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我們在近江的工作形勢一片大好，不是小好，是大好，整個形勢比以往地任何時候都好！

  好就好在我們有中央授權檢查領導幹部《緊急通知》的尚方寶劍，有中檢委領導親自帶隊深入基層開展工作的虎皮，有閩省關於認真做好領導幹部違法違紀懲治工作的紅頭文件，有省委直接主要分管領導的指示精神，有白水州市裏領導的坐鎮支持與配合，有各級紀律機關收集整理的各種違紀違法檢舉材料，取得了通過與縣裏六套班子領導個別談話後讓他們內部分化和猜忌的成績。

  好就好在本來作為本土最大山頭的縣長歐陽北已經被我們抓住了把柄，因為選舉跳票違背組織意圖本來就不受上級待見的他，這次又涉及到冤假錯案中可能動用了自己的權力和影響去幹涉司法的問題，如果不想馬上被組織處理，調到市史誌辦坐冷板凳，那麽他隻能盡力表現，就像處理那起群體反映意見一樣，力圖讓檢查組手下留情挽回影響。而且即使是縣裏的李大同書記也安排了自己的夫人到檢查組駐地噓寒問暖，順便再告一點司徒北同誌的黑狀，全縣政法機關和部門都在緊張地關注著小別墅裏的一舉一動，何況現在又有近江縣公安局的前刑警隊長劉國亮為我們通風報信，提供我們需要的線索......

  這一切情況的變化和發展，讓組裏的上上下下自信地認為：我們可以步子再邁大一點，進度再加快一點，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雖然目前掛名的楚沐方瘋掉了，拍電報的楚辭還有他們的父親楚白暫時還沒有找到，但是隻要我們現在控製住了基層這一級的權力，相信找到那封電報背後所隱藏的真相，隻是時間的問題。

  我們的優勢很大，我們決定衝上去......

  不可能的事不可能已經發生，因此不可能的事盡管看起來不可能，其實肯定是有可能發生的，隻是沒有發現事情發生的原因罷了。

  當我們以為一切已經盡在掌握的時候，卻沒有想到這會是錯綜複雜的幾方勢力開始走向瘋狂的第一步，當然，隻要這一步邁出去了，那也就是最後一步了。

  我們的同誌通過劉國亮的檢舉揭發，通過對照案卷裏的細節，幾位刑偵方麵的專家結合自身工作實際經驗，一致認為終於找到了楚沐方案件的突破口，凡走過必留下痕跡，楚沐方的案子雖然卷麵上非常完美，但是一旦撕開口子，假的就是假的，必然到處都是破綻，怎麽也掩蓋不住了。隻要拿到了可靠證據，屆時再讓上級司法機關介入，這個案子就可以翻過來了。

  雖然不知道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麽，究竟要做什麽，但是既然涉及到“蝴蝶”，那麽就必須要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這對我們尋找“蝴蝶”非常有幫助也非常地重要。

  當然，現在李晨風和白斯文兩位大人，也順便和中檢委的那位萬主任一道沉迷於對於進行黨紀國法製度化建設的探索和研究。所謂黨紀是紅線，國法是底線，如何能建立一種製度能在將來可預見的由“蝴蝶”所預言的經濟社會快速發展與劇烈變革中預防與懲治腐敗，為全麵深化改革與擴大開放保駕護航，始終保持黨的純潔性、先進性與戰鬥力，這個巨大的課題在有理想有追求有抱負的黨員麵前，其重要意義不亞於參加當年的三大戰役一樣的大決戰，特別是李、白兩位同誌，作為長期戰鬥在情報戰線的老同誌，居然有機會為黨做這麽重要的事情，那種誘惑簡直不可描述，這麽說吧，唯一不可抵抗的誘惑就是誘惑本身，而他倆戰勝誘惑的方式就是屈從於了欲望本身，結合地方基層實際，投入到偉大光榮正確的黨的製度建設這一豐功偉業去了。

  當然，這也是整個小組行動人員綽綽有餘，還輪不到兩位首長親自出馬的地步情況下，他們給自己安排的工作分工。為了不讓調查對象有可乘之機，檢查組立即在縣委大院裏約談了近江縣公安局的苟局長，說實話，大家老是喊苟局，熟悉的人喊老苟，都沒人在乎他到底叫什麽名字了。

  這本來也是檢查組的題中之義，既然是調查司法上的問題，那麽公安局長這個重要職位怎麽也閃避得開的，一隻靴子落了地，倒是讓近江的檢察長和人民法院院長在心底先鬆了一口氣，死道友不死貧道，苟局，辛苦你在前麵頂住了。

  老苟被單獨談話之後，檢查組的小車就馬上開進了縣公安局的院子裏了，然後，套路不怕老，管用就行，立馬從公安機關的班子成員開始，進行單獨談話，要求人人過關，特別是針對以張鑫發為代表的楚沐方案專案組的成員，更加詢問得認真細致，對照楚沐方案件的案卷裏的情況記錄，從現場痕跡到走訪筆錄到屍檢報告，有肖雨城、柳子元、沐雨塵這些刑偵專家出馬，把案件的每一個細節都進行了反複比對和詢問，果然問出了大問題。

  這件案子其實就是苟局和齊大維一手操辦和經手的，很多案卷上簽字的經辦民警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成為了傀儡，或者疏忽了工作，隻是出於對領導盲目的信任，加上認為楚沐方作案證據確鑿，對凶手義憤填膺，所以大家都沒有在意那些細節，也沒有產生任何懷疑。

  這個案子確實有問題。我們先是調虎離山，然後是各個擊破，工作的結果取得成效，從公安局那邊掌握到的情況來看，雖然還沒有翻案的鐵證，但是在辦案程序上確實存在巨大的瑕疵，這樣就已經可以讓上級司法機關介入指導了，即使是已經終審的案子，也可以申請法院再審，或者申請檢察建議或者民事抗訴了。

  檢查組立即把意見反饋給了近江縣黨政機關負責人，引起了當地黨委、政府的高度重視。正在下鄉進行蹲點調研的近江縣委書記連夜前往縣委招待所一號別墅拜見了中央檢查組萬組長和李副組長，粵省公安廳周佳處長拜見時在座。賓主雙方進行了親切友好的交談。

  李大同書記首先轉達了省委、省政府對於近江要求全力以赴做好檢查組接待工作的指示精神，以及省市各級領導對檢查組的支持重視與親切問候。李副組長代表萬組長及檢查組的全體成員對此表示感謝，也請李大同書記轉達對各級領導以及廣大幹部群眾的親切問候與深切謝意。

  李大同再次對萬組長以及檢查組蒞臨近江指導工作表示熱烈歡迎。他說，近江對此次中央檢查組在懲治領導幹部司法腐敗中所取得的重要成果表示感謝。兩位組長和檢查組的同誌，還有粵省公安廳等有關部門做了大量切實有效的工作，取得了一係列成果，有效地落實了中央《緊急通知》的精神和原則，。

  他還說，檢查組的到來讓近江的風氣為之一清，深得民心，通過專項檢查，還幹部清白，給群眾明白，全縣上下幹部群眾拍手叫好，近江將全力做好檢查組的接待工作，把它作為當前全縣最重要的工作來抓，

  李副組長說，感謝近江縣六大家領導和全縣幹部群眾對檢查組工作開展的支持與配合，近江在政治、經濟、科技、精神文明等各個領域的迅速發展令人歡欣鼓舞，不虧是閩省改革開放發展中的一麵旗幟與標杆。中央下發的《緊急通知》是針對黨員領導幹部中存在的走私販私、貪汙受賄、將大量國家資產竊為私有等嚴重違法犯罪行為必須采取緊急措施的重要指示。此次檢查組到近江來就是對《緊急通知》文件精神的具體貫徹落實。檢查組本著治病救人的精神所開展的一係列工作，諸如約談領導，訊問嫌疑人，到公安局調研等，是因為檢查組相信近江的領導幹部，把工作的重點放在了群眾最為關心的司法腐敗和幹涉司法上來，相信通過這次檢查，將極大地促進近江司法工作再上一個新台階，社會治安進一步加強，人民安居樂業。

  李副組長還專門著重指出了檢查組在近江發現和遇到的，都是近江在前進中存在的不足，在發展中出現的問題。改革開放沒有現成答案，大家都是摸著石頭過河，要鼓勵與支持改革，不怕得罪人，要敢於擔當進行開放，不怕交學費，檢查組秉承中央的一貫的方針政策，對此是明確理解和認真落實的。

  李大同對李副組長所提出的意見與建議表示讚同，並強調近江黨委政府高度反腐倡廉工作，將以此次檢查組到來為契機督促全縣上下各有關部門單位認真落實。近江也將努力采取積極措施，為檢查組的工作開展提供更多便利，希望檢查組取得更多更好的成績，以優異的表現為黨和國家的事業做出重大貢獻。

  賓主還就共同關心的政治和經濟問題深入交換了意見。雙方一致認為，老苟作為縣公安局的局長，對捍衛近江的社會穩定與安全負有重大責任，他與縣刑警隊長齊大維在楚沐方案件中，存在一定程序錯誤，雙方願共同努力，查明案件真相，維護公平正義，維護《刑法》的宗旨與原則，維護公民的正當權益，加強黨委對司法工作的領導，對二人進行暫時停職等候處理的結果是恰當的，並以此推動在近江全縣“嚴打”期間所辦案件的自查自糾。

  在談到鄉鎮企業、薪酬、用工、承包等問題時，雙方都認為要加強相互協調和配合，積極促進通過政策研究等手段探索解決改革中遇到的問題。

  李副組長最後再次表示，楚沐方的案件不管結論如何，不影響檢查組對近江工作的評價與肯定，但是，據群眾反映疑似有社會閑散人員威脅逼迫楚沐方家屬的人身與財產安全，這樣社會影響非常地壞，希望當地黨委、政府盡快找到楚沐方的家屬，並把他們保護起來，以正視聽，挽回不良影響。

  會見結束的時候，都是晚上的時間了。李晨風帶著組員們送李大同出去回來的路上，發生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插曲，雖然看似不可能，但就是發生了。

  招待所裏麵吧，開了一個舞廳，就是晚上放音樂供大家跳舞的地方，大家平常沒什麽娛樂，所以這個舞廳一到晚上就非常熱鬧，但也是是非比較多的地方。檢查組來了後，陸睿恒一是擔心打擾首長們工作和休息，二是擔心影響不好，萬一出點啥事會對自己不利，就擅自做主把舞廳暫時給關了門，結果這事在群眾中反響很大，搞得怨聲載道。

  最後還是司徒北知道了，直接跟檢查組說，群眾們要跳舞，行不行？譚燎原跑出來回答道：舞照跳，班照上，不能因為檢查組的到來影響群眾正常的工作生活秩序。這才把舞廳又開開了。

  當然這些都是閑話，問題是陳觀水在進門的時候跟一幫子從舞廳裏出來的小年輕人撞了一下，然後就是：

  你瞅啥？

  瞅你咋地？

  你再瞅一眼試試？

  試試就試試！

  你找削啊......

  然後就打起來了。一幫子喝了點酒的小年輕那是從小打架又經過專業訓練，手狠心黑的陳觀水的對手啊，三下兩下就給陳觀水打趴下了，有想下黑手的，也被在邊上的呂丘建給修理了。陳觀水鬼著呢，對麵是一大幫子人呢，好漢難敵四拳，萬一打翻了船那就難看了，是瞟見呂丘建也在才敢動的手。

  帶頭的小年輕看打架打不贏，哪裏受得了這氣啊，於是開始撂狠話：

  你TMD給我等著，有種你別跑，老子讓你認識認識我是誰？

  你TMD的算哪根蔥啊，老子就非要認識你啊！

  老子叫李小康，記住！

  沒聽說過，什麽玩意兒！

  你別嚇跑了，我爸爸是李大同！

  知道，我們剛把他送走，不比我官大。

  我爺爺是軍區李福寬！這下子知道怕了吧？

  陳觀水這家夥打架就已經是童心未泯了，這下子曬家譜不知道又碰上他哪根筋不對，居然對噴上了。

  那你知道我爺爺是誰嗎？

  老子管你爺爺是誰啊！

  聽清楚了，你爺爺在紅軍長征當營長的時候，我爺爺是你爺爺的師長。看在李司令的份上，放你們走吧！

  聽呂丘建回來跟我們一講現在那個情況，害我笑陳觀水笑了一晚上，這家夥也是天真幼稚的可以啊！

  然後就這樣平淡地洗漱，上床，然後睡覺，接著就很快睡著了。

  然後就夢到在安南打仗，夢到戰友，夢到諒山的法國樓。

  再然後，我夢中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又仿佛依稀聽到了什麽雜音，身體的感覺也在開始跟我報警，於是我醒了，而且是一個魚躍跳下了床。

  即使是在封閉的房間裏，透過窗戶，也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麵是一片紅！

  ——不知道哪裏失火了，快救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