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軍民團結如一人
作者:風卷紅旗      更新:2022-03-25 13:27      字數:6040
  美製M67 防禦型延時殺傷手雷,主要用於防禦作戰時殺傷有生力量。

  全彈質量----390g

  裝藥質量----180g

  引信類型----M213式延期

  延期時間----4~5s

  有效殺傷半徑----15m

  球形彈體是爆炸型彈最理想的彈體形狀,彈體爆炸後破片分布均勻。

  M67式延時殺傷手榴彈主要通過飛散的彈片來進行攻擊。

  5

  4

  3

  2

  轟地一聲,巨響!

  猝不及防的遭遇生死一線,千錘百煉地考驗條件反射。

  小汽車的整個尾部瞬間往下一沉,然後尾蓋板轟然飛起,火光、彈片以及飛射綻放的玻璃和車裏的承載物,實際上速度差不多是同步的,但就像是羽毛和鐵塊墜落速度的錯覺一樣,死亡飛過去之後接踵而至的就是殘忍,即粉碎的肢體和模糊的血肉,從空中紛紛落下,濺得到處都是一片鮮紅,慘景。

  淒厲的尖叫聲就從不遠處對向等候入城的車隊裏炸開,一輛黃色塗裝的大客車裏受到驚嚇的人群如同爆炸的碎片一般跳出打開的車窗向邊上的旱溝飛射出去。

  緊接著,長長的車隊中,不管是開車的還是坐車的,有的發出毫無意義的尖叫,有的則咬緊牙關悶著頭疾跑。旱溝,樹幹,車底,塘壩,趴的趴,躲的躲,巨大的危機,生死的考驗,其實已經在那一瞬就已經決定了,但大家依舊如此地珍惜著生命,仿佛在下一秒,新的不幸便會轟然隕落,果然。

  不是每次汽車內的爆炸物爆炸都會引起汽車的油箱跟著壯烈,理論上要油箱是要有油氣混合物生成的狀態,在一定的物理條件下才會發生化學上的劇烈變化。

  “轟隆!!”

  又是一聲巨響,這是這輛進口小車油箱裏的燃油終於發生了殉爆,小轎車的底盤處衝出了一股熾熱的波浪,瞬間衝擊出一陣致命的氣浪,直接把一噸多重的車身掀動了起來,伴隨著驚天動地的巨響,滾滾濃煙如同鋪天蓋地的沙塵暴一般,騰空而起,伴隨著猩紅色的火焰妖豔綻放,仿佛朵朵妖嬈豔麗的彼岸花,爭奇鬥豔。

  猛烈的爆炸聲震耳欲聾,爆炸造成致命的衝擊波向四周輻射開來,碎裂的車身內飾和玻璃碎片如同流星花樹一樣光芒一現,又有如孔雀開屏,輝煌燦爛,而就在你目眩神迷之際,便已毫不留情地被魂飛魄散了。

  殷紅的血光四處飛濺,濺到了周圍停靠在路邊的車上,流淌到了四分五裂的柏油馬路上,仿佛盛開的紅薔薇,妖豔奪目。

  局勢,猝不及防崩局。

  火光,仿佛衝破天幕。

  疼!全身都疼,離爆炸現場太近,我被震暈了,腦袋一直在嗡嗡作響,耳中像是野蜂狂舞,又像是黃鍾大呂,惡心,嘔吐,意識模糊,要好一會才迅速地適應過來,畢竟離曾經的戰火硝煙生涯已經有好幾年了,感覺自己的身體都有不太適應的反應了,不幸中的大幸,自己全身都有反應,應該沒有什麽大礙,但是我的戰友們呢。

  時光再回溯到前幾秒,還是十幾秒,但我可以肯定不超過幾十秒,作為槍林彈雨、炮火硝煙中鏖戰過並完好地活著回來的前偵察兵,隻不過是身邊爆了一顆手雷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和戰場上經曆過的狂轟濫炸比起來,真的是米粒之珠也放光華。隻不過爆炸發生得太突然,沒有心理準備所以懵了一下下而已,好在這些年一直沒有放棄鍛煉,身手沒有生疏,及時做出了正確的應對。

  當時的情況是,我要檢查車尾廂,為了不讓車上的人防備,避免節外生枝,也沒及時提醒大家注意我的檢查動作,就像是喝杯水一樣的自然,趁車上的人不注意,就這樣輕輕鬆鬆地打開了目標車輛的尾廂,目的是發現其中是不是有違規的攜帶物品。其實當時我也沒有多想,自己人的檢查站,周圍都是服從自己命令的部隊,整個縣城都在掌握之中,被執行的目標幾乎束手就擒,難道會有什麽危險,需要去嚴陣以對?

  然後我就被現實重重的打了一耳光,打醒了我的狂妄和麻痹。就在我抬起車尾蓋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什麽?!

  一個人,一個蜷縮在車尾廂裏的女人,瑟瑟發抖的身體,驚恐而扭曲的麵容,還有絕望而空洞的眼神。她的左手緊緊地抓著一顆圓圓的綠色的手雷,無法忽略的是上麵印著的白色英文字母,右手的食指勾著保險銷的拉環,當和我狹路相逢眼神對視的時候,那是孤注一擲生無可戀垂死掙紮的眼神,不要懷疑女人在生死交際之時義無反顧的偏執,她的右手開始做著拉動的動作。

  千鈞一發,我不就手,再要製止,來不及了。

  靠!

  這是個瘋子,一個寧死也不做俘虜的瘋狂的女人!

  我隻來得及把車尾蓋關上,至少不能讓那個瘋子把手雷丟出來,然後發出警告的呐喊,再然後就是逃命,盡可能逃遠一點,盡可能尋找掩體,然後盡可能背對爆炸方向臥倒,再然後把一切交給概率。

  就像是我的戰友們所做出的應對一樣,陳觀水離的較近,所以他的第一反應是先閃開一點,離爆炸遠一點,因為除了彈片的威脅之外,近距離的爆炸衝擊波更是殺人於無形的致命力量,李入海離得比較遠,但是他在現場的人最多,遇到意外情況首先要為戰士們的生命負責,臥倒是應對爆炸時最便捷的有效手段,臥倒可以一定程度上躲開彈片和衝擊波,但是要用手臂撐起胸部離開地麵,同時收腹.避免內髒受傷。

  有心理準備後發生的,就不叫意外了,意外就是這樣,總是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悄然而至,現場情況十分地慘烈,以至於當我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不確定大家會是什麽樣子,但是總體情況卻不容樂觀。

  爆炸共造成三人死亡(含凶手),三人輕重傷,在現場的官兵輕微傷的多人,算是最近反特防諜工作中前所未有的惡性事件了。

  按照常規的內參上的寫法是,案件發生後,當地黨委、政府、駐軍部隊領導高度重視,親臨現場及時處置,截至上午11時,位於近江縣城郊的S233省道1KM 200米處的刮民黨武裝歹徒企圖衝擊我解放軍檢查站爆炸事件的現場搜救工作已基本結束,事故造成2人遇難,3人受傷,傷者已送往近江縣人民醫院進行救治,目前生命體征穩定,現場交通秩序堵塞的情況正在進行疏導,當地工作生活恢複正常。

  傷者情緒穩定!死者家屬情緒穩定!社會秩序穩定!

  作為資深的軍人,戰術意識已經烙刻在我們的骨頭裏,融入到我們的血液中,距離現場最近的我和陳觀水很幸運地借助一點點障礙物,一點點運氣還有正確的處理方式而躲過了一劫,隻是我們的朋友,招人喜歡的肖雨城,情況就比較的惱火了。

  他中彈了!他及時地在我們開來的小車側後方蹲了下來,本來是很安全的,但是一大塊車玻璃挾帶著強大的動能撞到了附近的地麵然後部分碎片散布著變向,就像是散彈槍擊中一樣插入到他的下肢以及下腹部靠近比較尷尬的部位,以至於他被衝擊波擊中暈眩清醒過來後,一直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肚子蜷縮成一團,整個下半身一片血泊,時不時抑製不住地發出一兩聲痛苦的呻吟。

  肖雨城作為在現場裏除了死者外唯一的一位非軍人,當警察又是文職技術行列,還站得比較近,規避動作不到位,加上運氣差、點子背,所以負傷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了,並沒有什麽很值得大驚小怪的了。畢竟在這樣子的現場裏,沒再死人已經是運氣好了。

  我和陳觀水第一時間就趕到他身旁,這次演習即使發生了這樣子的意外,但我還是必須要再次表揚一下地炮團的戰備工作,這一次隻有一兩個小時準備時間的緊急拉動,真的可以說是,首戰用我用我必勝,還可以說是召之即來,來之能戰,戰之能勝,不但在爆炸時,檢查站的官兵們都做出了正確的標準戰術臥倒動作,而且像是急救包也是發到了每名官兵的手上了的,這就為抓住第一時間為傷員包紮急救然後等待救護兵前來救援爭取了大量的時間。

  “肖教授,你沒事吧,感覺怎麽樣?”陳觀水跪在地上,一手抱著肖雨城的頭,另一隻手也幫助他按著傷口,傷口多且淺,看著恐怖實則並不算嚴重,隻是將來恢複需要不短的時間。

  “廢話,我能沒事嗎?下麵都沒知覺了,真倒黴,想睡覺。”

  這就是一位公安民警和大學教授的修養,在工作時突然被炸得遍體鱗傷,還能淡定地說一聲,真倒黴。

  “你可別開玩笑了,這時候真的不能睡啊,堅持住,我們馬上就送你去醫院。”我蹲在一邊焦急地說,雖然看上去傷情不是很嚴重,但是這種事情在沒檢查之前是說不準的,肖雨城可千萬不能有事啊,這些天他算是我在組裏處得最好的同事,我們還一起在粵省共過患難,一起背過黑鍋的共同經曆讓我們倆的革命友情更加穩固。

  “你別搖,再搖我都要散了,車裏藏的人是趙湛?”肖雨城輕輕地用手推了推我,問道。

  “嗯!”我用力點了點頭,就是我們住的縣委招待所一號院裏那個年輕漂亮的女服務員,被害人蔣彤的同事和朋友,為楚沐方案提供過證詞,拒絕過肖雨城以拍攝藝術相片為名的接觸的,當時明月在屋簷,笑問“首長,有事嗎?”的那個趙湛。

  現在已經成了散布在被炸又被燒成一副黑漆漆的框架,輪胎猶在緩緩燃燒散發出濃濃黑煙的小車四周模糊的血肉了。在封閉空間中發生的爆炸,總是要比在空曠的地方威力要更大一些。當然,在原本車尾廂的那個地方,白生生,骨架猶存,但所謂紅粉佳人皆骷髏,傾國傾城化白骨,不外如是!即使是站在彼此敵對的立場也是這樣的看法。

  “她拿的是手雷?”

  肖雨城抓緊我的手腕,追問道。

  “是的!應該是美國的M67手雷。”我看著肖雨城因為失血和疼痛變得蒼白的臉,心疼地回答道,雖然在戰場上已經經曆過很多這樣的場景,但是我此刻還是無法接受任何戰友的離去。

  “蘋果手雷嘛,我知道的,難怪威力這麽大。”肖雨城說著還笑了笑,扯動了傷口又咬了下牙,環顧四周後對我們倆說出他的斷言,“趙湛是刮民黨特務!”

  我和陳觀水不約而同點了點頭,無論從她的行為還是使用的武器來說,所有的可能性都指向了這個答案,我們也早就如此斷定了。

  一方麵,看到我們就要同歸於盡,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造成重大傷亡和損失,試問什麽仇什麽怨,要一下子就做到這麽決絕無法妥協的地步,那就隻有你死我活的敵我矛盾了,更為關鍵的證據是M67手雷作為美陸軍至今仍在裝備使用的標準手榴彈中的一種,一直也都被其盟友或者傀儡的軍隊或者武裝拿來使用。趙湛要是拿著根曾經滿大街都是很容易搞到的1967式手榴彈的話,我們倒不敢一下子斷定了,當然,那樣的話爆炸的威力也會小很多,傷亡自然也會少了。

  肖雨城的眼神忽然有點飄忽,這讓我們的心揪緊了,“李小康是凶手。”

  “什麽凶手?”

  “殺害蔣彤的凶手...咳咳...為了權力...這樣子殺人,栽贓,起火,潛逃,所有的線索都可以串聯上了...咳咳...先封鎖消息...”

  不好了,肖雨城吐血了!應該是剛才的爆炸傷到了內髒了,又為了工作,為了案件的順利偵破,掙紮著說了這麽久的話,所以一下子就是一口淤血咳了出來,然後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就直接暈過去了,隻有嘴角上那一抹鮮紅顯得格外地醒目。

  這時候,地炮團的救護隊聽到爆炸聲後已經第一時間趕過來了,把肖雨城他們這些受傷的戰友抬上了擔架,送往縣人民醫院進行進一步的治療,地炮團的一位戰士,軍區裏的那位開車的司機,還有肖雨城肖教授算是傷勢比較重一點的,其他人的傷勢相對輕微,倒是被攔在封鎖線外的車隊裏有人因為急於逃命,躲閃間受了輕傷,扭傷,擦傷之類的,部隊的衛生員也跑過去幫忙救治。至於坐在爆炸的車上的那兩位,因為爆炸近在咫尺,根本就來不及躲閃,也就沒有搶救的必要了。

  何況根據在李入海憤怒的槍口下,那位軍區政治部的幹部和司機所提供的證言,他們對小車的車尾廂裏藏了人和手雷一無所知,兩人還一致表示,事前李小康曾經借故把他們倆調開過一段時間,車子並不在他們倆的視線範圍內,如果確實有人偷偷爬進車尾廂想偷渡出近江縣城的話,應該就是在那段時間裏發生的事情。

  那麽,肖雨城所認定的“李小康是凶手”是怎麽回事呢?可惜這個家夥已經暈過去了,我們一直都有類似的懷疑,也相信他的判斷,但現在還無法印證,我覺得在這整個事件中邏輯上還缺少了重要的一環。

  非常關鍵的一環,誰是真正的幕後黑手,指揮趙湛的人。

  巨大的爆炸聲震驚了整個近江縣城,原本已經鬆懈了的演習氛圍陡然變得緊張起來,甚至直接進入到了實戰狀態。得知妻子和孩子在爆炸中不幸全部遇難的噩耗後,悲痛欲絕、傷心過度的李大同書記昏倒在辦公室裏,不得不緊急送醫院臥床休息,司徒北縣長臨危受命挑起了帶領全縣黨員幹部群眾戰勝敵對分子破壞,恢複正常經濟社會發展秩序的艱難擔子。

  值得一提的是,在近江縣人民醫院裏發生的一幕。肖雨城等解放軍官兵,記得他還是軍報記者的身份,在製止爆炸案歹徒時光榮負傷的三人傷情還算嚴重,必須立即進行手術,為了保證手術成功,防止意外情況發生,手術需要備血,而近江縣的所謂血庫根本就沒血,從白水州調也來不及,就跟往常大家在影視劇裏看到的一樣,需要有人在現場當場獻血。

  這種事情本來也不用強調,因為部隊就是天然的血庫,幾千號血氣方剛的棒小夥子,擼起袖子加油幹,一下子就可以獻一兩噸多的血液。但是,司徒北在第一時間接到縣人民醫院院長的報告時,以百米賽跑運動員衝刺的速度趕到了人民醫院,當麵向李入海表示,這血,我們近江負責。然後就說自己是萬能的O型血,擼起袖子,勒令院長現場就給自己抽了一管。司徒北的表態當即得到了聞訊而來的白斯文的讚賞和肯定,李入海也感謝駐地人民群眾的盛情,暢快地答應了,於是開始在有限的條件下進行宣傳發動。

  當時這條件,也講究不來什麽科學不科學的,恰好當時那位地炮團的戰士在手術中發生了大出血,需要大量的血液。得知消息又有辦法和能力穿過部隊的檢查防衛線的近江縣幹部群眾紛紛趕到了醫院獻血,他們中有跟著雪紅姐鬧革命鏖戰寶島再退回大陸的老遊擊隊員,有曾經參加東江縱隊打鬼子的老革命,有剛參加工作在組織部裏的年輕人,當地小光明冷飲廠的廠長帶著職工推著冷飲車來慰問的同誌們,甚至還有係著紅領巾的少先隊員,很快就在人民醫院裏排起了一列長隊,要為咱們的人民子弟兵獻血。

  由於當時條件的滯後性,消息慢慢地傳播,以至於到了第三天,還有邊遠鄉鎮公社的同誌趕來要為戰士們獻血。當然,受傷的戰士需要的鮮血是有限的,但是近江縣廣大黨員幹部群眾在大是大非麵前所表現出的對我們人民軍隊和子弟兵的熱愛之情卻永遠銘記在天地之間。

  軍民團結如一人,試問天下誰能敵!

  就這樣,我們近江人民的鮮血融入了我們子弟的血液裏,這次偶發的事件,卻消融了這次2018-海峽和平對近江縣城帶來的不利因素,反而讓彼此之間心更貼近了,在後來近江縣黨委政府到駐軍慰問的時候,地炮團得到的慰問物資倒要比同級別單位都要多兩隻豬,地炮團的幹部就地轉業的話都要比其它單位的分配的單位要好。

  血脈相通,情誼相融,這次行動對地方上最大的影響就這樣化為無形了。

  在全城被突如其來的爆炸聲變得更加緊張和敏感的時候,我和陳觀水並沒有到醫院去陪護戰友,我們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我們趕到縣委招待所這個所有事件的起源之地的時候,我們要尋找的那個人居然還在那裏一如既往地奮鬥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嗬嗬。”我笑了,也許他以為所有的知情者都完蛋了,所以還有信心蒙混過關,但是他最大的錯誤就是低估了自己的對手,他不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不知道我們來到近江的目的,我們不需要證據,隻要合理的懷疑,那麽......

  “你被逮捕了,跟我們走吧!”

  因為剛才的教訓,為了防止他狗急跳牆,我們是悄悄接近,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他壓製在地上,製服了以後才在他掙紮爭辯時說的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