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老，這個鄒永成是何人？”

  在張學文主要考慮布局常德地區和嶽州府那邊，主要防範湖北新軍的時候，有個叫鄒永成的給同盟會西南支部，應該說是給同盟會湖南分部提出了一個意見。

  他的意見很簡單。

  上一次受到陳作新的連累，湖南新軍那邊開除了不少基層軍官。都是和陳作新是一樣的罪名，有激進言論。那些人基本上都是同盟會會員。鄒永成提出的意見就是，讓他們分散進入巡防營，以此來控製巡防營。

  對於這個主張張學文非常欣賞。

  因為這件事情張學文正在做。相比起新軍來說，巡防營內部的一些任命，朝廷是不會管的。更多的是巡防營的老大自己負責。

  因此更加簡單。

  對於鄒永成張學文不是很熟悉，因此問了問譚人鳳。

  “知道鄒漢勳嗎？”

  “當然。”

  張學文點點頭。

  鄒漢勳是中國著名學者，在湖南學界地位還是很高的。而張學文之所以認識他，是因為鄒漢勳是我國近代史上傑出的輿地學家，中國近代輿地學奠基人。

  而且鄒漢勳當年是湖南讀書人的標杆。鄒漢勳博學多才，被士林尊稱為“古之鄭賈，今之江戴”；他的輿地學與當時馳名京都的魏源的經史、何紹基的書法並稱為“湘中三傑”。鄉諺讚曰：“記不全，問魏源；記不清，問漢勳。”

  這就事鄒漢勳在湖南學界的地位。

  張學文作為湖南人，作為湖南學生，對於鄒漢勳這位湖南學界的大佬還是很崇拜的。

  “他的曾孫。”

  “名門後代。”

  這倒是沒什麽驚訝的。現在不少士紳，往上數都能夠出來一些牛氣的老祖宗。而且現在的革命黨大部分都是士紳後代。

  畢竟隻有殷實之家才能夠培養讀書人。

  “別看此人是書香世家出身，但從小習武，喜歡看兵書。十四歲的時候他就開始離家遠遊，遊曆三湘大地，結交各地豪傑。可千萬不要小看他，在湖南目前不少哥老會老大都跟他有交情。而且他因為喜歡兵書，曾經跟隨蔡鍔去過廣西，在蔡鍔的隨營學堂當過學生。”

  果然也是一個經曆豐富的人，更是一個叛逆的人。書香世家出身，竟然十四歲就開始離家遊曆湖南。

  “年紀多大？”

  “二十七歲。”

  “此人有想法。他什麽時候回國的。怎麽會給我們提出這個意見？”

  其實鄒永成在湖南革命黨當中，地位還是蠻高的，資曆也深。鄒永成早年也是華興會的領導，和黃興關係相當好。隻不過張學文當年並不是華興會，因此對於鄒永成不了解。

  “回國半年多的時間。他是不讚成總理和黃克強在兩廣的革命，反而是非常讚同長江流域的革命。不過此人和總理、黃克強、宋鈍初都非常熟悉的，私人關係相當好。他回國之後先去了湖北，和焦達峰他們聯係。然後選擇回我們湖南，也已經有兩個月的時間。前幾天忽然就聯係我。”

  “兩個月？”

  張學文搖搖頭，然後笑著道：“他這是在觀察我們湖南的形勢。不簡單，不簡單。”

  張學文一下就想到了。

  鄒永成應該是更讚同共進會的主張，所以先和共進會接觸。然後從焦達峰那裏得到了湖南這邊的情況，因此又來到了湖南。畢竟鄒永成是湖南人，當年也是華興會的一員。

  對於鄒永成來說，湖南革命才是第一位的。

  因此他回到湖南，並沒有直接和湖南革命黨接觸。他當年是湖南革命黨的大佬之一，和湖南革命黨不少頭頭腦腦都非常熟悉。可是他卻靜悄悄的在湖南，呆了兩個多月才跟湖南同盟會接觸。

  絕對是不簡單的人物。

  “譚老，他既然是前輩，我就見見他。”

  “好。”

  鄒永成這樣的人物，他隻要來到了湖南，就不可能讓他當小嘍囉。畢竟他是湖南革命黨早期大佬，這幾年雖然在日本，但在革命黨當中的地位很高。

  而且他十四歲就遊曆湖南，這樣的人物當然要好好用。

  “子清，其實他還有個外號，你知道嗎？”

  “什麽？”

  “小孟嚐。”

  “小孟嚐？”

  張學文非常感興趣。

  小孟嚐，光是聽這個外號就知道是什麽意思。在小說“隋唐英雄傳”當中，秦瓊就是人送外號“小孟嚐”。

  “恩。此人非常豪爽，仗義疏財。當年他在武漢的時候，把自己的工資都貼進去，接濟其他的同誌。而且為了革命，他把不少家產變賣。”

  “我越來越感興趣了。”

  …………

  “器之兄，久仰大名。”

  果然是書香世家出身。譚人鳳介紹鄒永成，表示他從小練舞，一手大刀使得出神入化。而且非常喜歡看兵書，還在蔡鍔的隨軍學堂學習過。

  十四歲就開始闖蕩江湖。

  本來張學文還以為鄒永成應該是一個彪形大漢。就算不是，也應該是一個久在行伍的軍人形象。

  但今天這麽一看完全不是。鄒永成表麵看上去斯斯文文，完完全全是一個讀書人的樣子，一點都看不出是手上有功夫的人。

  “子清兄，你讓我很意外。鞠蓀兄輸的不冤。”

  鄒永成見到張學文的那一刻開始，心裏就相當驚訝。

  他來到湖南兩個月，仔細觀察了湖南的情況。但並沒有觀察到什麽重要的信息。雖然焦達峰告訴了鄒永成不少事情，但焦達峰本身也不知道同盟會在湖南的發展情況。

  不過雖然沒有觀察到多少信息，但鄒永成還是有一些收獲的。

  特別是當陳作新被開除之後，他就敏銳的發掘了湖南同盟會的想法。和共進會不同，湖南同盟會這邊很明顯是想要聯絡新軍。

  他不知道這次的事情對於同盟會在新軍有什麽影響，但他卻想到了另外的問題。那就是湖南除了新軍，實力更強大的是巡防營。

  既然那些人被開除，那肯定都是革命黨。

  改頭換麵，混進巡防營，這是多好的事情。鄒永成多年在湖南遊曆，對於巡防營相當了解，和巡防營的將官也有很多關係。隻要利用一些特殊渠道，把這些人塞進巡防營並不是什麽難事。

  因此他才會找到了譚人鳳。

  他也實在是不願意繼續這樣窩著。雖然觀察了一下湖南的情況，但他並沒有多少收獲。對於同盟會在湖南的發展，也了解不多。

  直到今天看到張學文，鄒永成很多東西都開始想明白。

  甚至連最近的湖南一些變化也開始明白。眼前這個人是湖南巡警係統的頭頭，最近誰不知道湖南巡警係統的權力大增。連湖南新軍、巡防營都要看張學文的臉色。

  難怪，難怪。

  焦達峰麵對這樣的人，被一腳踢出湖南，很正常的事情。

  “不，我們和焦達峰並沒有私人仇怨。隻是他來到湖南，打亂了我們的計劃。我們和他接觸過，想讓他放棄他的計劃。可是他沒有放棄，我隻能是請他離開湖南。”

  “可以理解。”

  鄒永成點點頭。

  雖然是一瞬間，但鄒永成想的非常多。很明顯湖南同盟會已經是控製了巡警係統，而且也在新軍和巡防營發展力量。這個時候肯定是不允許焦達峰讓會黨暴動。

  因為一旦會黨出現暴動，首當其衝的就是張學文這個巡警係統的老大。

  “器之兄，你的計劃書我看過，的確很不錯。我手上的確有很多新軍開除的基層軍官，可是你有門路讓他們去巡防營嗎？”

  張學文很想看看鄒永成的實力。

  此人既然是十四歲就開始在江湖混，在湖南絕對有很大的能量。他能夠提出這樣的建議，肯定是因為他本人有這樣的門路。

  “有。”

  “哪裏？”

  “南路巡防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