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程月笙性子清冷，聽到曲央央這話嘴角還是抽了抽，有時候想生她的氣真的很難。

  曲央央感覺身邊的氣壓高了些，微微鬆了口氣，大著膽子問：“程……呃，能讓我下車嗎？”

  程月笙遞給她一個袋子：“吐這裏吧！”

  曲央央看著袋子極度無語，他這麽高冷的一個人車裏居然還放了袋子。

  她的謊言被徹底拆穿，她見程月笙看過來，想要努力裝出想吐打嗝的樣子，無奈她的身體太好，在他強大的氣場前想裝也裝不出來，於是她說：“我突然覺得好了，又不想吐了。”

  程月笙輕哼了一聲，這記聲音曲央央這四年來沒少聽，她每次犯蠢的時候被他抓現形時幾乎每次都能聽到，她也早就為他這記聲音配了一句潛台詞：“小樣，被揭穿了吧，看你怎麽得瑟！”

  車子駛進了程月笙住的小區，那是H城最好的地段最好的小區明珠別苑，不是別墅卻勝似別墅，裏麵一套百來平的住宅都要價上千萬。

  昨天程月笙來拿戶口本的時候曲央央也跟著來了，但是她當時太緊張，根本就沒注意他開車載她到了哪裏，此時她才發現他竟住在明珠明苑裏。

  她突然就意識到他好像還是個有錢人，隻是她此時的關注點不在這事上，她現在隻想離他遠一點，於是她說：“這裏離學校不遠，我先回去了。”

  他一把拉住她：“你打算就這樣回學校？”

  曲央央看了一下自己的造型，腳上連雙鞋都沒有，裙子撕破了，身上披著程月笙的衣服，她強作鎮定地說：“沒事，我一會去前麵的成衣店裏買件衣服就好。”

  “你丟得起這個人，我還丟不起。”程月笙涼涼看了她一眼。

  曲央央想說這是我的事，關你什麽事？隻是轉念一想兩人已經領了證，好像她的事和他至少在法律上有點關係，於是她問：“那怎麽辦？”

  “好辦。”程月笙下了車，拉開她的車門，一把將她從車裏抱了出來。

  曲央央這一次是真的大驚失色，下意識地掙紮：“放開我！”

  程月笙沒說話，隻是看著她，她立馬就慫了，弱弱地說：“我自己會走路。”

  她怕他不信，馬上舉例證明：“剛才在紅玫瑰裏，我光著腳爬上了二十層樓都沒有事……”

  “你光著腳爬了二十層樓？”程月笙打斷她的話問：“是為了躲許奕晨？”

  曲央央想了一遍，覺得這話沒什麽毛病，於是點頭。

  程月笙的臉卻更黑了，然後一句話沒有說，抬腳把車門踢上，直接就走進電梯間。

  曲央央靠在他的懷裏，他的體溫隔著衣服傳了過來，溫溫熱熱，她的心跳加速，臉也不自覺地紅了。

  這是兩人第一次靠得這麽近，近到讓她聽到了他強健有力的心跳聲，感受到了他身上肌肉的紋理，光用猜她都知道他絕對是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典型。

  她也曾幻想過未來男票的樣子，臉是什麽樣她還沒想好，但是身材就是他這樣的。

  她羞恥的發現，這樣被他抱著居然很安全感，隻是她又理智的覺得，這種安全感會讓人沉醉，對她而言太不安全了，於是她再壯著膽子說：“能不能放我下來，我自己真的能走。”

  程月笙看了她一眼：“兩個選擇，一個是我抱著你上去，另一個是把你扔地上摔死。”

  曲央央立即閉嘴，還主動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她最怕程月笙黑著臉，她真擔心再說錯什麽話他直接把她扔到地上摔死。

  “按電梯！”程月笙提醒她。

  曲央央“哦”了一聲換下上行按扭，電梯到達後，裏麵走出一對小夫妻，那女的看到兩人的樣子對男的說：“老公，我也要抱！”

  男的說：“你太胖了，我抱不動。”

  女的怒了，踢了男的一腳：“滾！”

  電梯門關上，曲央央看不到外麵的戰況，在心裏YY了一下，忍不住笑了。

  如果她真的和程月笙相愛的話，她肯定會為他此時的表現誇上幾句，但是她對他畏如猛虎，在內心深處也隻把他當成為她授業解惑的老師，被自己最畏懼的老師抱著，這種感覺實在是說不上來。

  “笑什麽？”程月笙問。

  曲央央忙回答：“沒什麽。”

  程月笙掃了她一眼，讓她按下頂層的數字，電梯裏沉悶，她卻再不敢說話。

  電梯到達頂層後，程月笙按下指紋，拉開門走了進去，進門後換了拖鞋把曲央央放在了沙發上。

  曲央央坐在沙發上四處亂看，屋子是在淺灰色為基調，裝修風格簡練清冷，很有程月笙的風格。

  屋子裏很幹淨，實木地板上一層不染，她看了一眼自己黑乎乎的腳，再看了一眼剛才地板上被她踩出來的半個腳印，默默地把腳抬了起來。

  程月笙把她放下來之後就直接去了洗手間，她聽到了水聲，她心裏剛生出奪門而逃的衝動時就聽見他說：“你如果明年還不想畢業的話，現在就出去。”

  曲央央在心裏暗暗感歎，教授太高能，真的不好玩。

  很快程月笙就端了一盆水從洗手間裏走了出來，然後放到她的麵前，她受寵若驚地說：“謝謝！”

  程月笙沒理會她，把盆放下後直接握著她的腳放進盆裏，她這一次就不是受寵若驚了，而是驚慌失措了：“我自己來就好。”

  程月笙沉聲說：“別動！”

  曲央央打了個哆嗦，她長這麽大，除了小時候媽媽給她洗過腳外，還從來沒有人為她洗過，最可怕是，那個為她洗腳的人還是程月笙！

  程月笙明顯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動作很笨拙，卻很認真。

  水漫到她腳上傷口的時候她“嘶”了一聲，程月笙皺眉，看到了她腳後跟上一道約三厘米長的口子，他的眼裏有了心疼，隻是他此時低著頭曲央央看不見。

  曲央央的腳上，除了那道口子外，還有好幾處淤青，她的膚色雪白，更襯得腳上的傷口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