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西南機床集團公司。我們中國第一個生產機床的公司，早在五年前總統還是巡閱使的時候，就投資建立的工廠。雖然還比較落後，但是我們生產的機床已經開始有人訂購。因為我們的機床便宜，精度雖然不及外國貨，但我們的價格隻是他們的三分之一。每年都能夠生產上千個機床，有五六個種類。”

  “西南電機集團公司，是生產電動機的廠子。目前我們西南，還有中國很多地方的發電廠，用的電動機都是我們這裏生產的。去年一年賣出的電動機總的裝機容量達到八千多千瓦。營業收入達到了一千二百萬人民幣。是目前全中國最大的電動機生產商。而且隨著目前國家對於電力的需求越來越大，我們的電動機發展越來越快。今年的訂單裝機容量已經是超過了一萬千萬，上海發電廠用的發電機也是我們提供的。”

  株洲經濟委員會的工作人員給榮家兄弟介紹的時候非常自豪。

  因為株洲誕生了太多的中國第一個，這裏的工廠基本上都是中國第一個生產這些東西的廠家。隨著這兩年中國經濟的發展，他們也得到了長足的進步。

  “西南機車公司，這是生產機車的。這幾年我們國家新建的鐵路，用的火車都是我們生產的。兩年之內我們已經是提供了十六個機車，還有兩百多個車廂。”

  “看到沒有，那是西南拖拉機公司。前年已經是生產出了第一台拖拉機。這兩年我們已經生產出七台拖拉機。”

  “這是株洲開發銀行，是我們西南目前最大的銀行。是政府和南潯幾大家族一起成立的，是目前西南各省融資的主要銀行。”

  “那邊那是西南電力集團下屬的株洲水力發電廠。是目前全中國第二大的水力發電廠。”

  榮宗敬和榮德生看著株洲這些眼花繚亂的公司，第一次感受到這裏是一個工業城市。發展五年時間，國家往株洲這裏投資的錢單位就是億。

  包括江浙滬地區的富豪、南洋地區富豪、西南五省的大地主，這些人往裏麵投資也有上億的資金。

  極大的推動了株洲的發展。

  目前國家重點打造的企業，基本上都在株洲。

  雖然這裏的公司還是很小很小。

  相比起國外的那些重工企業來說，簡直是不值一提。

  但對於目前的中國來說，這就是一個重工業基地。一個又一個廠子，都是國家非常需要的重量級產業，屹立在株洲這裏。而且株洲周圍，湘潭那裏有湘潭煤礦、有湘潭鋼鐵廠、有湘潭銻礦廠，衡陽那裏也有衡陽煤礦，往東就是安源煤礦。

  可以說以株洲為核心，周圍有中國非常知名的鋼鐵廠、煤礦廠、銻礦廠、鎢礦廠等等。

  而且因為株洲就在粵漢鐵路的中線，所以憑借著粵漢鐵路，武昌和株洲聯係在一起。

  武昌更是中部城市當中，目前最重要的工業城市。什麽漢陽兵工廠、武昌造船廠、武昌飛機製造公司、武昌鋼鐵廠等等。這一圈就是目前中國工業最發達的地方。

  這裏的企業和上海的很多企業完全不同。上海那邊更多的是輕工業的廠子居多，而這邊全是這些重型機械企業。當然株洲這邊也有很多輕工業的廠子。

  製糖廠、造紙廠、麵粉廠，他們雖然發展速度比不上上海那邊的輕工業的廠子，但是發展也一點不慢。因為他們輻射整個西南五省，甚至憑借著長江、憑借著鐵路，還可以直接銷售到江浙滬。

  五年時間，株洲的人口已經是突破了二十萬人，成為了湖南一個不小的城市。而且人口還在不停的增加。

  “兩位，這就是你們要找的第一機械廠。”

  很大。

  這是帶給榮家兄弟的第一印象。

  空曠。

  這是第二印象。

  真的很大。看上去整個第一機械廠占據的土地非常多，一望無際的地方都是屬於第一機械廠。比他們之前看到的其他任何一個廠，在規模上都比不了第一機械廠。而目前開發的僅僅隻是一點點，因此顯得非常空曠。

  “兩位，你們好。”

  胡仁源過來迎接榮宗敬和榮德生。

  榮宗敬和榮德生看到胡仁源的身上很髒，一看就知道是從車間出來。胡仁源本來是伸出手，但看到自己的手很髒，所以笑了笑，道：“很是抱歉。我們這裏比較簡陋，怠慢兩位了。”

  “這是第一機械廠的廠長胡仁源教授，之前是江南造船廠的總工程師，北大的副校長。”

  “胡教授，不敢當，不敢當。”

  讀書人。

  這個時候還是非常受重視的。

  榮宗敬和榮德生也是如此。他們開始還以為這是誰，沒想到這個看起來隻有三十來歲的年輕人，竟然曾經是北大的副校長。

  不是有那麽一句話。

  窮人穿的邋遢，就叫不講衛生。富人穿的邋遢，這叫不拘小節。

  這句話其實不僅僅是適用於窮人和富人，適用於各個方方麵麵。榮宗敬和榮德生開始看到胡仁源這樣髒兮兮的就出來，對他印象不是很好。你迎接客人，怎麽能是這樣的打扮。但是聽到他是第一機械廠的廠長，曾經還是北大的副校長，感覺就立馬不同。

  一個廠長，一個教授竟然從車間親自動手，這是多麽可貴的品質。

  “幾位，跟我到裏麵。小李，小李，給客人上茶。”

  隨著胡仁源高聲喊，有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跑了出來。身上也是髒兮兮的，臉上都有一堆的油漬，開口的時候才能夠看到潔白的牙齒。

  “老師。”

  “去，洗洗臉，洗洗手。給幾位客人上杯茶。”

  “是，老師。”

  “胡教授，這是你在北大的學生？”

  榮宗敬和榮德生看到他們有些不明白。胡仁源一邊走一邊搖搖頭，然後解釋道：“他是畢業西南理工大學的，也就是以前的長沙大學。我們目前非常缺乏有經驗的技術員，成立第一機械廠百分之八九十都是他這樣剛剛畢業的學生。這些學生都是剛剛走出校門就直接擔當重任，因此非常缺乏經驗。隻能是一邊學一邊工作。所以大家都叫我老師。”

  “太苦了。”

  兩個人非常驚訝。

  沒想到是這樣的情況。這些學生剛剛畢業，一個個都是沒有經驗。因此進入廠裏之後，很多東西他們要重新學。胡仁源即是在這裏當廠長，也當一個老師。

  胡仁源畢竟有足夠的經驗。

  當年可是在江南造船廠當過總工程師的人物。

  胡仁源是比較保守。

  但他的技術無可指摘，作為一個主要仿造別人機器的廠長做的還是相當出色。他現在要做的並不僅僅是仿造一些機器，更重要的是培養一大批出色的技術員。這些學生都是他要重點培養的對象。

  一批一批的培養。

  第一機械廠去年已經是接收了一批剛剛畢業的學生，今年又是接收了上百名剛剛畢業的學生。胡仁源明白，政府非常重視第一機械廠。

  希望從這裏開始發展一批出色的技術員。

  未來成立第二機械廠、第三機械廠，到時候第一機械廠的這些技術人員就會是新廠的骨幹。所以胡仁源就采取一邊做事情，一邊教他們。

  “沒有辦法。我們國家在這方麵落後太多，缺少很多這方麵的人才。我們隻能是克服這些。我相信幾年之後，這樣的情況會好很多。”

  胡仁源還是很樂觀。

  因為胡仁源很滿意現在的這一批學生。幹勁很足，一個個都廢寢忘食的學習。胡仁源相信，這些人一定能夠成為未來中國機械製造當中的中堅人物。

  “胡教授，我們也不用喝茶。我們直接去看看那一批機器如何。”

  看到這裏的情況，榮家兄弟真的是感觸很深。相比起他們的麵粉廠、棉紡廠這些來說，這些機械製造的公司需要的科技含金量很高。

  需要的投資很高，而回本卻很慢。

  不會有民間資本願意投入進來。而且也沒有民間資本有實力可以投入到這樣的行業當中。也隻有國家可以幾百萬、幾百萬的投入這個行業。

  “可以。”

  胡仁源也不喜歡一些應酬。

  因此直接帶著他們來到了廠房，讓他們看看第一機械廠製造的機器。對於這些機器胡仁源還是有信心的，雖然不如英美的東西，但性能上也隻是差一點點。

  更多的是工藝上的不足。

  可是其他方麵還是可以的。最主要的是便宜，隻有英美機器的一半價格。其實這些機器，就算是賣出英美機器的三分之一，第一機械廠也是有錢賺的。

  “如何？”

  榮家兄弟不是隻身來到這裏的，是帶著他們廠裏的一些技術員。讓他們調試調試，看看這一批機器到底如何。

  “並沒有質量上的大問題。隻是一些細節上可能不夠完善，但並不影響平常的使用。有可能影響機器的壽命，而且使用幾年之後，有可能影響機器精度。”

  幾個人調試之後，立馬回答。

  “幾年？能正常使用幾年？”

  “這個說不好。不過隻要我們保養得當，用個十年應該不成問題。”

  “十年？”

  “是。他們這個是仿造英國機器的，各方麵做的還是相當不錯。”

  榮宗敬和榮德生兩個人都是點了點頭。隻要不是殘次品，那麽這筆生意他們就會做。畢竟這是李燮和親自出馬，差不多的話，他們是會同意的。

  現在聽到自己技術員的話，這部分機器性能還不錯。

  是不如英美機器，但他同樣也便宜。其實他們買外國機器花的錢比想象當中要多，比實際價格高了一些。

  而且也比較麻煩。

  因為他們要進口機器，必須要去中央銀行換取外匯，然後用外匯購買機器。

  一進一出之間，其他的花費比較多。如果從這裏購買，那麽什麽都沒有。下完訂單，幾天之內就可以拉到上海。隻要廠房建設好了，那麽一個月之內就能夠開工。

  “大哥，這筆生意可做。”

  榮德生立馬跟榮宗敬表示。

  “嗯。”

  榮宗敬點點頭，道：“今天來這裏才發現，我們依舊落後洋人很多。買，以後我們就買國貨。隻要他們這邊的機器質量沒有大問題，我們以後就跟他們合作。回去之後，我們幫忙多多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