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玄聽到李大娘的話，端起麵前的酒杯，埋頭輕輕的一嗅，又搖頭擱下酒杯。

  他沒有說話。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適當的敲打，還是有必要的。

  明明是你給對方好處，可是你急吼吼地上去，人家不會領情。你端一點架子，反而更讓人相信。

  這就是人性。

  李大娘是察言觀色的高手，看到陸玄的神色，立刻吩咐人換了好酒，重新給陸玄斟酒，說道：“請陸公子，指點迷津。”

  陸玄看了一眼，剛換的酒比先前的更好。隻是陸玄喝了飛仙酒，就瞧不上這樣的米酒。

  太普通了，完全沒得比。

  陸玄沒有喝酒，淡淡說道：“經營青樓的理念，我已經說了，就不再多說。涉及的洗腳、按摩，裏麵有大學問。”

  “不是打一盆水，就算洗腳。也不是伸手摁兩下身體，就算是按摩。”

  “比如洗腳，在洗腳的時候，要按摩腳底，要修剪指甲，要揉搓穴位……”

  “比如按摩，也有法式按摩、泰式按摩、精油按摩等……”

  “這些，都有講究的。”

  陸玄沒有藏著掖著，這就是他籠絡李大娘的手段。所以陸玄把自己知道的，仔細闡述了一遍。

  嘶！！

  李大娘聽到後，吸了口涼氣，神色震驚。

  她一副驚為天人的模樣。

  看向陸玄，無比震撼，沒想到區區一個洗腳和按摩，竟然有這麽多的門道。這些手段，的確讓人享受到賓至如歸的感覺。

  厲害！

  李大娘心中激動。

  她雙手合攏，鄭重行禮道：“陸公子一番話，令人茅塞頓開，妾身佩服。”

  陸玄微笑道：“一點小手段，不值一提。”

  李大娘內心亢奮，看陸玄的眼神，就仿佛看寶藏一樣，繼續道：“陸公子大仁大義，不在乎這些。可是陸公子的提點，對我們追月樓來說，是不可或缺的。陸公子還說了吹、拉、彈、唱，這又是什麽呢？”

  陸玄解釋道：“吹拉彈唱，就要複雜一些，涉及到青樓歌姬的技藝，你難道不懂嗎？”

  李大娘一聽，恍然大悟。

  吹拉彈唱，原來是這樣的意思，她訕訕笑了笑。

  陸玄繼續說道：“最後一點，青樓的歌姬，大多數都是來迎客的。極少數，賣藝不賣身。”

  “其實，賣藝不賣身也基本不可能，錢到了位，一切好說。”

  “所以青樓的歌姬，還是要打扮一下，要有噱頭，衣著要火爆，身材要有看點。”

  陸玄直接道：“你要從人家的腰包裏掏錢，不拿出點真本事，怎麽讓人趨之若鶩呢？”

  “對，對！”

  李大娘忙不迭的回答，她歎息道：“可是衣著暴露了，容易被人詬病。”

  陸玄嗤笑道：“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嗎？又當又立，不可能的。什麽好事都占全了，還是青樓嗎？”

  李大娘訕訕一笑，說道：“陸公子，是妾身想多了，請陸公子指點迷津。”

  陸玄繼續道：“歌姬的穿著，是有講究的。要有一定的得體，又要火爆和暴露。既要端莊大方，又要嫵媚誘人，這就有了吸引力。現在的穿著，達不到要求。”

  李大娘聽得迷糊，訕訕道：“陸公子提及的，都相互對立，水火不容，怎麽能辦到呢？”

  “最簡單的搭配，白襯衫、短包裙，保證能行。”

  陸玄笑著說話。

  後世的都市麗人，什麽總裁、禦姐，不都是這一套嗎？

  這玩意兒能吸引人。

  李大娘聽到後，覺得高大上，隻是她沒有半點的概念，連忙又說道：“陸公子，妾身是一問三不知，請您不吝賜教，指點迷津。我追月樓方麵，您有任何需求，追月樓全力配合。”

  陸玄笑了起來。

  李大娘是一個聰明人，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

  陸玄吩咐道：“去取一截木炭，再拿一張紙，貼在畫板上。”

  “陸公子稍等。”

  李大娘興奮了起來，迅速安排下去。時間不長，侍從送來了上等的木炭，以及一摞左伯紙和畫板。

  陸玄拿起木炭，削尖製作成鉛筆的模樣，再把左伯紙貼在畫板上。

  他專門學過素描，這時候，正好用得上。

  陸玄看了一眼麵前的李大娘，就拿起炭筆素描勾勒。

  他下筆的速度極快，完全是不假思索，看起來是下筆淩亂，卻是草灰蛇線，伏脈千裏。隨著陸玄的勾畫，以李大娘的相貌為基準，一個瓜子臉，大眼睛，長馬尾，白襯衫、短包裙的禦姐，在白紙上活靈活現的呈現了出來。

  關鍵是，白色襯衫凸顯上圍，短包裙凸顯出臀部的豐滿。修長的大長腿，纖細的腰肢，曼妙的身段，全部顯露。

  李大娘看到後，忍不住驚歎。這樣的穿著，端莊大方，可偏偏誘惑無比。

  這是她嗎？

  這是她的相貌啊！

  李大娘心頭激動，開口道：“陸公子，這真是太好了。”

  “還不夠！”

  陸玄搖了搖頭，笑說道：“外套已經呈現出來，可是這身外套，沒有搭配的內搭也不行。你穿著白襯衫，裏麵是肚兜和褻褲，那就不搭配。不穿肚兜和褻褲，又空蕩蕩的，難以見人。”

  “對，對，對！”

  李大娘忙不迭的點頭，她再看向陸玄，更是驚歎。

  陸公子真是厲害。

  這些思路，完全貼合了青樓歌姬的用處。

  李大娘連忙道：“公子，肚兜和褻褲的問題，怎麽解決呢？”

  陸玄笑道：“很簡單，製作相應內衣和內褲。”

  他提著炭筆，迅速畫了內衣和內褲，說道：“內衣內褲的顏色你自己定，穿在歌姬身上，有著朦朧美，又有著誘惑，勾人心魄。關鍵還端莊大方，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李大娘雖然是半老徐娘，也是女人，她仔細的想了後，眼神愈發的明亮。

  這思路，真是絕了。

  她從來沒有想到，一個陸家的嫡公子，竟然如此的了解女人，令人讚歎。

  陸公子，簡直是謫仙一般的人物。

  太厲害了！

  李大娘麵色嚴肅，說道：“陸公子的奇思妙想，或許很多人認為離經叛道。可是對咱們青樓的姑娘們來說，卻是活命之恩。青樓的姑娘，都是走投無路的苦命人，為了掙點錢不容易。陸公子大恩，李氏無以為報，請公子受我一拜。”

  她雙手合攏，恭恭敬敬的向陸玄行了一個大禮。

  神色，無比虔誠。

  姿態，更是放低。

  在李大娘的眼中，陸玄就是謫仙般的人，到追月樓來，就是來幫助追月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