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皺眉：“你又是何苦？”

  “我甘之如飴。”他的指腹撫觸過她粉嫩的臉頰。

  和剛才容若的碰觸不同。

  沈婉由衷地覺得異樣。

  她整個人躺了下來：“我想休息了。小J，你先離開吧。”

  “我明天請假，陪你去做檢查。”他相當執拗。

  “不需要。”她有些頭痛了，“小J，我自己會處理的。你自己好好的就行了。”

  他唇瓣動了動，終於沒再說話了。

  “那你睡覺。我不吵你。”他順從地退了出去。

  沈婉吃得飽，人又疲憊，昏昏沉沉的，很快就睡了過去。

  等她醒來，已經是半夜了。

  屋外還有一絲亮光。

  她披了衣服起身，一開門，就看見了沙發上倦極睡去的人。

  屋裏收拾得幹幹淨淨的，沙發上的人蜷縮成了一團，眼睛下方是濃濃的陰影。

  沈婉歎了口氣，從房間裏拿出了一張薄被，給他披上。

  他翻了個身，嘟囔著，模樣嬌憨可愛，卻沒有醒轉的跡象。

  他應該是累壞了。

  沈婉歎了口氣。

  或許，她剛才不該說出那番話的。

  小J畢竟隻是個孩子啊。

  她從懷裏摸出了手機，才發現不知何時，被她調為靜音的手機裏竟然有十幾個未接電話。

  全部都是容若打過來的。

  她生怕吵醒了小J，打開門準備到外麵去打電話，卻赫然發現，門外竟然站了一個人。

  她被嚇得倒退了一步，雙肩已經被對方握在了手裏。

  “你，你怎麽還在這裏？”看清了眼前的人，她驚魂未定。

  “他還沒從你家出來。”容若陰沉著臉，答非所問。

  “他睡著了。”她沒好氣地掙了掙，“你需要進來看看嗎？”

  容若透過半敞的門，才看見了屋裏沙發上酣睡著的小J。他臉色稍霽，她才斥了一聲：“都半夜了，你怎麽還沒回去？”

  “他在你這邊，我不放心。”他不但沒有鬆開兩人的距離，反而用力地把她擁進了懷裏，“你讓我怎樣能安心回去？”

  他心跳如鼓。

  她亦然。

  這麽一用力，整個門輕輕地被帶上了。

  沈婉哎呀了一聲，瞪著他：“我沒有帶鑰匙呢！”

  他笑得胸腔也在震動：“那剛好，我就把你帶走了。”

  “滾！”她在他懷裏扭動著身子，“放開我……”

  一個吻，鋪天蓋地地就壓了下來。

  她下顎被捏住，隻能被動地啟開朱唇，任他侵入。

  一吻將畢，他意猶未盡地舔著她的唇角：“不要在我懷裏這樣動。你知道的，我已經有多久沒有碰觸到你了！”

  沈婉頓時身子僵硬。

  他嗅著她發絲的香氣：“你不用擔心，我知道你身體的狀況，我絕對會克製自己。”

  她這才推開了他。

  “那我不管，我要回家去睡覺。我才穿了一件睡衣。”她不依地跺了跺腳。

  容若打了個響指。

  他打開了樓道的窗戶。

  沈婉驚呼了一聲，忙伸手去拉他：“你幹什麽！”

  “從這窗戶，應該可以過去的。”容若回頭溫柔地看她，“一會我可以給你從裏麵開門的。”

  “小J就在裏麵。”她簡直沒他辦法了，“我打電話叫醒他就行了。”

  “你是我的。”他淡淡地說完，有力的雙臂撐住窗台，整個人長腿一邁，已經踩到了外間的馬賽克上。

  沈婉幾乎要被他嚇哭。

  這是23樓，外麵連點支撐點都沒有，又是大半夜的，隻要一個不小心，容若腳下一滑，就會從23樓跌下去！

  “不要怕。外麵有水管，我可以踩住那些。”容若用足尖探著，穩穩地踩在了水管上。

  “不，你回來。我不回去了行嗎？”沈婉已經滿臉是淚。

  “我之前也翻過你家的窗的。”容若哭笑不得，“我不是在自殺，我有把握的。”

  他剛才還在說他爸爸固執，他不也是如此？

  “之前那是二樓，現在是23樓！”她真的想拍醒他，當然她現在不敢，因為他大半個身子就在窗外，看得她心驚肉跳。

  他難道不知道，23樓的陽台連防盜網都不用裝，是因為盜賊根本就沒有辦法沿水管爬那麽高嗎？！

  他隻深深地凝望著她。

  讓自己心愛的女人擔心到流淚，這是一件多麽罪過的事情！

  他慢慢地收回了身子。

  她身子一軟，幾乎要倒下去。

  他快速伸手扶住了她。

  “我帶你到外麵去吧。”他淡淡地道，“放心，我開兩間房。我絕對很乖的。”

  “你這種人，跟乖這個字眼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抱怨著。

  他含笑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穿著，外麵冷。”

  她縮在他的懷裏。

  好溫暖……

  一點都不冷……

  隻是，暗暗鄙視了一下自己。

  說好的堅持呢……

  “容若。我們不要吵架了。但是，我不想談感情，現在我真的不想。”她疲憊地道，“我有更多的事情要做。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孩子。”

  他摟住她的手臂緊了緊。

  隻是，他沒有強求：“好。我照顧你，你不要抗拒就好。”

  她動了動唇瓣：“你覺得小J會同意？”

  “為什麽需要他同意？”他的笑容依舊霸氣，“你不是一個允許別人指手畫腳你生活的人。如果他要這樣做，隻能說明，他根本就不夠資格當你的男人！”

  沈婉的心一震。

  他沒有再多說，隻擁她進了車裏。

  沈婉闔上了眸子。

  明天起來，看不到她，小J會有多生氣？

  算了，懶得再去想了。

  沈婉沒有回家，容若自然也留在酒店陪她。

  他開了一家房，但是有兩張床。

  兩人分開而眠，沈婉倒也睡得香甜。

  很久沒有這麽好好地睡覺，早上鬧鍾響的時候，沈婉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遲了半刻，伸手去抓床頭的手機，卻怎麽按也按不滅那鈴聲。

  旁邊有起床的聲音。

  然後是容若接聽電話的聲響：“喂？”

  原來是容若的電話響了。

  沈婉懶懶地把腦袋縮回了被窩裏。

  “唔？翩翩不見了？”

  沈婉猛地轉過了頭，看著他眉頭微蹙。

  “有沒有打電話給她？”他的口氣聽起來好像翩翩是別人的老婆一樣。

  “好，我知道了，我去找找看。”他掛斷了電話，耙了耙頭發，側頭看見了沈婉露出的小腦袋。

  他溫柔一笑：“睡多會吧。還早呢。”

  “翩翩不見了？”她掀開了被子。

  他一個箭步上前，替她披上衣服：“唔。我要出去找找。你再睡多會，晚點我過來接你去發布會。”

  他現在還有心情顧念這個？

  她有些不安：“她快生了的吧？是不是你沒回家過夜，所以……”

  “我一直沒有回家過夜。”容若淡淡地道，“我一直都在樓下和爸媽住在一起的。”

  她抬眸看他。

  “不過，我真的得走了。”他走進洗手間，“萬一出了什麽事，我們的犧牲，就都白費了。”

  沈婉呆呆地坐在床沿。

  他出來的時候，把她重新抱上床：“你的夥食，我承包了。不許瞎吃。等我回來。”

  他克製地摸了摸她的頭頂，雖然眼裏的渴望是更想要親吻她的額頭。

  他知道，過去給她留下的傷害太大了，他必須給她時間平複。

  有一輩子的時間，他可以慢慢等，慢慢追。

  容若出了門，沈婉才栽倒在了床上。

  他開著車子，心裏的不安越來越濃。

  翩翩現在已經相當宅了，她能去哪裏呢？

  他的車子開到自己家樓下，沿著幾條路繞了幾圈，都沒有能找到翩翩的身影。

  身邊的電話響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他隨意地接了起來：“喂？”

  “是納蘭容若先生嗎？”對方的聲音很陌生，“您的太太慕容翩翩在我們醫院生下了一個小女孩，孩子是早產……”

  容若一愣：“她去醫院生孩子了？好的，我馬上趕到。”

  問清了地址，他飛馳著趕了過去。

  他趕到的時候，纖紫也趕來了。

  翩翩躺在病床上，頭發散亂，臉色蒼白，唇瓣裂開，血絲沁出，眼睛大而無神，倒也十分可憐。

  纖紫連忙撲了過去：“孩子啊，你怎麽一個人跑了出來，還把孩子生下來了呢？”

  翩翩伸出了手，可憐巴巴地看著容若。

  容若走進了她，拿起她的手，重新放回了被窩裏。

  她的眼淚才掉了下來。

  “別哭啊。”纖紫擦著她的眼淚，“月子裏可不能流眼淚，要不以後眼睛就容易不好了。”她抱緊了這個年輕的女孩，“都當媽媽了，是喜事啊。”

  翩翩抽抽噎噎的：“對不起大家，我一直以為是個男孩，沒想到，是個女孩子……”

  “男孩女孩有什麽所謂？”纖紫瞪了容若一眼。

  哪有人這個樣子的？老婆生產了，他一夜未歸，現在看著老婆的樣子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似的。

  容若不為所動：“孩子早出生了一些，在保溫箱吧？”

  翩翩點了點頭，才道：“我，我淩晨的時候下樓，發現容若還沒回來。我很擔心他，就準備去他醫院裏找他，沒想到，走到一半，我肚子就疼得不得了，有路人把我送到了最近的這家醫院裏了……”

  纖紫心疼極了，直撫摸她的頭發：“可憐的孩子。別哭，別哭。讓容若在這裏陪你，我回去給你燉些補品過來哈。我馬上就去！”

  她匆匆奔出了門，走得太急，差點沒腳下打滑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