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容皓咬牙切齒的，“我今天早上有個通告，你他媽的現在還在睡覺？”

  這個時候，如默倒機靈了。

  “我沒有在睡覺。”她連忙揉臉，表達著自己的清醒，“我已經在路上了，給我十分鍾，我馬上到。”

  “哼，你在路上？”對方冷哼著，“米如默，你膽子大了哈？！我明明打的是你家的座機！”

  如默哀歎了一聲。

  他太聰明，她太笨，怎麽比，都是她吃虧啊。

  她認命的扔了電話，直接起床。

  是她的錯，居然睡到這麽晚，老板就算炒掉她，也是活該的。

  她嗚嗚地哭著，連洗漱都沒有，直接套上了衣服，連內衣都沒穿，扣子也扣錯了邊，就直接飛出了家門。

  這一路狂飆……

  用20公裏每小時的速度狂飆……

  好命苦……

  衝到容皓家門口的時候，她狂按著門鈴，卻沒有人應答。

  她慌忙打電話給容皓。

  “你不是說十分鍾嗎？我就隻等十分鍾啊。”他的說話聲涼涼的，“你還沒來，我們就先出發了，你自己搞定吧。我要等會在發布會上看到你。否則，我連杯水都沒得喝！”

  如默嗚咽了一聲。

  如果她沒有記錯，容皓今天的節目通告可是要過海的啊。

  她這輛小電動在高速的海底隧道狂飆，那可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可是，誰讓她遲到呢？

  這個傻丫頭，居然也沒有去計較，人家為什麽不等她了，也不先打個電話跟她說一聲。

  她隻能認命地又爬下樓，騎上了自己的小電動。

  車子呼嘯著穿過海底隧道。

  在川流的車海裏，就這麽飄著一輛像老爺車一樣的電動車，突突突的，一個小時，才挪20公裏。

  【五月】

  車子開過，順便帶來一股勁風。

  如默必須緊緊地穩住車頭，才能避免自己不被風吹走。

  她的頭發亂得就跟雞窩有得拚，等她好不容易趕到之後，看見容皓的眼神，就全都知道了。

  她窘迫地低下了頭。

  “拜托你！”容皓要抓狂了，“你好歹是我工作室裏的助理啊，你出門的時候，能不能稍稍注意點形象？”

  遲到什麽也就罷了。

  這一頭雞窩，是怎麽回事？

  昨晚兼職孵雞蛋去了？

  那扣錯扣子的上衣是怎麽回事？

  那胸前的凸起，是怎麽回事？

  那唇邊可疑的痕跡是怎麽一回事？

  他真是受夠了這個腦殘的助理了！

  如果不是沈婉非要保住她，他現在就要把她踹到西太平洋那邊去！

  “對不起。”如默又在道歉。

  她試著用手指耙了耙自己的發絲，卻因為打結得太厲害，把自己拉扯得眼眶發紅。

  容皓簡直沒眼看了。

  他撇頭：“去給我泡參茶！”

  如默連忙去洗杯子。

  保溫杯要洗三遍，再用開水燙三遍……

  她牢牢地記著沈婉的叮囑，哪怕手被開水燙得通紅，仍舊沒有半分偷懶。

  她端著泡好的參茶走到他跟前。

  他正在鏡中調試著自己的衣服，低頭的模樣，也依舊誘人。

  她愣愣傻傻地看著。

  鏡中的人，除了有他，還有她。

  她從一根頭發絲到腳上的鞋子，都寫滿了不協調感。

  她的腳往外縮了縮。

  這樣的自己，在他身邊，都顯得自慚形遂。

  所以，他總是讓她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隻是她沒想到，鏡中的自己，竟然這樣不堪……

  他的視線抬了起來：“參茶呢？”

  她小心翼翼地端了過去，放在他麵前。

  他抿了一口，才坐在了沙發上，伸展著自己的長手長腳。

  見他此刻沒有發脾氣的征兆，她才敢打量一下眼前的人。

  他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男人。

  所以，這樣的男人，成為了明星，成為了別人的偶像，也成了人家的神。

  她的眼神迷離了起來，正巧他撇過眼睛，看見了她，眉頭又皺了起來。

  “你還站在這裏幹嘛啊？趕緊出去，看看什麽時候輪到我上場啊。”

  如默連忙小兔一般地跑了出去。

  容皓上場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她連忙躲進了洗手間裏，迅速地打理著自己。

  昨天晚上，她隻吃了一小碗路邊的麵條，半夜都餓得不行，現在滴水未進，連胃都想抗議了。

  不過，她沒有那個命可以坐下來吃早餐。

  她要淘好糯米，替容皓細心地挑去燕窩裏混雜的羽毛，燉一碗熱氣騰騰的燕窩粥，可以讓他趕完通告的時候吃。

  她不敢有任何埋怨，椅子一拉開，就埋頭挑起了羽毛。

  “米如默，我衣服亂了。”

  “米如默，找化妝師給我補妝。”

  “米如默，給我端茶來。”

  “米如默，我熱了……”

  ……

  如默就跟一隻忙碌的蜜蜂一般，跑得幾乎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了。

  當然，她飛不起來。

  她因為跑得頭昏眼花，雙腳一軟，整個人幾乎都跪到了地上。

  周遭一陣嗤笑聲。

  容皓冷哼了一聲：“你沒吃飯嗎？我們工作室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他雖然說話難聽，但還是勉為其難地伸出了手，把她拉了起來。

  她揉了揉紅通通的眼睛，吞吞吐吐的：“我，我當真是沒有吃飯的……”

  容皓嫌棄地瞪了她一眼，還是從旁邊的背包裏抽出一個麵包，砸了過來，正中她頭頂。

  她笨笨地哎呦了一聲，慢半拍地摸著被砸中的頭頂。

  “趕緊吃了，幹活！”容皓沒好氣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搞到大明星居然要來照顧一個小助理！本來，這些事情應該是她做的好不好？！

  如默拆開包裝袋，使勁把包子塞到嘴邊。

  她本來五官就小巧，這麽一塞，整張臉就漲得跟隻腮幫子鼓鼓的鬆鼠一般，呆萌得很。

  隻是，她咽得難受，眼眶也全紅了。

  她不敢不咽。

  她隻是一個小人物，噎死事小，等會耽誤了容皓的事情，她有九條命也不夠賠。

  一罐水扔了過來。

  如默的手在半空裏抓著，還是慢了半拍。

  那水狠狠地砸到她腳背上，疼得她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蠢！”容皓忍不住罵道，“你這麽笨，你爸媽不會被你氣死嗎？”

  如默喝了口水，聲音依舊低低的：“呃，我沒有爸爸媽媽，我是靠政府救濟金讀完大學的，所以……對不起……”

  “蠢貨。”他還是罵，隻是聲音低了幾分。

  如默隻是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會學習不要那樣蠢的……”

  什麽都做不好，什麽都搞砸，她自己也很難過的……

  她揉著已經紅透的眼睛：“我吃完了，我繼續幹活去。”

  她猛地轉身，直衝向外麵，因為腳步太急，腳下還滑了一下，憑空抓了幾把，才好不容易平衡住了自己的身體。

  她尷尬得滿臉通紅，後麵的容皓想罵人，勉強忍住了。

  那一聲歎息，竟然比他再惡毒的咒罵更讓她難受。

  如默決定了，忙完這一切，她一定要躲進洗手間裏去大哭一場！

  事實證明，她確實想多了。

  她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九點光景了。

  地下室隻有公共廁所，如默一直很擔心那裏的安全保密程度，除非萬不得已，她絕對不會到那裏去上廁所跟洗澡的。

  所以，在公司的桌底，她藏了一個小箱子，裏麵是她換洗的衣物。

  她選擇在公司裏完成洗漱，本來，今晚還有一個任務，就是鑽到裏麵去哭一場的，結果，她很丟臉的，坐在馬桶上，就睡著了！

  她這一睡，睡到昏天暗地。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樓層大門早已經關閉。

  這本來也是正常的。

  畢竟巡視的保全人員發現員工都已經走光了，鎖門防盜本來就是最基本的東西。

  卻不曾想，漏掉了這麽一個在洗手間打瞌睡的小糊塗蛋！

  如默用力地拍打著緊鎖的玻璃大門，一麵還在擔心著，自己這樣暴力，會不會把門給打爛了，等會納蘭容皓要她賠多少錢雲雲……

  門板很厚。

  所有敲擊的聲響，都被門板屏蔽，隻在如默耳邊轟隆隆地直響。

  連電閘都被拉下的辦公室裏，黑壓壓一片，隻剩下洗手間裏的長明燈，燈光慘白。

  如默被嚇得哭了起來。

  她蹲在了地上，再也不敢敲門了。

  難道，今天晚上，她就得呆在這個可怕的地方過夜不成？

  她在門邊，把自己的身子縮成了一團，抱得緊緊的。

  她顫抖著，卻不是因為冷。

  窗外風聲呼呼的，她忽然想起了什麽，抓過了手邊的電話，第一時間，就打給了沈婉。

  哪怕時間已晚，沈婉接起電話的聲音依舊幹練：“唔？如默，有什麽事嗎？”

  如默吸了吸鼻子：“沈婉姐，我，我被關在公司大樓裏，怎麽拍，都沒人回應我，你替我打個電話給樓下管理處好不好？”

  沈婉一驚，整個人都從床上坐了起來：“什麽？現在都幾點了！你怎麽會被關在裏麵？是有人捉弄你嗎？”

  如默難堪極了：“啊，不，不，是我自己，在洗手間裏……呃，睡著了……”

  饒是沈婉再聰明，聽到這話，她還是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隻是，那種情緒被她隱藏得很好：“你想必很累吧？我也沒有管理處的電話，不過，容皓應該有，我打給他，讓他解決一下。”

  如默頭皮一麻：“啊，是容皓……納蘭先生會罵死我的……”

  她明天需不需要帶把雨傘來上班？等會，會被噴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