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侯，畢業的時候你拿到第一，我總是不服氣的。我們這一次就比比我們誰的部隊戰鬥力更強。”

  徐永昌坐在馬上，指著於學忠部隊的訓練道。

  於學忠和徐永昌是同學。

  雖然說兩個人畢業於陸軍大學，但其實隻有徐永昌是畢業於陸軍大學，於學忠並沒有念陸軍大學。他們兩個人是同學，但不是陸軍大學的同學，他們兩個人當年一起念的是武衛左軍隨營學堂。

  也就是毅軍，後來的武衛左軍創辦的軍校。

  當時畢業考試於學忠是第一名，徐永昌是第二名。

  其實徐永昌平常的成績是比於學忠更好的。

  但是徐永昌和學校的老師關係不好，因此畢業的時候被人為的壓低了分數，這讓徐永昌一直是耿耿於懷。辛亥革命的時候，兩個人在北洋軍都已經是連長級別。

  當然於學忠是連長，徐永昌是副連長，又是比於學忠第一個級別。

  這都讓徐永昌不滿。

  雖然於學忠和徐永昌兩個人的私人關係很好，但徐永昌一直認為自己的能力並不差於於學忠。可是每次都是落後於學忠，讓他很是不忿。

  不過後來因為北洋軍缺錢，無法大肆擴軍，所以這幾年他們都沒有升官。

  於學忠一直在部隊服役，擔任他的連長。而徐永昌則是在辛亥革命之後，離開軍隊進入陸軍大學學習。剛剛畢業沒有多久。

  “哈哈哈。”

  於學忠哈哈大笑。

  然後毫不畏懼道：“次宸兄，你比我上了更多的學。但我帶兵時間比你更長，論帶兵能力，你這個剛剛畢業沒有多久的人，是不可能戰勝我的。”

  兩個人目前都是馮德麟部的團長。

  實力都不錯。

  日本人給的武器雖然不是最先進的，但也是很出色的。特別是日軍在1910年開始換裝的三八大蓋，也給馮德麟的部隊不少。

  而馮德麟把這些步槍，都交給自己打造的新部隊。

  “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我多上幾年大學，可不是白學的。”

  “次宸兄，那你說說，日軍戰鬥力如何？”

  聽到於學忠的問題，徐永昌沉默。考慮一段時間之後，道：“其實日軍的戰鬥力並不能說很強。和目前進行的歐戰相比，現在的日軍不管是從哪方麵來說都是不如他們的。”

  “扯遠了。你不要忘記這裏是亞洲。”

  “嗯。和我們中國軍隊相比，日軍的火力還是不錯的，但也僅僅是不錯而已。他們並沒有絕對的優勢。而且他們的軍演你我也都看過，戰術還是過於呆板。除了正麵衝擊，就是攻擊側翼。如果我們和日軍交手，並不是無法戰勝。”

  馮德麟的軍官時常會去日軍那裏觀看日軍的訓練。

  震懾。

  日本人用這樣的方法來震懾馮德麟和湯玉麟部隊的軍官，告訴他們不要有其他的想法。效果其實真的很不錯。不管是馮德麟這邊的軍官，還是湯玉麟那邊的軍官，都被日軍強大的實力給折服。

  相比起馮德麟和湯玉麟部隊，日軍的戰鬥力非常強悍。估計日軍隻要有一個旅團，就能夠輕鬆擊潰馮德麟和湯玉麟五萬部隊。

  相比起日軍的單兵作戰能力，相比起日軍強大的火力，馮德麟、湯玉麟部隊的實力，真的是非常差。

  可是於學忠、徐永昌他們不同。

  他們利用這樣的機會，不停的觀察日軍，了解日軍。他們不僅看到了日軍的強悍，也在觀察日軍的漏洞。

  “我有段時間在參謀部，有幸看過我們軍隊和日軍在山東完整的交戰報告。”

  於學忠突然壓低了聲音，然後道：“當時張其鍠總司令於日軍交手的方式，我認為非常值得研究。那就是我們中國目前是弱國，但我們有戰略縱深。你來看我們奉天，人口集中在盛京和新民，以及錦州這一帶。一旦我們和日軍有什麽衝突，到時候我們可以大踏步的後退。奉天這麽大，我們隻要玩堅壁清野，把中長鐵路破壞，然後一直後撤。那麽日軍隻有繼續追擊，到時候他們的戰線就會拉大。你看看這個區域，這是多大的一片地方。”

  於學忠從馬上下來，拿著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

  赫然就是奉天最簡易的地圖。

  “日本人的軍隊不多，把在朝鮮的部隊加起來也不過是六七萬人，最多也不會超過十萬人。一旦他們的戰線拉長，這裏處處都是破綻。到時候有幾支部隊從側翼進攻日軍，完全可以把日軍攔腰截斷。我們和日軍的戰鬥力並沒有質的差別，隻要我們集中兵力，殲滅日軍一兩個師團並不是不可能。”

  徐永昌看著臉色凝重。

  很快道：“孝侯，你不要忘記。日本人的火力是比我們強的。”

  “強也有限。我離開部隊來這裏之前，我們部隊已經開始裝備不少重機槍，你在學校所以不清楚。聽聞漢陽兵工廠每年生產的重機槍數量不少。等過幾年，我們的火力不一定就比日本軍隊差。”

  徐永昌點點頭。

  “日軍最大的優點就是單兵能力比我們強，但這個是可以用訓練、戰鬥來彌補的。最可惜的是日軍現在占據大連和旅順，可以從海上進行補給。”

  “孝侯，次宸。”

  “參謀長。”

  於學忠和徐永昌看到王承斌過來，立馬給他敬禮。

  “你們兩個部隊訓練的如何？”

  “沒問題。”

  “那就好。這一次日本人給大帥送來的武器裝備當中，有不少大炮。雖然都是比較舊的，但我爭取給你們部隊留下十來門大炮。”

  “謝謝參謀長。”

  於學忠和徐永昌非常高興。

  雖然隻是舊炮，但隻要能打仗，還是可以用的。畢竟那可是大炮。

  “別謝我，好好訓練部隊就最好。”

  “我們明白。”

  …………

  “馨遠兄，你真的要去？”

  “去，怎麽不去。”

  “可是，這，這……。那仇亮這是要我們當內應，我們真的要去？”

  周蔭人有些猶豫的道。

  想起仇亮那笑眯眯的臉，周蔭人就感覺渾身不舒服。聽聞仇亮要成為什麽石油部部長，怎麽他還在軍隊。還在布置這些東西。

  “那怕什麽。”

  孫傳芳毫不在意。然後道：“樾恩，你說說，你我兩個人也是士官學校畢業的，當初的成績也不比其他人差。但是你看看，當時和我們同期的那些同學，現在最低的都是師長。閻錫山、唐繼堯，都混了省長。還有程潛、李烈鈞、孔庚、尹昌衡哪一個不是坐鎮一方。李根源更是混上副總統，憑什麽你我兩個人就要在這裏默默無聞。”

  孫傳芳是不服氣的。

  大家都是士官學校六期的畢業生，上學的時候自己成績也不差，憑什麽你們混的就比自己好。還不是因為你們選擇的陣營好，最後勝利的是張學文。如果是北洋軍獲勝，那麽現在處於高位的就是自己。

  不會像現在這樣，離開軍界默默無聞。

  程潛目前在東南、尹昌衡在西藏、李烈鈞在上海、孔庚在山東都是赫赫有名，手握重權。還有閻錫山、唐繼堯都相繼混上副省長、省長，還有李根源都成為副總統。

  隻要想起這些，孫傳芳就不舒服。

  要論打仗，孫傳芳自認為自己並不比他們差。

  “樾恩，這是你我可以東山再起的好機會。人民黨統治中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張學文的總統位置也是非常穩固。馮德麟一個土匪出身的小醜，也敢在日本人的支持之下，難道他還想要劃地為王不成。政府早晚會收拾他。你我正好可以憑借這次的事情重新回到軍界。”

  “可是我們去要幹什麽？”

  “幹什麽？”

  孫傳芳笑了笑，然後道：“仇亮的意思你還聽不明白。他這是要我們掌握馮德麟的軍隊。如果馮德麟聽話，那麽以後就收編他的部隊。如果馮德麟不聽話，那麽就讓我們抄了馮德麟的後路。我們去馮德麟那裏，什麽都不用想，就好好練兵，好好培養一些軍官就可以。”

  “就這樣？”

  “當然。而且你以為馮德麟那裏，就我們兩個人。想想當年人民黨是怎麽瓦解馮河間的部隊。馮德麟那裏估計人民黨的人和日本人都在滲透，就看誰更厲害。”

  周蔭人點點頭。

  當初人民黨用錢收買馮國璋手底下的部隊，本來強大的十萬軍隊，刹那之間就是土崩瓦解。相比起馮國璋來說，馮德麟什麽都不是。

  如果不是有日本人撐腰，馮德麟早就被人滅了。

  “別想了。這次的事情我們兩個做的漂亮，一個師長的職務是跑不了的。”

  “好。那就去吧。”

  “當然。不過就你我兩個人還是不行。把子馨也帶上，你我三人過去，控製一個師還不是輕鬆。手上有實力，未來才好跟政府討價還價。”

  子馨，說的是孫傳芳和周蔭人的同學盧香亭。

  這三個人在國內上學的時候就一起上學，後來一起到日本士官學校讀書。北洋軍戰敗之後，三個人都是離開了軍隊。

  “好想法。”

  “不過也不能就這樣去。我們要跟馮德麟講講條件，讓他明白邀請我們練兵不是那麽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