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央央聽到這個名字大吃一驚：“什麽？你是李成悅？”

  “如假包換！”李成悅苦笑一聲說：“我不過是整個容，把五官做了一點改動，這一次回來，居然沒有一個人能認出我來。”

  曲央央呆了一呆，關於李成悅，她的記憶還是蠻深的。

  她小時候沒有人願意跟她一起玩，除了李成悅。

  她是跟著媽媽來曲氏的時候認識李成悅的，那個時候他們都還很小，她也還沒有弄明白媽媽和曲陌江以及徐夢嬌三人的關係，因為弄不懂，所以她每天都是開開心心的。

  有大約一年左右的時候，媽媽和曲陌江的關係轉暖，每周都會帶她來一趟Ｈ市。

  那時候曲陌江還沒有買別墅，全家都住在工廠裏，她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李成悅的。

  那個時候的李成悅就已經是個長得頗為好看的男孩子，他們都喜歡跟他玩。

  李成悅看著她說：“關於你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一些，你現在還好嗎？”

  曲央央點頭：“還不錯。”

  李成悅見她氣色看起來的確不錯，他的眼神柔和了些：“那就好，曲家那一堆人都是喪盡天良的，你和阿姨當年的日子過得相當苦吧？”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就不用再提了。”曲央央輕聲說：“你找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明天我的案子就要正式公訴了，這一次我應該是要坐上好幾年牢的，以後我們應該不可能再見了。”李成悅輕聲說：“所以有件事情我覺得我還是要告訴你。”

  曲央央微微皺了皺眉，她不知道李成悅這一次為了見她磨了多久。

  她微微抬眸，他的眼裏有些猶豫：“在我跟你說這些事情之前，你能不能告訴我，在你的心裏，曲陌江是個什麽樣的人？”

  “人渣。”曲央央直接回答，在李成悅的麵前，她不需要給曲陌江一點麵子。

  她想起李成悅這段時間對曲家做下的事情，她心裏其實是能猜到一些的，當年曲氏能迅速的擴大，做了什麽事情，她也聽人說起過一些。

  李成悅笑著說：“原來在你的心裏，他也是個人渣啊！”

  他說到這裏笑聲大了些，然後搖了搖頭說：“曲陌江為人陰毒，做事機關管盡，手段是無所不用其極，對於他，我本也沒有什麽好評價的，隻是聽到你這一聲人渣，我終是覺得心裏爽快了許多。”

  曲央央看著他沒有說話，他笑完後輕聲說：“當年你還小，有些事情你可能不太清楚，但是我卻是知道的，隻是那些小事今天我們也沒有必要再提，我隻告訴你一件事情，阿姨的死不是車禍，是曲陌江和徐夢嬌聯手做的。”

  曲央央聽到這個消息並沒有太過意外，因為她之前就猜到了，但是這件事情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就又有了其他的味道。

  她輕抿了一下唇，問：“你怎麽知道的？”

  “當時曲氏已經把我家吞並了，把我爸逼得跳了樓，我那一次潛進曲家想要把他們殺了，然後意外聽到的。”李成悅回答。

  曲央央算了一下時間，這些時間都是對得上的，她問他：“你聽到了什麽？”

  李成悅的目光有些閃躲，卻還是往下說：“徐夢嬌說阿姨配不上曲陌江，畢竟那個時候的曲陌江已經有不錯的身家了，對外又是個慈善的形象，要是暴出在外麵還有一個女人和孩子，對曲陌江並不好，所以她勸曲陌江對付阿姨，曲陌江說他下不了手，徐夢嬌就又說阿姨背著曲陌江在外麵偷人，她親眼看見了，還給了曲陌江幾張照顧。”

  曲央央伸手捂著心口，她有些呼吸不過來。

  這些事情沒有人知道，曲央央知道李成悅沒有撒謊。

  李成悅看到她那張蒼白的臉，眼裏有些過意不去：“我承認我告訴你這些有我的私心，但是我還是覺得你有知曉這件事情的權利。”

  曲央央的拳頭握得死緊，她深吸了一口氣道：“繼續。”

  李成悅看到她一眼繼續往下說：“曲陌江當時立即就炸了毛，讓阿姨過來，當時阿姨並沒有來，徐夢嬌就對曲陌江說，阿姨偷人這種事情實在是家醜，沒有必要鬧出來，不如做點手腳讓阿姨再也影響不了他，然後……”

  李成悅見曲央央的臉色更加的蒼白了，他歎了一口氣：“然後曲陌江說，這件事情徐夢嬌安排就好，反正他不想再見到阿姨，徐夢嬌就說這件事情他會安排的，不會讓任何人起疑。”

  曲央央的手劇烈的抖了起來，她恢複了那段記憶之後，就一直覺得媽媽的死是徐夢嬌瞞著曲陌江做的，可是此時她才知道曲陌不竟是完全知情。

  又或者，媽媽的死是在曲陌江的授意下做的。

  就算曲央央已經對曲陌江完全死心，但是她還是替媽媽不值。

  曲央央的眼裏有淚滾落，曲陌江毀了媽媽一生，還要了媽媽的命，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惡心人？

  李成悅隔著玻璃也沒法安慰她，看著她難過，他心裏也不是滋味，他輕聲說：“這些年來，我一直在糾結要不要告訴你這些，如今說出來，卻又有些後悔，央央，我是個自私的，這些年來也一直活在仇恨當中，這一次見你之前是存了些讓你不痛快的想法，覺得曲家所有的人都不配得到幸福 ，可是在見到你之後，我又有些後悔了。”

  他頓了一下後看著她的眼睛說：“央央，對不起。”

  曲央央此時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麽情緒，她當然知道李成悅的私心，也知道李成悅說這番話時的誠意，她輕聲說：“你並沒有對不起我，我隻是有些好奇，他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可以做到這一步。”

  李成悅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曲央央吸了一下鼻子，抹了一把淚水說：“往後你照顧好自己，我可能不會再來看你。”

  李成悅點了一下頭，她沒有再看他，抬腳走了出去。

  外麵的天已經黑透了，城市裏的霓虹燈卻閃爍的格外刺眼，她一個人蹲在公安局的門口，想哭卻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