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瑜隻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的，她喘著氣，大腦昏昏沉沉的，仿佛下一秒就會昏過去。

  那黑影還在不斷的逼近，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竟直接掐住溫瑜的脖頸，將她抵在身後的架子上。

  空氣越來越稀薄，溫瑜還躺著血的手掙紮著抬起反抗。

  可就在溫瑜即將碰到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臂’時，揮過去的那一瞬間竟直接穿過去了！

  怎麽會？！

  溫瑜分辨不出麵前的黑影是人是鬼，可自己呼吸困難，被人掐住了喉嚨，雙腳都是懸空的。

  她怎麽可能會碰不到呢？

  怎麽會碰不到！

  溫瑜渾身已經麻木了，她甚至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眼前徹底發黑……

  “公主。”

  “公主醒醒。”

  那種瀕死的感覺太過於真實。

  無邊的黑暗，無力的掙紮，反抗。

  好似那一刻就隻剩下你一個人，而你最後也徹底被吞噬掉。

  “不要！”

  溫瑜臉色慘白，額間的頭發被細汗浸濕，一雙杏眸也空洞失了神。

  溫瑜從沒有這樣過。

  “怎麽了公主，你別嚇奴婢。”

  “奴婢去喊太醫。”

  穀雨神色慌忙的起身，正準備往外走，身後醒過來的溫瑜說了一句，“不用。”

  哪怕如今穀雨把溫瑜給叫醒了，她還是沒從夢中經曆的事情中走出來。

  太真實了，就好像是現實中真的發生了一樣。

  溫瑜喉嚨有些沙啞，她坐起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小衣已經完全濕透了。

  “水。”

  穀雨連忙去倒了杯溫水給溫瑜。

  溫瑜渾身黏糊糊的，不舒服極了。

  她接過穀雨遞過來的水杯，小口小口的喝了進去，喉嚨不舒服的幹澀才好一些。

  “就做了個噩夢，不用聲張。”

  “可公主臉色不是很好。”

  溫瑜將水杯遞給穀雨，“幾時了？”

  穀雨回道，“辰時。”

  溫瑜抬手堪堪的附在自己的太陽穴處，有些不舒服的說道：“備水洗漱。”

  張總管那邊安排人過來，說今早虞妃就留在王上那兒一起用膳，不回臨月殿了。

  也是意料之中。

  男人，更何況是溫王這樣身居高位的男人，他們並不喜歡自己的女人有多運籌帷幄。

  在你身陷困境，麵臨棘手事情時需要的也不過是那一聲聲的細語寬慰。

  總歸是要哄著來的。

  服個軟，撒個嬌，昨日的氣就沒了。

  溫瑜臉色還是煞白煞白的，早膳也沒用多少，沒胃口。

  “庫房的鑰匙是不是在這兒？”

  “是，公主要去庫房嗎？”

  溫瑜沒拒絕，“先把驚蟄傳過來。”

  一晚上的時間，足夠驚蟄想明白自己是交代還是繼續站在她們那邊。

  二十板子，還不夠長記性嗎？

  昨日打的也實在是狠，後半夜驚蟄幾乎連吸氣呼氣都會扯到傷口，一夜未眠。

  被壓上來的時候整個人狼狽的不行。

  溫瑜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聲音猶如磬玉相擊，帶著些微涼的寒意，“想明白了嗎？”

  驚蟄跪在冰涼的地板上，聲音細弱，半分昨晚的堅持和強勢都沒有，“我說……”

  “是陶妃娘娘……陶妃娘娘許諾給了奴婢好處，說看不慣五公主這般得寵，想要出手教訓教訓五公主。”

  “‘苦馬豆’也是陶妃娘娘身邊的丫鬟拿給奴婢的，讓奴婢對五公主常騎的馬下手……”

  好一個陶妃娘娘。

  溫瑜不是沒想過會是陶妃，隻是沒想到陶妃竟真的敢對自己出手。

  “什麽時候找上你的。”溫瑜緩緩出聲。

  “一年前……陶妃娘娘身邊伺候的丫鬟同奴婢是老鄉，久而久之就有了牽扯。”

  溫瑜兩年前在燕花苑隨手折了一枝桃花，本是無心，可第二日溫王就在燕花苑邂逅了陶妃娘娘。

  有姿色，有手段，懂得怎樣爭寵，怎樣勾住男人的心，兩年來一步步走到妃子的這個位置。

  按理說，她是溫王的妃子，溫瑜是溫王的五公主，怎麽都摻和不到一起的。

  可沒辦法，溫瑜實在是太得寵了。

  哪怕溫瑜開口說要天上的星星月亮，溫王都會想法子給她變出來一個哄她。

  溫瑜神色不變，“除了下毒，陶妃還吩咐你做過什麽？”

  驚蟄卻是低下了頭，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溫瑜笑了笑，“你要知道你現在無路可走，昨兒個夜裏我罰了你的消息已經傳遍王宮，陶妃還會用你？她如今怕是巴不得你去死，這樣死無對證，她做的齷齪事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誰還會用驚蟄？驚蟄本就不指望陶妃過來救自己，如今保命才是重要事。

  她之所以猶豫，糾結，不願說，是在期盼著還有最後一個轉機……

  若那件事情敗露，溫瑜可就徹底翻不了身，到時自己還有機會……

  溫瑜倒也不著急了，語調清清冷冷的：“這臨月殿第一個叛主的是你，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若不狠狠罰你以儆效尤，當我五公主這個名頭是虛的，任誰來了都能欺負我一腳麽？”

  “跟在我身旁那麽久了，陶妃怎麽上的位，不明白？”

  宮內的確一直在傳，陶妃之所以盛寵不衰是因為五公主相助。

  “先前剛剛搭上線的時候隻是往外遞一些臨月殿的消息，後麵暗地裏對公主您下過幾次手，但是次次都避過去了，就像馬場這事一樣。”

  溫瑜抿茶的動作頓住，她將茶杯放在桌上，“去年我養了不少綠植，一夜之間全死了，和陶妃有關係？”

  驚蟄點頭，“果茶裏麵被下了慢性藥，損身體卻不會傷及性命，結果公主嫌棄氣味難聞沒喝，全倒在了那片綠植地裏。”

  撲通——

  穀雨跪在溫瑜身後，語氣顫抖著，“好像，好像是我倒的……”

  “還有，年初的時候公主養的那隻波斯貓也是因為誤食了第二次給公主下藥的糕點才會死掉，不是溺水。”

  穀雨腦海中閃過一個熟悉的畫麵，她心涼了涼，“好像，好像是我喂的……那貓一直扒著食盒，我就喂它吃了一小塊……”

  驚蟄繼續說，“後麵公主的飲食方麵越來越嚴苛，穀雨姐姐事事都盯著，奴婢壓根沒機會下手，所以就想到了別的法子……”