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近江,我們來了
作者:風卷紅旗      更新:2022-03-25 13:26      字數:4096
  如果一個人在別人眼裏不顯得那麽地聰明,那麽他可能已經相當地狡猾了,李晨風就是這樣一個例子。

  他虛心地把自己從楊銳的北大生物實驗室裏得到的結論告訴了與會的人,以一種對先進科技不熟悉並毫無把握的態度,因為闡述自己陌生的領域忙於語言的組織而導致說話斷斷續續,表示他對章天橋發言的附議,給出了更為明確的解釋,作為認為“蝴蝶”不大可能就在近江的佐證,供大家在發言時作為參考意見,同時還要裝作我和章天橋對此也並不知情的樣子,還懊惱地表示因為以前實驗室那邊一直沒有什麽進展所以一時忘記向大家進行通報,而白斯文也連忙表示這其實沒有什麽關係,在適當的時候也應和著李晨風表示自己對生物科技具有著同樣淺薄的見識。

  不講政治的特工不會是一個好的情報工作者,分別代表著黨政係統或者在顧委的老一輩和當權首長的兩個人,在我們工作任務如此敏感的專案小組裏搭班子,身為一把手的李晨風有時候不得不壓著白斯文一點。我們不知道會有哪些首長看過所有來信的內容,但是即使作為一位情報新人,我從“蝴蝶”來信的言辭和語氣判斷,對未來的政治風向感覺也很不好,並且不難看出“蝴蝶”對一些時間段和問題的故意回避,但這樣的欲蓋彌彰並不能讓任何有一點政治嗅覺的人不得出這樣的結論,未來的政局會有大震蕩!

  其中,最大的漏洞就是,如果我們相信了不遠的將來蘇修會紅旗落地的這一事實,東部歐洲發生巨變,整個布爾什維克陣營都陷入了最大的低潮,剩下的社會主義國家寥寥無幾,在這樣改變世界格局結束冷戰驚天動地的曆史時刻,作為其中的第二大國,我們是怎麽生存下來,付出了什麽樣的巨大的代價,信裏都沒有做任何的交代,對照我們黨的發展過程其深層原因不能不讓人深思。

  當然,現在因為那些年留下的深刻教訓讓大家都害怕曆史會再次重演,所以在黨內團結民主鬥而不破的主要格局已經形成,國家也正在艱難地從以前的以鬥爭為綱向經濟發展為中心轉型,作為向不同利益的部門單位負責的正副職,意見不一致是尋常的事情,但誰都不敢拿工作來開玩笑。李晨風很老練,在白斯文得到授權了的情況下,他就必須並願意讓出相應的權力,因為這權力是組織上所授予的,不能以個人的意誌所左右,所以,他開始悄悄地轉變著自己對白斯文的態度,同時以降低自己的政治姿態的方式在我們麵前幫助白斯文樹立新的形象。

  我從側麵觀察著白斯文,這也是一位老情報了,既然“蝴蝶”不大可能待在近江的話,那麽這封直指我們要害的電報發出來的動機就更加增添了大家對此的擔心了,是機會還是陷阱,會是什麽人出於什麽原因采取了哪些行動又是想要達到什麽目的才會拍出這樣一封電報呢?隻見他眉頭緊鎖,認真分析著,作為組裏唯一的一位副組長,他應該要方方麵麵的意見都考慮到並提出自己的意見,最後供李晨風來拍板。

  黨委拍板,政府做事。現在剛拿到授權看到的第一封“蝴蝶”來信就是這樣一封內容要命的電報,一下子也把白斯文給難住了,他必須要在這次行動中抓住機會有所表現,這牽涉到組裏的權力分配甚至牽涉到上層,非常地微妙。

  陳觀水對情況不了解,林千軍的發言又被李晨風和章天橋打了扁擔,尋找“蝴蝶”始終是小組工作的第一要務,現在問題擺在了眼前,下一步該怎麽辦?萬一行差踏錯他也不可能擺脫幹係。白斯文摘下眼鏡,順勢用那隻手的手背擦了擦額頭,抬起頭來確實滿臉的堅決和自信。

  “我建議由我先帶一個組馬上過去,先不驚動閩省的同誌,秘密把情況調查清楚,至少要先接觸到這位給我們發電報的所謂的機械廠沐方再說。為了穩妥起見,同時也要請各相關單位的同誌配合,把閩省的整個盤子給控製住,外緊內鬆,即使萬一出現不利情況,就馬上采取行動,也可以把它消滅在萌芽狀態,控製住影響。”首先就考慮萬一出了岔子怎麽收場,白斯文這方案真的是慎之又慎了啊!

  “那以什麽名義調動各單位配合呢?這個度可不好把握啊!”章天橋在一旁問道。

  白斯文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輕描淡寫地補充道,“我建議就以安全保衛的名義,就說近期會有中央首長到閩省去檢查工作,要求各單位密切配合,嚴防死守,做好當地的安全保衛工作,嚴防敵特破壞,保護好首長的人身安全。”

  我不知道白斯文是靈機一動還是因勢利導,但是敢拿中央首長視察做幌子,調動各單位,分散敵人的注意力,這個主意真的很好很膽大。

  李晨風清清嗓子說話了,所有人豎起耳朵,聽這位組裏的領導來定奪。

  “時間緊,任務重,由不得我們猶豫不決,必須要馬上拿出一個方案出來。本來大家還以為會是蝴蝶又跑出來跟我們聯係了,誰也不會想到居然是出現這樣一個新情況,但有新線索總是好事,大家也不要太緊張,我們背後有黨和人民的支持,就算是有什麽陷阱,我們也可以讓那些覬覦我們國家機密的人有來無回。”

  白斯文看著李晨風點了點頭,馬上附和著說道:

  “晨風組長說得很對,大家仔細想一想,不管這個電報的內容是真的還是假的,對我們來說都是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索,說不定給我們的工作帶來重大轉機。”

  白斯文還再次補充:“關鍵是行動要快,要準,以免遲則生變,給工作帶來不利因素。”

  李晨風表示讚賞地和白斯文對了一下目光再接著說道:

  “中央主要首長對我們的工作都非常重視,組織上賦予了我們很大的責任和權力,就是要我們希望把工作搞好,為四化建設和國家安全作出新的更大的貢獻,白副組長提出的方案我覺得很有可行性,大家覺得還有什麽需要補充的地方嗎?”

  我在一邊看著李晨風一本正經地講著政治正確的口水話,一邊暗自想到中央到底給我們的權力的底限在哪裏,為了掩護我們接下來的行動,爭取各部門的配合,居然連中央首長要視察閩省的主意都敢提出來,而看李晨風的意思,對這個主意並沒有要反對的樣子。那麽,假戲就必須要真唱了,總不能最後一句首長沒空,原視察計劃取消,把為準備迎檢工作忙得團團轉的當地黨委政府還有安保各部門給耍了,那就玩笑開大了,是會影響到中央的威信的。李晨風敢肯定這個方案,說明他對這個對相關首長的安排是有一定把握的,我們手上的權力仔細想想真的很恐怖啊!

  既然李晨風都定了調了,那麽大家就圍繞著白斯文的方案紛紛進行了發言,基本敲定了行動分工、步驟和細節,看到大家說得差不多了,李晨風站了起來拿起了在機要閱文室一隅辦公桌上的紅色保密電話。

  “給我接一辦。”

  我們都是懂規矩的人,見到李晨風拿起了紅色保密電話,馬上知趣地離開了閱文室,章天橋走在最後麵,順手就把門給關上了。因為要等上級最後的決定,所以也沒有人離開,但也沒有了交談的興趣,隻是默默地等待著。

  轉眼間,閱文室裏隻剩下了李晨風一個人。

  當初中央決定把我們小組的駐地放在這個基地裏麵,就是充分地考慮到了兼顧保密的需要和工作的便利,這裏作為國家中央首腦機關一個緊急狀態下的分基地,機要通訊保障工作是非常到位的。

  李晨風與首長辦公室的這通電話比我預想的時間要長一些,三十多分鍾後他才從房間裏把門打開,然後大家又進到房間裏,都沒有坐下,站在那裏等待命令。李晨風幹咳兩聲,然後神情嚴肅地開始傳達中央的指示:

  看著等在外麵的大家夥點了點頭,說道:

  “上級首長已經基本認可了我們的行動方案,為了把握國家未來的正確方向,你們所做的工作非常重要,務必要高度重視,精心安排,要積極發揮主觀能動性,確保工作萬無一失,取得成績。行動的具體實施,由李晨風同誌根據工作需要相機決定,其它部門密切配合!大家開始準備吧!”

  因為這次行動之前還要做很多的前期準備工作,連夜趕往近江已不可能,所以我們隻能第二天清早乘專機趕往近江。

  我們小組分兩批走,白斯文帶一組,裏麵有我,柳子元(帶電台)、肖雨城、沐雨塵還有呂丘建,我們負責直插近江,尋找沐方。李晨風負責帶一組人馬到福洲去,準備混在為中央分管對寶島工作的領導即將到閩省檢查工作打前站的工作組裏,為我們的行動在必要的時候提供策應和支持。

  由於近江特殊的地理環境,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給我們組安排的飛機不是客機,而是一架運八的運輸機。

  因為當年有位首長出國的時候耍威風,本來答應大使館讓在該國比賽的女籃姑娘們搭他的順風專機回國的,結果後來又反悔了,把已經上了飛機的姑娘們又趕了下來,不但傷害了姑娘們的感情,還浪費了國家大量緊張而寶貴的外匯,這事讓駐該國的新華社首席記者丁大姐知道後,直接一紙內參捅到了南海,讓那個首長向國家最高權力機關作了檢討,國家也在專機的安排政策上進行了大幅度的限製,勤儉節約、黨和國家領導人要以身作則,副國級首長的專機待遇一律取消,隻有黨政軍等四位國家領導人可以乘坐專機。不信你看新華社報道裏“某某某副總理今天上午乘專機離開京城”到“某某某副總理今天上午乘飛機離開京城”。一字之差,內涵非常地豐富。

  所以我們雖然坐的是專門為了方便我們快速開展工作專門安排的飛機,但是不能叫專機。為了不引起各方麵的主意,空軍還緊急調撥了一批駐閩省部隊打報告申請的物資裝備塞進機艙裏,我們就順勢變成了走後門搭乘飛機的關係戶,以達到掩護身份的目的。可惡的是經手安排調配物資的工作人員哪裏知道這裏麵的彎彎繞繞當了真,把機艙裏塞得滿滿當當的,也沒留個座位,大家隻好坐在彈藥箱上麵了,勉勉強強算是落下了腳。我倒還好,隻是坐在了一架強五的機炮上麵,肖雨城就好玩了,他挑挑揀揀之後安若磐石的屁股下麵坐著的是一枚霹靂。

  好在的是飛機起飛之前,地勤人員才恍然大悟想起了什麽匆匆忙忙地跑上來,給我們一人發了一件軍大衣,起飛之後要是不裹上的話乘客會受不住高空中那刺骨的寒冷。

  運八是我們部隊最新型的運輸機,80年才開始服役部隊的,至於搭乘體驗什麽的我作為一名軍人來講的話,就不用在意那麽多了。

  還有一點要特別講一下的是,因為這條航線特別的敏感,所以飛機飛到中途的時候,呂丘建就悄悄地去了駕駛艙,直到飛機降落以後才回來。畢竟這條飛行線路隻要稍微偏那麽一下下,估計我們在飛機上的人就全都要殺身報國了。

  當天上午,運八在白水州市附近的一個軍用機場順利降落。閩省別的不多,就是各種軍用機場、戰備機場多,所以為了降低影響,我們沒有在近江附近的機場降落,而是選擇以陸路推進方式。

  我叫林千軍,近江,我們來了!那個叫沐方的,別跑!求仁得仁,我們來會一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