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意盈盈：“代價？我沈婉，從來沒有怕過！”

  這一夜，她終於成為了他的女人……

  “幾點了？”她低低地問道。

  “七點35了。”他伸出長臂，抓起衣服裏的手機。

  她一驚：“那夥計們找我該找瘋了。”

  她整個人躍了起來，下意識就要去抓衣服穿。

  大衣櫃就在床頭。

  她一急，也顧不上此刻自己什麽都沒有穿，就著急地翻找著衣服。

  身後悄無聲息的，有人貼了過來。

  她心一緊，回過頭緊張地道：“不能再……了，我得出去。等會人家來找我，就糟糕了。”

  他淡淡地道：“他們已經來過了。”

  “什麽？！”沈婉猛地睜大了眼睛，“你怎麽知道的？什麽時候？”

  “在你求我的時候。”他臉不紅心不跳地道。

  沈婉尖叫了一聲：“你怎麽……你怎麽那時候不告訴我？！”

  她的小隔間和外麵辦公室隻有薄薄的一層木板，什麽聲響都騙不了別人。

  她這下出去，臉要往哪放啊！

  “我覺得，當時你應該是沒有空的。”

  她推了他一下，卻被他抱進了懷裏。

  他懷中極度溫暖。

  她不太真心地推了推，就放任自己偎依在他胸懷中：“別鬧了，等會，我店倒閉了怎麽辦？”

  “我養啊。”他聲音低沉，就連胸膛也在震動。

  她皺了皺鼻子：“那你殺了我吧。我寧願去擺攤賣牛雜，也不讓男人養。”

  他低頭，咬了她櫻唇一口。

  “你屬狗的麽？居然咬人！”咬完這裏咬那裏，她全身都是他咬出來的小草莓！

  她回轉身，不管他的幹擾，繼續挑選衣服。

  這件領子太低，她頸上都是吻痕，等會遮都遮不住。

  這件顏色太黯，等會粉紅的臉頰會讓人猜到她在房間裏幹了什麽好事……

  等挑好了衣服，兩人走出房間的時候，門口剛好經過一個女侍應生。

  看見了兩人，那女孩居然臉紅了起來，雙手掩住了臉，連招呼都不打，就一溜煙跑遠了。

  沈婉腦門轟地一聲響。

  她回頭瞪著納蘭容若。

  他聳了聳肩，表示一切跟他無關。

  無關就怪了。

  沈婉要抓狂了。

  到底有多少好事的家夥在傳播她的事情？

  天啊，千萬不要現場直播啊。

  沈婉走到後廚的時候，沈峰剛好停下來喝杯水，看見女兒，他一臉放棄了的模樣：“今晚，那小子也留下來過夜？”

  他口中的那小子正從沈婉背後探出頭來，穩穩地應了一句：“嗯。”

  沈婉回頭瞪他，小聲道：“我爸不會答應的……”

  她話音未落，沈峰已經朗朗地道：“隨你啦。你們晚上別太吵。”

  沈婉不敢置信地看著父親。

  老爸居然答應了？

  沈峰一邊喝著水，一邊走開了幾步，還搖頭歎息著：“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老婆，是我錯了啊，女兒太饑渴了，我把她留得太久了……”

  他這話說得太大聲了，整間後廚的人都小聲地笑著。

  沈婉推著容若出了後廚：“我不管啊。你今晚給我回去，丟臉死了！”

  全世界都知道她做了什麽事，活像她是一個大欲女似的。

  人家真的是初次啊。

  雖然沒有人相信……

  “你爸爸都答應我留下來了。”他唇角含笑，“你就不想我陪你。”

  沈婉垂下了眼：“想啊，可是……”

  他抱住了她：“那就留在我身邊就好。”

  她甜甜地一笑，反手抱住他。

  真是狂秀恩愛，可是，就是那麽甜蜜，有什麽法子呢？

  這一夜，容若果然留了下來。

  他替沈峰處理了一下腳踝，敷上了藥膏，那叛變的沈峰居然大大聲地道：“哎，這技術，果然比我女兒好多了，昨晚她給我按，差點沒把我痛死。”

  沈婉冷哼了一聲：“你就繼續說吧，明天晚上，看我還理不理你。”

  “我相信明晚他還會繼續留在這裏的。”沈峰一點都不怕女兒的威脅，“有他就行了。”

  容若洗了手，含笑地看著沈婉。

  她一扭身，索性回房間去了。

  真是沒良心的老爸。

  她剛一上床，那人就無聲無息地跟了進來。

  她拉住了被子：“我老爸疼你，去他那邊唄。”

  他趁勢鑽進了被窩：“可是我疼的是你啊。”

  “不要你疼。”她嘟起唇，戳著他的胸膛，“今晚讓我這麽丟臉，我看你要怎麽賠我！”

  “我在A市物色了一處很不錯的店麵。你開分店吧。”他忽然道。

  她瞥了他一眼：“不去，A市的人流量哪裏有尖沙咀的大？我要開分店，也得是在尖沙咀啊。”

  容若笑了：“可是，A市有我啊。”

  她翻過身背對著他，卻被他一把攬入懷中。

  她動了動，卻沒有真的用力掙開。

  單人床狹小異常，一人睡著都覺得空間小，兩人挨著睡覺，居然還能空出大塊的地方。

  因為這兩人，隻恨不得緊緊地貼在一處，再也不分離了。

  她怎麽忘了這一回事？

  搬走本來就是為了能順利製造小產假象啊。

  現在兩人形影不離的，還怎麽去製造啊？

  她頓時坐立不安了起來。

  她轉過了身，麵對著他：“你明晚開始別來這裏過夜了。”她垂下眼，掩去了自己眸中的遲疑，“你爸媽也不會同意你天天晚上在外麵過夜的。萬一這個時候，讓他們發現我們的關係，不是很好吧？”

  她這話，說得很在理，容若沒有理由不接受。

  不過，他隻是點了點頭，淡淡的笑容高深莫測的：“我會解決的。”

  他這麽一說，她心裏就沒底了。

  他更低頭吻了她的櫻唇：“不喜歡我陪著你麽？”

  她苦笑：“不是不喜歡，是不能夠。”

  他點頭：“那就交給我來處理吧。”

  她欲言又止，最終又化成一聲歎息。

  一步錯，滿盤皆落索。

  今天這些障礙，都是她自己一時錯念釀成的苦果，她又能去怪誰呢？

  他溫和的掌心蓋住了她的眸子：“時間不早了，趕緊睡覺。孕婦不能熬夜。”

  她舒服地窩進了他的懷裏：“行啦，囉嗦的醫生大人！”

  有他陪著，再簡陋的環境，好像也變得溫馨了起來。

  她想，這一夜，她一定能睡得很好。

  半夜裏，沈峰咳得相當厲害。

  沈婉還沒被吵醒，容若已經先起來了。

  攙扶，送水，按摩，等到沈婉猛地驚醒的時候，容若已經重新鑽進了被窩。

  “我爸咳嗽了？”她迷迷糊糊地問道。

  “睡吧。我解決了。”他輕輕地把披著被子坐在床中央的她按睡了下去。

  沈婉腦袋一挨著枕頭，又火速地睡著。

  果然，是一夜好夢。

  直到清晨，她猛地想起了什麽，彈坐了起來：“啊，現在幾點了？”

  怎麽鬧鍾都沒有想過？該起來開店的了吧？

  她的動作更快，把被子猛地往身後一甩，整個人習慣性地往前一蹭，就準備蹭下床去找衣服換。

  汩汩的鮮血，正從她下方流了出來。

  他的瞳孔一縮，臉上的血色猛地褪去。

  他站在了地上。

  而鮮血還在不斷地從她體內溢出，很快就把床單給染紅了。

  沈婉也愣住了。

  她的心如墜冰窖。

  怎麽，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忽然……

  容若已經回過了神。雖然臉色鐵青，他還是迅速扯過衣櫃裏的衣服，輕輕扶起了沈婉，把衣服給她套上：“你有姨媽巾什麽的嗎？先墊上。我馬上送你到醫院去！不要怕！”

  他勉強維持著臉上的冷靜，卻正心急如焚，一次性出血量這麽大，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都怪他控製不好自己，明明想好的，在她生產之前，不要碰她的，為什麽，就還是……

  “不用了……”她卻很鎮定，“我到洗手間去處理一下就好了。”

  “不要任性！”他難得對她用了凝重的口氣，“孩子比什麽都重要！我去開車子，等會上來抱你。你坐在床上，不要動！”

  他一腳剛踏出門，她卻已經站了起來。

  蜿蜒的血跡垂落在她的小腿上。

  她鎮定自若地拉開自己的衣櫃下層。

  滿滿一個抽屜裏，都是嶄新的姨媽巾。

  她熟練地抽出一條來，給自己換上。

  髒掉的衣服和被單都被換了下來，送到了洗手間。

  她樣子輕鬆，完全看不出流產的任何痛苦、緊張的模樣。

  做完了這一切，她抬頭與他凝重的視線對望：“容若，真的不用去了。”

  他暗暗咬牙。

  他隻輕聲地問道：“你根本就不擔心流產，對不對？”

  他的聲音極低極輕，生怕自己聽見的，是肯定的答案，雖然，他的心已經有了七八分的肯定了。

  “是。”她不再否認，眼裏是視死如歸的釋然：“是的。我不會擔心流產，因為，我根本沒有懷孕。”

  她反而笑了：“我知道，說一個謊言，就要用千百個謊言來圓。不過沒有想到，把一切說出來，原來是這麽輕鬆的一件事。”

  原來像她這種人，處心積慮去隱瞞一件事情的時候，也是會感覺到累的。

  早就力不從心了，現在讓他知道，也好的。

  他的眸子瞪圓了。

  隨即，他眯起了眼眸，深深的悲哀，被藏在了眼神的背後：“原來，你一直，一直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