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誰是大壞蛋
作者:風卷紅旗      更新:2022-03-25 13:26      字數:3811
  場麵一度非常的尷尬!

  陳觀水的肩膀直抽抽,臉都要扭曲了,拚命地憋著笑,原本坐得筆直的腰都要笑彎成一條拋物線,你這是椎間盤突出了嗎?

  白斯文八風不動,用著耐人尋味地眼神盯著小楚辭的臉蛋,尤其是眼睛,注意著此時此刻她臉上的所有微小表情。

  確認過眼神,我遇上對的人。

  我策馬出征,血雨染著清晨。

  前朝記憶洗紅塵,殺人的不是歲月,

  是你轉世而來的魂。

  小姑娘,你叫楚辭。

  你就是蝴蝶嗎?

  我的心瞬間就被揪緊了,作為當時距離她最近的那個人,直麵著可能是曆史上最大的奇跡時,我叫林千軍,我有點慌。有點不敢直視那雙深情凝視著我的眼睛。

  說起蝴蝶,他在給中央的信中透露了驚天的秘密,未來的走向,時局的詭變,天下的風雲,但作為這個國家,不,世界上最了解蝴蝶的幾個人之一,他給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他的性格,是他經曆了祖國幾十年變化後所表現出來的那種從容、自信,在自覺自願為時代進步加油、為祖國發展鼓勁的同時,麵對事物與問題的時候總是無懼汙蔑、勇於自嘲,以一種脫離了現實主義的詼諧、幽默的自我否定之否定的方式來看待社會,解析問題,那種閱盡千帆皆不是,瘋起來連自己都黑的瘋狂勁頭。

  在直接寫給第一首長的信裏,他連第一首長都敢調侃,蔑視權威到了恐怖如斯的地步,但在字裏行間憂國憂民的情懷卻又溢於言表。隻有蝴蝶本人才知道自己到底經曆了什麽,最後變成了這樣子的一個人,通過對現實的懷疑、反諷、排斥從而構建出其新的自我指涉傾向,認識論和道德相對主義,多元主義,主觀主義和不敬意的傾向,卻又在黨和國家的思想教育和三觀塑造下,仍然保留著傳統的集體主義、愛國主義情懷,但是其中又充斥著強烈的民族主義情緒在那橫衝直撞,最後這些亂七八糟、互相衝突的思想浪潮卻沒有相互抵消,相互混淆,而是奇妙地整合融匯到了一個頭腦當中,成為了一個特立獨行的人,一個追求趣味的人,一個相對而又多元的人。

  就在剛才,漂亮的小姑娘突然向帥氣的大叔叔示愛,驚訝不驚訝,顛覆不顛覆?

  這個小楚辭,剛才的那些話,特別是最後那一段,有點那麽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意思,就跟蝴蝶寫信時的風格幾乎一模一樣。對蝴蝶來信的微元素分析,筆跡分析,這些因素都可以采用非常規手段進行規避,隻不過代價更高昂一些罷了,唯有性格是難以掩飾的,在已經出現她對10086知情這樣小概率巧合的情況下,這要是再對上的話,那麽她就是蝴蝶的可能性就大大的增加了。

  我下一句話該說點什麽好呢?不能冷場,不能說錯,現在很關鍵,我要冷靜,但沒有時間好好想了,難道我的未來也和蝴蝶有所交集,還是我會成為聯播上的大人物,以至於蝴蝶相信我,才會把信寄到我的手上,而不是因為某種因緣巧合,我是誰,我為什麽在這裏,我該怎麽辦?要是李晨風在這裏就好了,我突然有種想要丟鍋的念頭。

  “楚辭。”別看人家年紀小,說不定身體裏藏著老妖怪,必須要鄭重並平等的對待,白斯文輕聲細語地問道,“林參謀有點驚著了,我叫白斯文,是中央檢查組的,也是10086單位的,我和你談談好嗎?”見我沒作聲,白斯文就直接插話接過話題了。這也是為了更好地開展對話,畢竟我剛才一不注意好像已經把天給聊死了。

  “好的,我哥哥沒做過壞事,他們要是早想起來那件事的話,我就可以早知道他會有麻煩,就會叫他晚上不要出門亂走,他很聽我的話的,他平時在家很好的,也不愛出去,沒想到那天下午他跑出去買冰棒,結果玩到很晚才回來,我和爸爸也沒注意,結果第二天上午警察就到家裏來把他抓走了,說他殺了人,就再也沒見到他了,都怪他們不好,但是我哥哥真的沒有殺人,他是被冤枉的。”

  楚辭努力向我們為自己的哥哥辯白著,但這話語在我們的心中掀起了一陣陣驚濤駭浪,“他們!”他們是誰?難道蝴蝶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一群知道未來並相互協作給中央寫信的人,一個組織?!而楚辭知道那些人是誰,還是她本身就是這個組織中的一員呢?

  這就有效地證明了我們的一個猜想,如果楚辭是“蝴蝶”的話,那麽她哥哥楚沐方的案子是曆史上曾經發生過了的話,那麽對她人生來說這麽重大的一個事件她不可能忘記,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來製止這起案件的發生,從源頭上扼製住命運的咽喉,如果這起案件是在曆史上不曾發生過的話,是被“蝴蝶”的翅膀不小心扇動而發生改變的情況下發生的,那麽她在求助無門、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想到了借助我們這些尋找她的情報機關的力量,那麽也不應該直到楚沐方馬上就要槍斃了,才給我們發來電報,我們所了解的那個“蝴蝶”,應該是個本性善良的人,不會把把自己的秘密看得比親人的生命還重要。

  楚辭應該不是“蝴蝶”,如果她沒有說謊的話。

  “好的,楚辭,我們相信你的話,我們慢慢說好嗎?”白斯文已經走了過來,輕輕地坐到了楚辭邊上的位置上,用肢體語言和手勢安撫住了明顯有點激動的楚辭,讓談話回到正軌上來。

  “現在的問題是,你給我們拍了封電報,記得嗎?”白斯文一邊貌似輕鬆問著問題,一邊側頭瞟了一眼放在茶幾下層的那台小收錄機,那是我們老早就放置在那裏的,磁帶在悄無聲息的轉動著。

  “那封電報,是的,是我拍的,我一直在祈禱能有一位蓋世英雄,踏著七彩祥雲來拯救我們家,沒想到居然真的那麽靈,那天我在廠裏看到林叔叔的時候,我就猜到林叔叔就是猴子給我請來的救兵,我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但是我實在是真的是沒辦法了,真的是太感謝他了,也真的是太感謝你們了。”楚辭捏著小拳頭興奮地講著,那份得救的喜悅溢於言表。

  “你還記得你電報裏寫的內容嗎?”信息量太大,來不及小結了,但我們應該離最終的答案不遠了,白斯文還是不急不慢地問著。

  “當然記得了,打死我也不會忘記的,我給你們拍的電報上寫的是,我知道你們在找的人在哪。1,、2、3...10,一共是10個字,一個字3毛5,就要3塊5毛錢,再加上地址,天啊,拍電報要好多錢,可是我沒有錢,借也借不到,最後沒辦法隻好拿了爸爸的錢,幸好爸爸後來知道了以後也沒罵我,林叔叔,謝天謝地你來了。後來我們就知道哥哥沒有被槍斃,是你們在無私地幫助我們,謝謝你們。”小丫頭很懂禮貌,說完還站起來給誠心誠意地我們鞠了一躬,眼中還閃著晶瑩的淚花,像是青春綻放的芳華。

  我們趕緊站起來安撫小姑娘坐下,現在不是感謝和慶功的時候,她哥哥楚沐方的案子未來會怎麽樣還說不定呢,我們隻能說是盡力弄清楚這案子裏麵的疑點,看能不能還楚沐方一個清白,如果真的是他幹的,那麽還是得人情歸人情,法製歸法製,我們送了人情,再把他交給法製。

  “你知道他,也就是你在電報裏說你知道我們在找的那個人,他在哪嗎?”我、你、他這三個人稱都被白斯文拿來用了一遍,基本算是表述清楚了,但久經戰陣,頗有大將風度的這位斯文人緊張得掐緊了一隻拳頭,還是忍不住再重複了一遍,“我們在找的人在哪?”

  圖窮匕見,氣氛在我們在座的三個組員心裏緊張到了極點。

  楚辭眨了眨那雙靈動的大眼睛,略一思索後才低下腦袋不好意思怯怯地說道:“爸爸原來說過,現在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們。”

  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我先是屏住了呼吸,抑製住內心的激動等待著答案的揭曉,誰知道居然是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安能摧眉折腰事小妹,讓我不得開心顏。我的心肺都快要氣炸了,都到這一步了,你看看外麵,軍隊把整個縣城都封鎖了,就知道你惹出來的事情有多嚴重了,居然還在這裏對我們耍心眼。孩子,你對國家的力量一無所知,我有必要給你傳授一點人生的經驗。

  “楚辭,首先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麽給我們拍電報?”

  白斯文已經沒那麽斯文了,因為他幾乎要抬起手來拍桌子了,陳觀水坐直的身體也向前傾著,馬上就要站起來發表他的意見了,我急忙插話繼續我們的詢問,冷靜!大家要冷靜!現在還沒到要嚇唬人家小孩子的地步。

  “為了救我哥哥啊!”楚辭歪歪小腦袋覺得理所當然的說道。

  “那是誰告訴你,給我們拍電報就可以救你哥哥的啊?”正麵提問受阻,我們可以轉著彎來,把一個問題分解成很多小問題來問,這是一種屬於成年人的話術和狡詐,小朋友可以了解和體會一下。

  “一個不認識的人,一個大壞蛋。”小姑娘一副想起來就有點憤怒的表情。

  “嗯,你怎麽會相信一個不認識的人告訴你的事情呢?如果他是在騙你呢,怎麽辦啊?”我用非常關心體貼的語氣問道。

  楚辭一個小姑娘偏偏用著少年老成的樣子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我也是沒辦法啊,隻能抓住這根最後的稻草試一試了,不然還能怎麽辦呢?”

  對話保持繼續而且有效,我又不容對方思考緊接著問道:“那你怎麽知道那個人是個大壞蛋呢?”

  “哎!”楚辭又歎了一口氣,“老師說過,早戀是大錯特錯,誤人誤己的,我才這麽小,他就給我寫情書,說了一些很肉麻的話,還說要等我長大以後一定要嫁給他,這樣子的人不是大壞蛋誰是大壞蛋。”

  那你剛才為什麽還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什麽等你長大了以後要嫁給我啊!我一邊腹誹一邊抓住戰機繼續追問道:

  “那他有沒有告訴你他叫什麽名字啊?”

  “他一會說他是背影好像一條狗的猴子,一會說自己是我一定會回來的大灰狼,從來也沒有一句實話,連名字也不敢告訴我,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好人。”楚辭說起來就是一臉憤憤,又就像是學習好的學生對差生成績的鄙視,有點怒其不爭的味道。

  “那他給你寫的那封信呢?”

  “我燒掉了啊!”

  我燒掉了啊!我燒掉了啊!我燒掉了啊......

  “啊!!!”

  晴天霹靂,電閃雷鳴,平地起雷,天崩地裂!

  我猜中了開頭,卻猜不中這結局!

  我叫林千軍,我無法描述此刻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