天的事情並沒有太多的把握，但是她卻覺得這終究是個機會，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

  她努力回想她曾經看過的關於心理學的那些書，也努力的刑偵故事裏警察為了讓犯人說實話用的那些偵訊手體段。

  所以她一進來就開始激怒曲陌江，然後將他的情緒點著，讓他的腦神經元開始興奮，她再突然變臉拋出她的話題，單刀直入的質問曲陌江。

  這是她第一次嚐試用這樣的手段，這中間的過程她其實做得並不算完美，但是勝在曲陌江一直都覺得她是個性格偏執又任性的小姑娘，對她並沒有太多的防備之心，當時她又徹底激怒了曲陌江，這才能順利的詐出這個結果。

  曲陌江氣得臉都青了，他深吸了一口氣，今天從他們進來到現在，他的情緒算是完全被曲央央牽著走，他終於意識到他必須正視一件事情。

  那就是曲央央平時的所作所為看起來任性無比，但是她終究是個十四歲就以狀元身份考入H大的天才，這樣的一個女孩子，隻怕從來就不是一個蠢的！

  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心裏再也沒有輕視曲央央的心，而是把她當成了對手，他沉聲問：“你想怎麽樣？”

  曲央央以前是看不起曲陌江的，覺得他就是個渣渣，但是她現在才發現，他這個渣渣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本身的能力還是有的，這麽快就冷靜了下來。

  曲央央笑著說：“不管怎麽說，你都是我血緣上的生父，我能把你怎麽樣？”

  曲陌江冷冷地說：“隻怕在你的心裏，從來都沒把我當成你是的父親。”

  “你今天說了一堆廢話，終於說了一句有用的話了。”曲央央的眸光幽冷：“你在我這裏從來就沒有盡過一絲做父親的責任，你又憑什麽要求我把你當父親？”

  “所以你想怎樣？”曲陌江看著她問。

  “我不想怎麽樣。”曲央央咬著牙說：“我就算把你殺了，我媽也活不過來。”

  曲陌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開始打感情牌：“其實在我的心裏，你媽媽的地位無人可以代替，我娶徐夢嬌隻是為了她的錢，我最愛的人還是你媽媽。”

  “不，你最愛的人是你自己。”曲央央忍無可忍：“你就是一個極度自私的人！當初你在我媽的麵前一定也是這麽說的吧，要不然以她的性格怎麽可能一直被你拴著？所以真的是寧可信世上有鬼，也莫信渣男那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