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珊，你說說這是什麽意思。”

  馬龍潭看著張學文的電報，怎麽考慮都沒有想明白。因此讓袁金鎧過來，一起商量一下。袁金鎧是少年才子，是遼陽才子，在奉天名氣很大。

  趙爾巽擔任東北大都督的時候，袁金鎧就是趙爾巽最器重的一個人。很多事情無法解決的時候，趙爾巽第一個找人問的就是這個袁金鎧。

  馬龍潭成為奉天省長之後，同樣也是非常器重袁金鎧。讓袁金鎧擔任奉天警察廳長，讓他負責全省的治安情況。當然這個也和馬龍潭是土匪出身，手上並沒有什麽出色的行政人才有關。

  “省長，這是有人到中央告狀了。”

  袁金鎧看完之後，立馬道：“省長，你看看。這裏專門點名湯玉麟的部隊，就是有人把湯玉麟告了。所以才會給我們發這樣的電報。”

  “嗯。”

  馬龍潭點點頭，認為袁金鎧說的有點道理。隨後馬龍潭有些生氣的道：“閣臣怎麽就改不了他當土匪時候的習氣。現在他是軍人，是吃國家財政的正規軍人。可是看看他帶的兵，依舊是一群土匪。”

  雖然大家都是土匪出身，但選擇都不同。

  如湯玉麟、吳俊升、張景惠幾個人的部隊都有這個問題。土匪習氣太嚴重，部隊的軍紀也不好。這些人當中，吳俊升的部隊相對來說又好一點。相比之下孫烈臣、張作相他們部隊就非常出色。孫烈臣和張作相兩個人的部隊，從土匪變成正規軍，做得相當好。不僅僅是戰鬥力強悍，軍紀也是相當不錯。

  “潔珊，我應該怎麽辦。”

  地方實力派。

  中央弱勢的時候，中央的命令就是廢紙，愛聽不聽。給你麵子，就做一些表態。不給你麵子，你的命令就是狗屁，誰會關心你的命令。但是中央強勢的時候，中央隨隨便便一個命令，下麵都要琢磨半天。

  就如現在。

  以前袁世凱在的時候，雖然張作霖、馮德麟、馬龍潭也是小心翼翼，但也不是太過害怕。因為當時的袁世凱最大的對手是南方的革命黨。

  在收拾他們之前，對於張作霖他們隻能是選擇安撫。

  張作霖、馮德麟、馬龍潭這些人，甚至可是聯合起來擠兌袁世凱派的人。因為當時的中央政府權威不足，就算是袁世凱也一樣。

  可是張學文不同。

  已經是解決了最大的麻煩，那就是馮國璋的十萬軍隊。張學文目前正在有條不紊的對於馮國璋的北洋軍進行改編，隻要改編完成，整個中國就再也沒有能夠和中央抗衡的地方實力派。

  雖然現在沒什麽，但這些地方實力派都知道。

  這個時間為期不遠。

  因此張學文一個電報，馬龍潭也不能隨意的忽視。

  說不定張學文就在磨刀霍霍，正在找一個進軍東北的借口。自己要是處理不妥當，張學文說不定就以地方不靖的理由，派兵進入東北。

  那就完全亂套。

  因此還是要做一些事情。

  “省長，湯玉麟的部隊軍紀太壞。不過我們也不能做的太過分。我們就隨便抓幾個鬧事的湯玉麟部隊小兵，然後稍加懲戒一下。這樣對於中央有交代，而且也不用得罪湯玉麟。”

  袁金鎧想了想，想出了這樣的主意。

  湯玉麟目前囂張跋扈。自從和馮德麟一起壓製了張作霖之後，在盛京附近招兵買馬，擁有近六千人的部隊。在盛京附近是僅次於馮德麟二十八師的軍事力量。

  因此根本是不在乎任何人。

  袁金鎧不想得罪湯玉麟，也不敢得罪湯玉麟。但又不能頂撞中央，因此想出了一個最好的辦法。就是隨便抓幾個湯玉麟部隊的小兵，處理一下。

  應付中央，也給湯玉麟麵子。

  馬龍潭點點頭，道：“這是好辦法。抓幾個鬧事的，事情不大的小兵關兩天。到時候我親自跟閣臣解釋。”

  “是。”

  馬龍潭和袁金鎧都不想把事情鬧大，就簡單應付一下中央。

  …………

  “你說什麽，袁金鎧那個小白臉抓了我們的人。”

  “是，旅長。我們的人在酒樓喝酒，然後發現那酒是兌水的。因此讓老板賠錢，可是老板不幹。所以跟老板起了衝突。警察局的人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們的人關進了監獄，屬下親自去，都不頂用。”

  湯玉麟是粗人，但不是傻子。

  雖然自己的屬下極力的表示，自己的人沒什麽錯誤。但湯玉麟怎麽會不知道自己屬下的德行。肯定是喝完酒不想付錢，所以跟人打起來了。

  自從湯玉麟的部隊進駐盛京之後，這樣的事情多的數不勝數。幾乎每天都發生。

  但就算如此又如何。

  他們是老子的兵，就是老子的兄弟。兄弟們當兵保家衛國，吃你點東西又怎麽了。再說就算他們有什麽錯誤，那也是老子來實行軍法，跟你們警察局有個屁關係。

  媽了個巴子。

  我湯玉麟的兵你們也敢抓。

  袁金鎧不就是一個小白臉。不管是以前的趙爾巽，還是馬龍潭都這麽器重他。一個小白臉真把自己當成一回事情。老子不發威，這個小白臉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把老子的馬牽來。”

  “是。”

  湯玉麟那個生氣。

  倒不是湯玉麟真的愛兵如子，其實被抓的幾個笨蛋，湯玉麟連是誰都不知道。湯玉麟生氣的原因很簡單，袁金鎧太不給自己麵子。

  自己的兵，要殺要剮那也是自己的事情。

  跟你們警察局有什麽關係。

  麵子。

  丟麵子，這才是湯玉麟生氣的原因。湯玉麟這樣大老粗，土匪出身的人，最怕的就是那些讀書人瞧不起自己。因此湯玉麟是把麵子看的比命都重要的人。

  所以湯玉麟騎馬直接來到了奉天警察廳。

  “滾蛋。”

  看到有人想要攔住自己的路，湯玉麟大怒，拿著馬鞭直接抽了上去。這還不夠，上去又是一腳。本來就暴怒狀態的湯玉麟看來，這小子就是袁金鎧給自己的下馬威。

  奶奶個熊。

  警察廳算個屁。

  老子身後幾千軍隊，你一個小小的警察廳長就幹給老子下馬威。因此湯玉麟真是不解氣，狠狠地踹了幾腳。

  “媽了個巴子，老子的路你也敢擋。把這小子拖下去，給我好好教訓他。”

  “是。”

  湯玉麟可是帶著一隊的衛隊來到了警察廳。其他的警察本來也是想攔住湯玉麟，但看到湯玉麟凶神惡煞的樣子，一個個隻能是讓路。

  湯玉麟一路直接來到了袁金鎧的屋子裏，一腳踢開了袁金鎧的辦公室大門。然後直接道：“媽的，我的人呢？趕緊給我放了，不然拆了你的警察廳。”

  囂張。

  跋扈。

  隻能是這麽說。湯玉麟本來就是土匪，以前有張作霖壓著，隻是禍害地方。現在來到盛京，脾氣是越來越大，完全是目中無人。

  袁金鎧完全傻了。

  自己可是了解過，自己抓的幾個人就是小兵，還是跟隨湯玉麟沒多長時間的小兵。和湯玉麟，以及湯玉麟手下大將都絲毫沒有關係。

  看到袁金鎧不說話，湯玉麟大怒，從腰裏拿出了手槍，“啪”的放在了袁金鎧的桌子上。

  這一下驚醒了袁金鎧。

  袁金鎧也是大怒。

  袁金鎧雖然忌憚湯玉麟，但袁金鎧什麽時候受到過如此的侮辱。袁金鎧從小就是遠近馳名的少年才子，二十歲已經是名鎮奉天。大家看到袁金鎧都是豎起大拇指，說這個孩子的前途不可限量。

  從趙爾巽開始到現在的馬龍潭，包括湯玉麟的上司張作霖，麵對袁金鎧哪一個不是客客氣氣的。你湯玉麟是個什麽東西。

  而且這裏是警察廳。

  這麽多屬下都看著，如果自己膽怯，那麽以後怎麽率領這些人。

  因此袁金鎧勃然大怒，道：“哼。湯旅長，你難道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你的幾個兵吃霸王餐，還打傷人，你把賠償金交給傷者，他們關幾天之後就會放出來。”

  雖然是生氣，但袁金鎧還是給足了湯玉麟麵子。畢竟湯玉麟就是個武夫，手底下擁有幾千人。正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可不能跟他直接衝突。

  所以告訴湯玉麟，你的幾個手下沒什麽大事情。賠點錢，關幾天就出來了。

  可惜湯玉麟是個大老粗，袁金鎧這樣的話都聽不明白。他隻知道袁金鎧說不放人，這讓好麵子的湯玉麟怎麽下的了台。這段時間他在盛京呼風喚雨，現在親自來警察廳，都不能把自己的人接出去，自己以後出去哪還有臉。

  以後自己手下的兄弟怎麽看自己。

  所以湯玉麟立馬指著袁金鎧，道：“小白臉，給臉不要臉。”

  這可是赤裸裸的罵人。

  袁金鎧豈能受的住，因此立馬道：“你們都幹什麽。沒看到有人擅闖警察廳，都給我轟出去。”

  袁金鎧是真的生氣了。

  本來還想給湯玉麟一些麵子，但是湯玉麟實在太不知道尊重人。

  “你……”

  聽到袁金鎧的話，湯玉麟完全失去理智。

  奶奶的。

  因此他立馬轉身離開，出了警察廳的大門之後，立馬道：“你去給我傳令。給我帶一個團，把警察廳給我團團圍住。我今天不把警察廳拆了，我就不叫湯玉麟。”

  一個小事情。

  簡簡單單的事情，突然演變成了軍警大衝突。

  很快湯玉麟的部隊進城，湯玉麟讓自己一個團把警察廳直接圍住。袁金鎧一看，事情怎麽成了這個樣子。因此也調動自己的警察，把大門看死。

  “袁金鎧，你今天給我把人交出來，然後給我道個歉，老子就放過你。不然老子踏平你的警察廳。”

  湯玉麟的囂張跋扈可見一斑。

  這件事情驚動了馬龍潭，馮德麟。馮德麟真的是著急忙慌，湯玉麟這個莽夫，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自從軍民分治以後，那些地方實力派就算是有什麽不滿，都是暗地裏鼓動人。

  哪裏像湯玉麟這個笨蛋這樣，親自帶兵圍攻警察廳。

  這不是自己製造把柄。

  因此馮德麟騎馬極速來到了警察廳，正好看到了囂張無比的湯玉麟。

  “六弟，你瘋了。”

  “五哥，你怎麽來了。”

  “我要不來，你是不是要把警察廳真的拆了。”

  “五哥，你不知道。袁金鎧這個小白臉竟然把我的人關了起來。我要不出口氣，我以後怎麽帶兵。”

  “你……”

  馮德麟雖然也是大老粗，但和張作霖一樣，都是粗中有細。可真沒有湯玉麟這樣。馮德麟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道：“六弟，你先把部隊撤了。這件事情我來解決。”

  “五哥……”

  “軍長，軍長。出了大事情。”

  馮德麟的副官氣喘籲籲的來到馮德麟的麵前，道：“軍長，軍長。張作霖在新民宣布，接受中央命令，期待中央派人過來整編奉天的部隊。”

  “什麽？雨亭他是瘋了不成？”

  馮德麟一瞬間什麽風度都不要了。張作霖這個混帳東西，這是要引入中央部隊進入東北。他奶奶的，這是要把東北拱手讓給中央。

  “張作霖、孫烈臣、吳俊升、張作相都簽了名。還有，還有……”

  “還有誰？”

  “汲金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